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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话 爷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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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半睡半醒中,又进入了那种状态,浑身动不了,很害怕,感觉自己很清醒,甚至能感觉到阿敏就坐在床边,我拼了命的想要去喊她,拉自己一把,把我从这种“定住”不动的状态中“解救”出来,可无论怎么努力的去喊,都没有一点声音。

    就在我濒临绝望的时候,她又把手覆在了我的额上,掌心微微搓动,磨砂着发际,这一个温柔的动作,我成功自噩梦中脱离……像是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那样,往床边拱了拱身子,抱住了他。

    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情。这一病,在我最脆弱的时候,阿敏一直陪在一旁,悉心照料,我很感激。

    “阿敏,谢谢!”

    我趴在他的怀中,微哽着声音道。

    他什么都没说,托着我的头慢慢放到了他的腿上,一下一下不厌其烦地为我搓着额际。手搓的热了,便换成了另一只手。

    奇怪,他的手怎么总是冰凉冰凉的,每次换手,另一只都那么凉。

    微微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黑色的毛衣,而后是一只握着冻着冰水瓶子的手,因为握得实在用力,指尖均已泛白的手。

    但是那双手,却不是阿敏的。

    就在此刻,寝室的门忽然间被推开。

    覆在我额上的手微微一僵,却并没有拿开。

    须臾,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自门口的方向传来,“怎么回事?”

    楚少年?他怎么来了?许是早晨的电话,他听出了异样,所以才巴巴地赶了过来?

    唔~除了这个解释,貌似也没有别的什么解释了。

    我挣扎着正欲抬头,额上的大手却容不得我半分动作,“别动,乖!”安宸微微叹息又捎上些许宠溺的腔调,让我很是不悦。

    多么合适的场景,那样巧合的几率,我在心里苦笑。

    安宸,阿敏,他们名字的首字母都是a开头,烧糊涂的我竟错将电话打给了他。

    不过一个分神的功夫,“砰”的一声,寝室的门,关了。

    我条件反射似地忽然间就坐了起来,安宸也没再挡着,我未理他,忙着穿拖鞋,尽管头疼的似要裂开,走路像踩棉花一样的头重脚轻,我还是追了出去……

    “归来,他已经走了,有什么事过后再说不行吗?”安宸自背后架住了我,再没了往日的温润,急躁的冲我喊道。

    我猛地一个转身,一把将他推开,同时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两步,开门追了出去。

    空荡荡的楼梯口,小凉风猛地一灌,我好像清醒了许多。

    他果然还是走了。自上次联谊分开,大概有半月未见,不曾想,这一见,还不如不见。

    我不知道自己烧了多少度,只觉得脚底下好似踏着云朵,越来越软,轻飘飘的。

    靠在三楼的缓步台上,望着走廊的尽头,空荡荡的,我记得,他早就不住寝室了。

    “归来,回去吧!他已经走了。”安宸站在楼梯半中央,向我伸出了手。

    我扶着墙,慢慢向二楼走了下去,没有理会安宸。他是故意的,故意当着楚少年的面那么做。我低着头愤愤地想着,却冷不防地撞进了匆匆上楼的来人怀里。

    “你不在寝室里躺着,下楼做什么?”

    楚少年,他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塑料袋的药。

    我突然间,错愕到百感交集,他没走,他没扔下我不闻不问。

    那日,有个傻瓜,终于崩溃在某人的怀,哭了个一塌糊涂。

    某人揉着她的脑袋,抱怨,“你从来都不想我,怎么这会儿倒一反常态了?”

    她把脸埋在他的绒衣里,捏酸句子,“我想山河破碎,想宇宙毁灭,想赔上所有,赌一个可能……可他们,都说我是傻子……”

    他微微一滞,终是什么都不肯说。

    我止了嚎,抬脸看他,这个时候你就不该说句话吗?

    楚少年,“你还病着。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去很远的地方玩。”

    我瘪嘴,还有呢?

    “还有,一会儿我们悄悄说。”

    我,“……”

    话落,只感觉腰间一紧,脚下一轻,人便被他拦腰抱了起来。与曾经,他抱着云姗的动作一模一样。

    所以,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公主抱。

    只能死死的抵在他的怀,拱啊拱,用片刻的温暖,慰藉无数个午夜梦回的辗转反侧。

    他抱着我,与走下楼的安宸迎面相碰,楚少年十分客气地说:“关于我女朋友生病的事情,我须得向你道声谢,不介意的话,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饭。”

    我不由得抱紧了眼前的人,为他那一句“我女朋友”,终是欣慰了许多。然,安宸的一句话,却让我瞬间心底冰凉。

    “客气了!归来,是个简单的女孩。我不希望,有人一边领着未婚妻招摇过市,一边打着准男朋友的头衔去欺骗她人!”

