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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宫闱深深,丽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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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树流光,雕栏玉砌,孤伊轻步惹人失神,妖姬笑相迎,笑里含恨。

    暮烟走在青石小路,神情黯然,皇宫虽富丽堂皇,却如浮云般缥缈,虽妃嫔奴才众多,却满是寂寞与荒凉。

    “姑娘,我们去那边吧,皇上在那等着您呢。要是在这闲逛下去,荷淳怕是要挨骂了。”

    暮烟点头,即使再不愿,也躲不过。

    脚刚刚踏进大殿,暮烟便看到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了。不愧是皇上,未吐一字,面无表情,却能令人畏惧。只是隔得略远,看不清他的模样。

    “你就是暮烟?”平静中带着轻佻和失望。也对,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人,各个是出自大户人家,精挑细选而来,那些市井小儿稀罕的暮烟,皇上可未必看得上。

    “正是。”暮烟淡淡答道。

    “京城中盛传你长相极美,虽说红颜祸水,但是朕这后宫从不缺红颜,也从不怕祸水。朕觉得暮烟姑娘体态轻盈,翩若惊鸿,我宫中佳丽皆步态轻盈,体态婀娜。”皇上顿了顿,才说出要说的话,“姑娘为何不敢掀下面纱?莫非……”

    “皇上若是想看,暮烟便只给皇上看,至于别人……”暮烟向四周瞥了瞥,人太多,僧人曾告诫过,万不可当众人之面揭下面纱。

    皇上大笑,走下台阶,来到暮烟身边,将暮烟的下巴抬起。暮烟被这样被死死捏住下巴,第一次这样被人攥在手心,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却不能挣扎,不能反抗,也不能不悦。皇上对视上她的眼睛,眼睛微微瞪大,跟着了魔似的盯着暮烟你的眼睛,那双灵动的眼睛会摄魂,不,里面还舞着一名素衣女子,那个孤傲的女人在婆娑起舞,在云雾之中迷失又出现,然而却只见其身影,不见其面目,那种悲寂是真实的,惹人叹息的,他想起自己未登基时的稚气与天真,想起自己成为帝王后的不安与提防,自己何尝不是和她一样,一样孤寂。

    大堂中一阵死寂,皇上这样沉默不语一般都是暴风雨的前奏。暮烟被抓得下巴疼,不由得轻叫出了声,皇上这才反应过来,放下了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他尴尬地咳嗽一声。

    暮烟慌了,很久以前自己被一个富家公子也这样对待过,那个公子的反应和皇上一样,自从看了暮烟的眼睛,那个公子一掷千金,只为娶到她,她自然不应,那位公子便不吃不喝也要孤守着她,直至得了失心疯。以后陆陆续续有男子甚至女子沉迷于她,虽不至于得失心疯这么严重,却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伤害。她自责内疚,却无能为力,此后她便刻意躲闪别人的目光,在人多的时候只能蒙上头纱。这世上,恐怕只有一个人不会一味沉湎她的美色。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盯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赞一句:“姑娘水眸甚美。”

    皇上龙颜大悦,道:“有的人美,美在形态,暮烟姑娘之美,美在美中含故事。美,甚美呀。安德海,拿笔来,朕要赏暮烟姑娘!”

    一旁的皇后眉目微动,笑道:“既然皇上喜欢妹妹,臣妾便安心了。只是妹妹刚来,得赐个名号。”

    “皇后不说,我都给忘了,只顾着给赏赐了。暮烟姑娘倾国倾城,天香国色,赐号丽妃。”

    皇上一说罢,满屋的寂静,第一次进宫就被封为妃,还是出身于青楼的女子,实在不成体统。

    皇后强笑道:“皇上疼爱妹妹,臣妾知道,妹妹长相极佳,民间早有传闻,只是民间还传闻,妹妹红颜祸水,臣妾自然是知道那不过世人一派胡言,祸水与否,还看男人是否痴迷女色。皇上劳心于政事,不贪恋女色,这臣妾最清楚不过,不过皇上要是封她为妃,难免遭人诟病,说皇上专宠,泱泱之口不得不顾。”

    见皇后说得有道理,皇上有些动容,他看了一眼暮烟,又道:“朕心意已决,皇后不要再说了,后宫之事,朕自有分寸。”皇上接着又说,“丽妃的寝宫就安排在丽园轩吧!安德海,带人好生打理打理,不得有疏忽。”

    皇后正要说什么,皇上早已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话——

    “朕还有公务处理,此事不必再议。”

    皇后嘴唇微微颤抖,脸色铁青。一向冷静的皇上还是头次这样专宠一个女人,果然是狐媚的妖女。

    “看得出来,皇上很喜欢妹妹。”皇后悠悠说道,看似轻松大度的话里,却满是尖利的刺。

    “大概是因为暮烟刚刚进宫吧。”

    “皇上从未这么宠过后宫里的女人,他是一个折子永远批不完,就寝永远很晚,考虑永远周到,行事永远不会冲动的好皇上,他永远不会对宫中任何一个女人痴迷,”皇后突然转过身,看着一脸错愕的暮烟,轻笑道,“果然,只看眼睛,就知道是绝世美女。”皇后意味深长地轻轻一笑,接着说,“不过,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太美和不知收敛的女人。”

    皇后的话再清楚不过了,暮烟不傻,自然也明白,这是警告和劝告。

    “皇后所言极是,暮烟明白。只是,”暮烟看着皇后,狡黠地笑道,“这种事情,暮烟一人努力是不够的。”

    皇后无言以对,是呀,暮烟能做什么,凭她倾城的容貌,想不得宠也不可能。

    “安德海,你带着丽妃去丽园轩吧。”

    丽园轩,紧挨着皇上的寝宫,是皇宫妃子寝宫中最大的。本该皇后在此,皇上没有答允,说是因为政务缠身,怕分心。如今,却毫不犹豫给了她,一个青楼女子。

    屋子很大很敞亮,一间屋子分为三部分:一进门,是一张梳妆台,上面堆满了华贵的饰物,还有一个镶着金边很大的铜镜,右手边是睡觉的地方,床上挂着香气撩人的紫帘,床榻很宽,足够五个人睡。左手边是一个类似书房的地方,但是没有书籍,有书架,有笔砚纸墨,还有一把琴。

    暮烟冷笑,琴在,又能弹给谁听?

    宫墙深深,深宫藏伊人。伊人勾眉,峨眉蹙,心中浓愁无人诉。

    遥墨山,轻叹缘浅,可怜华年,何时梦里故人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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