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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话 被丢在大马路上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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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昏沉沉地睡到晚上八点多,错过了晚饭时间,我只能在寝室里泡上一包方便面。

    面刚刚泡好,电话响了起来,看见上面的楚少年三个字,我本能地浑身颤抖。

    “喂~主,k,kevin……”

    早就老实交代过,归来的心里防线实在是不怎么样……

    “嗯。”

    他的回答,一个字,不知是从鼻子里挤出来的还是打牙缝里钻出来的,不好判断之余还让我无从下手。

    领导的电话,不能挂,挂了你还想不想活了?

    那不挂,现在要说什么呢?这个时间打电话,明显是对下午的事心怀不满。

    我该怎么和他说呢?

    告诉他见到领导不请安实在是因为手中的玫瑰花太过招摇过市,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个貌似不错。

    “我,我下午不是有意见到领导就跑的,实在是,实在是手中的花太扎眼,所以……”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丢回来一句疑问,“花是谁送的?”

    “啊?”

    “男朋友?”

    “嗯。啊,不是不是……”

    对方显然没了耐心,横空切断了我的话,“下楼,停车场,五分钟时间。”

    放下电话,果然在楼下的停车场看见了一抹修长的身影靠在一辆白色的不知品牌的越野车前,双手半插在裤兜,头微微扬起望向我这里。

    是的,寝室前面的一大片公园式的绿化带集中区就是停车场。

    我甚至在想,刚才靠在阳台上打电话会不会一直在他的视线掌控内。不然怎么都不问问我在哪儿就直接让下楼。

    五分钟吗?这点时间能干什么呢?看着自己这一身hello kitty的睡衣,估摸着来不及换了,只得火速登上凉拖奔着楼下狂奔。

    人生有时候往往很是戏剧化,像是没看过剧本的戏子,不知道下一刻即将面临着什么一样;就像没成为明星之前,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受欢迎。也许这话对于那些极度自信的人是不成立的,但是对于习惯了自卑的我来说,却是肺腑之言。

    出了寝室大门口,于停车场还有将近三四十米的路。

    就在这条路上,我遇上了平宋。这可不是偶遇,而是他刚好停完车,正准备给我打电话,没成想就这么遇上了。

    他说,归来,咱们真是有缘,走哪儿都能遇上。

    我摆摆手说没空,领导找我有事,先走了。

    平宋快速地截住了我,挡住了前方的路,他说,“不管怎样,我为上次的事情向你道歉。今天专程来找你,除了道歉外,还因为今天是七夕节。我在车上给你备了礼物,要不要看看?”

    他的车就在旁边,说话间,车门已经被打开,伴随着星光顶棚的开启,多彩的流光汇聚在一颗不大的水晶球上,光彩璀璨绚烂,里面蓝蝶蹁跹,漂亮的公主还在沉睡,仿佛期待着某一日王子降临的召唤。

    慢慢的将它拿起,托在掌心里,心下忽然百感交集。

    不为别的,只为缅怀昔日那段单纯的时光,看到了这只水晶球,就仿佛看到了昔日那个暖心的小男孩,他一直都在一样。

    “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将水晶球搁置回原地,我捋捋头发,因为太长,还因为方才走的急而没有扎起,偶尔风来,总是会被吹乱。

    “平少爷的车我可不敢搭,本姑娘还有帅哥约,真得走了。”本是很随口的一句揶揄,不成想却成了稍后事件的导 火 索。

    平宋仍旧不肯让步,“归来,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想到他身边总是跟着两个陌生人,就不难猜到,他若想调查点什么简直易如反掌。再者,他不是还有个有权有势的爸爸……呃。这句不宜写太明,怕会被和谐。

    “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你一个女孩子,何必活得那么累呢?”

    爱情是什么?我想,平宋这样的大少爷,永远都不会懂。而所有女人想要期待的感情,在这一类人眼里,无非就是个笑话。

    抓了抓头发,我嗤笑了一下,问他,“平宋?你为什么要和我交往呢?”

    是因为这张脸?还是青春的身体?还是早该烟消云散的狗屁同学情谊?到底是欲望的占有还是心灵的慰藉?他,估计也分不清。

    后来,他愣了一愣,后说,“我喜欢你。”不过是一句虚无缥缈的词汇,可能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个词汇存在的意义。

    那年,我们都只有20岁,都还太年轻,哪里能参透如此高深的禅呢?

    楚少年就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仍旧是那一个动作,靠在车上,双手插兜。氤氲的夜色里,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知,自己又迟到了。

    平宋并没有轻易离开,在我走到楚少年身边的时候,他又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向着我们的方向。

    老远便戏谑着说,“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个人不肯上我的车?他是谁呀?”