    噔噔噔的下楼声传来,照顾了我一上午的安宸走了。心在看不见的角落,忽然生出来一抹歉意。

    惯会粉饰太平的我,选择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不问,不提。该解释的,是他,沉默的,也是他。也许,时机未到,也许,终是我一个人的地久天长。

    无关哪一样,都不必急着追问。我在等,等时光荏苒,等王子花开,那是唯一的誓言,最后揭晓的谜底……

    温暖的寝室里,阳光大片的泼洒下来,王子郁郁葱葱的愈发茁壮。

    楚少年拿走了我的杯子,接了热水,掌心托着几粒退热的药,在我眼皮子底下晃啊晃。

    我安静地坐着,歪着脑袋,看着身旁立着的人,玉雕出来似的,比玻璃罩子里面的模特还要精致。

    而我呢?披头散发穿着睡衣,发着高烧一脸颓态……干脆一头扎进被子里好了。

    楚少年叹息一声,我听见了杯子搁置在桌上的声音,紧接着,一只温凉的手慢慢覆上了额头。身边的被褥陷下去了一块,估计是他坐在了床边。

    “又不想我了?嗯?”

    “不想。”

    楚少年,“我是谁?”

    我,“第三者!”

    “你再说一遍!”被子忽然被掀开,我条件反射似地捂脸。

    “我是谁?嗯?”寒渗渗的声音渐渐逼近。

    半晌。

    我揉了揉头发,重新坐起身,耷拉着眼皮,“你不是第三者。我是。”

    对上那双漆黑的瞳眸,墨一样的颜色,宛若深渊,看不到底。

    “我是第三者。要不,怎么会爱的偷偷摸摸,躲躲藏藏,不敢和任何人说……”很快,我识相地住了口,因为楚少年的面色太过冷峻和凌厉,那样阴沉的面色,从前,在他的脸上,我并不曾看到过。

    我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手腕却顷刻间被他抓起,攥的狠狠,似要碾碎一样的用力。

    “谁让你躲躲藏藏了?谁让你偷偷摸摸了?老子无数个日夜拼死拼活换来的,就是让你连面对都不敢的怯懦?连一句想我都不敢说吗?嗯?”

    他很激动,阴沉沉的面色丝毫没有减退,那时候,我尚不知他所说为何。

    还没长心地讪讪道:“小白,你生气也没有用。我还是会觉得,我们之间就像那个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像雾像雨又像风,不真实,能比做梦好上一点。”

    他不肯松开紧握的我的手,我就只好伸指戳他的肋骨,念念叨叨,不真实呀不真实!

    他忽然俯下身来,凑在我耳旁,嘀咕了一句,“那你说,怎样才算真实?”

    热呼呼的气息,吹得耳朵直痒痒。

    我侧躲开来,“不知道。我又没谈过恋爱,于此方面,楚先生该是比我有经验才是。”

    胡乱戳的手指被抓住,楚少年低语了一句,“我何尝不是第一次。”

    我的耳朵竖了半天,心内忽生一抹不靠谱的同情,转瞬又推翻了那一丢丢唏嘘,我一定是听错了。对,一定是的。

    忽然间又有点犯愁,脑筋急转弯似的琢磨,别的情侣,这个时候该干什么呢?

    抱抱?亲亲?还是睡睡?

    怎么也得有点过程吧?直接进展到最后一个环节岂不猪八戒吃人参果……不好不好。

    “在想什么?”楚少年察觉到我的异样,再次探手抚额,“这么烫?赶紧吃药。”说完,便起身要去拿药。

    “不准去!”我抖着脸皮道,“我们抱抱吧?”

    说罢,我从背后抱住了他,双手自他腹前叠扣在一起,那么真实的感觉,像是抱住了一件难得的宝贝那样,欢喜的,怯怯的,心安而又无比踏实的。

    “这就是你说的真实吗?”他慢慢转过身,笑的一脸坏坏。

    我仰脸,“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楚少年,“我以为,是验证a还是b的问题!”

    “a你个毛线球啊?老子是c啊啊啊啊!”

    楚少年俯下身来,目光灼灼,“证据呢?”

    我咬牙切齿,“你这家伙……”

    只觉得脸烫的愈发厉害了,慌乱的抬眸,不经意地,碰上了那双柔软的唇瓣。他慢慢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如扇般的轻浮于面,温柔的触碰,像是品尝着一杯上好的拉菲,一点点,轻尝,递进……唔……唔……

    我想躲已是不及,他的掌心快速抵在我的后脑,逼着我把他递进来的药硬是吞了下去。

    这家伙,什么时候放到嘴里去的?我噎的使劲儿的咳嗽……

    楚少年端过来一杯水,刻意压着腔调调侃,“下次,还吃不吃药?”

    我顶着一脑门黑线,忙不迭地应道,“吃,吃!爷的吩咐……小的焉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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