    我忙拦上前去,急切地小声道:“平宋,你闹够了没有?这里不是你爸的局子,你妈妈的公司,差不多就行了啊!”

    这家伙一听我这么说,更嚣张了,伸出一根手指头指指脚下,高声道:“只要没跑了y市,老子说句话就是有分量的。”

    “平宋,你又发什么疯。”潜意识里,我是不希望他在这里闹事的,就凭他的后台,楚少年与其硬碰硬一准吃亏。

    不是刻意小瞧楚少年的实力,而是那时,对他了解的实在是太少。

    一股温热的力量握住了手臂,楚少年不知什么时候走上前来,看都没看平宋与我道:“走,上车!”

    此刻,他是那么的镇定和沉稳,没有一丝丝多余的情绪表露,我也在暗暗吃惊,这样的胸襟和气魄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就在我跟他转身的一刹那,平宋暗骂了一句,冲上前来一拳头砸向了他。

    我只感觉一股凉风袭过,反手人被他护在身后,而他一个侧躲,灵巧的就避开了平宋的攻势。

    我实在是紧张极了,既怕楚少年受伤,又不想平宋因我而冲动跟他打起来。

    “妈的,还有两下子啊!还行,不仅仅是个小白脸。”平宋骂骂咧咧的说话的功夫,冷不防的又一拳袭击过来。

    楚少年迅速甩下身上的西服抛给我,冷冷道:“去车上坐着。不要下车,不要看。”

    我听话的乖乖坐上了他的车。因为实在是害怕,害怕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事,我都难辞其咎。

    心里的某个角落,却是出奇的温暖和安宁。

    有关保护,有关欢喜之人。

    外面的打斗声谩骂声渐渐平息到鸦雀无声,我忍不住好奇地趴在窗子上看了一眼。

    夜晚低矮的树丛整齐的排列在那里,周围彩色的霓虹灯闪烁明灭,映的树影时不时地交替变换,却唯独,看不到刚才打斗着的两人。

    慢慢走下车,顺着方才的小路张望张望,心下忍不住犯了嘀咕,他们到底去哪儿了?该不会把其中的一个打趴下了吧?会不会闹到医院去?我该不会被平宋他爸抓起来吧?

    肩膀处莫名一热,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是叫你在车上等着么?怎么下来了?”楚少年扶着我,打开车门,被他握住的肩膀处,仿佛拥有无尽的热量,渐渐传遍了周身四肢百骸。

    “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

    调转了车头,车子驶向了滨海区宽敞的大路,“你应该问问你的同学,用不用住院。”

    “平宋受伤了?”我的声音顷刻间提高了八倍。

    完了完了,这回惨了。回头他爸不会以打架斗殴罪把楚少年抓起来吧?虽说是平宋先动的手,奈何升堂的是他爹,这种事情还用审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是替楚少年顶罪好了,毕竟是因我而起嘛!

    “吱嘎”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我也因为惯力的作用而身子猛地前倾了一下。

    楚少年目视着前方,冷冷地丢出一句,“下车!”

    我尚不知哪趟线儿呢,就被他撵下了车。

    然后他的车子一个急转,向着另一个路口驶去。

    我像一只傻狍子似的抱着胳膊站在路灯下,披头散发睡衣加身的影子,透着股子不一样的午夜惊悚。

    没带钱。没拿手机。还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顶头上司。更不知道他今晚找我出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只知道,他打了一架,因我而起,不知伤情如何,还把我扔在了荒郊野路上。

    不过我一点都没感到意外,他那兵荒马乱的性子,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滨海路的尽头就是汪洋大海沙滩地儿,这个时间,黑咕隆咚的,落在我眼里,倒像是阴森森的夜叉国。

    夏季的晚风,微凉。

    夏季的海风,可真不是一般的凉。

    我的睡衣是个砍袖,下身是七分裤,在海风的洗礼下,别提有多酸爽。

    “阿嚏。”

    揉了揉鼻子,坐在海边冰冷的摇椅上。

    仰望漫天繁星,会不会有一颗流星趁机为我划过?也好让我许个愿……不,我要问个问题。

    楚少年到底会不会回来接我呢?

    天使:要相信美好的事情,终有一日,会降临在善良的孩子头上的。

    恶魔:你以为自己是谁啊?除了蠢得要死之外,一无是处,人家凭什么回来接你?

    楚少年,你会不会良心发现了,回来接我呢?

    应该是不会的。

    我是个那么倒霉的孩子,就连归大国和董明芳都抛弃过的小孩,现在,最喜欢最喜欢的人,也把我抛弃了,像丢垃圾一样的丢在马路边上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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