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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痛说家事
香港。吴家别墅一楼书房。
吴景文放下电话背着双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最近公司、家里的事情让他喜忧参半。刚才麦安之在电话里说要和他谈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单独和他谈，还不能在公司谈，也不能在家里谈，一定要在外面谈。吴景文自言自语地说：“麦安之要和我谈什么事情呐？还神神秘秘的。”
深圳。陈兴汉兴高采烈、神采飞扬地驾驶着宝马730轿车高速奔驰在市区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超过了一辆辆同向行驶着的车辆。仪表盘上的时速指针显示出时速200公里。
“陈总，慢点儿、慢点儿开，车速太快了容易出事儿。”
“不快。现在这个速度是7系宝马车正常的行驶速度，这车跑起来多稳呀，别的车肯定要发飘了。”
“还是慢点儿开吧，我可从来没开这么快过。”
“哎，我慢点儿开，安全第一嘛。”陈兴汉减速慢行，驶离快车道，在最外侧的车道上行驶。“温总，为什么要给我买西装啊？还要买英国原装进口的呢？我有衣服穿。”
“咳，说出来有点儿俗，可能你会觉得可笑。深圳这个地方的人是先敬衣后敬人，甚至是只认衣衫不认人。不过我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衣着档次高也是表示对别人的尊重，还能体现出本人的素养和品味。现在，你是大华公司的副总经理，又是我的特别助理，适当的注重穿着也是工作需要嘛。师父，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这种观念？”
“能，我能接受。不过哈，今天你给我买了这么多的东西，花了你小三万块钱啊，怎么好意思呀？这、这我可受不了，回头我把钱还给你。”
“好吧，就随你吧。陈总，师父，你平时是不是不太注重穿衣服呀？这种习惯以后要改一改了。”
“谁说的？我是特别注重穿衣服的。军人是要讲究衣着仪容的。只是脱下军装转业到地方以后我不太敢穿西装。”
“哦？那为什么呀？这我就不明白啦。”
“你看我哈，我这一米八六的大高个儿，标准的模特身材，英俊的相貌，我要是穿上笔挺的西服那就太帅了，太招眼了，尤其是你们女孩子。”
“嘻嘻嘻。嘁，哪儿有你这样自己夸自己的。不过，你穿上西装确实挺帅的，其实你不穿西装也很帅。”
“你看是吧。都这么说我，不是我自己夸自己。”
“好好好，你帅，你比明星、模特还帅。”说完，温雅伸手打开音响，车里响起了明快舒缓的旋律。
“真好听。这是拉威尔的管弦乐组曲‘鹅妈妈’，这首组曲不但旋律优美，而且充满了童真童趣，真是如诗如画。”
听陈兴汉如此专业准确地评价，温雅心里不由得一震。她万万没有想到，陈兴汉居然喜欢、懂得西方严肃音乐，这在她的朋友圈中是很少见的，而在男性朋友里就更少了，即使有，其鉴赏水平也远远不及陈兴汉的程度。她不禁问道：
“哦？！师父，你还懂得西方严肃音乐？真看不出来。”
“奇怪哈？其实，我从小就喜欢西方音乐，古典的、现代的、严肃的我都喜欢。都是受我妈妈的影响和熏陶。她对音乐尤其是西方音乐的研究和鉴赏可以说达到了专业的水平。耳濡目染、多年浸润，慢慢就喜欢上啦，多少也懂一点。”
“哦，你妈妈是搞音乐的吗？能和我说说你妈妈吗？”
“不是不是，不是搞音乐的，她只是喜欢音乐。我妈妈是学医的，专业是微生物，现在正研发‘863’计划的一个高科技项目。听我妈妈说，如果这个项目研发成功，再用于临床，那对治疗重症疾病与人类健康的贡献可大了。”
“哦，你妈妈是医学方面的科学家。那你爸爸呐？”
陈兴汉的神情顿时黯淡下来。他沉默了片刻伤感地说：
“我没有爸爸，在我不到两岁的时候，他就去世了。是我妈妈一个人把我养大的，含辛茹苦了十几年真不容易。我18岁当兵离开了她，一走就是10年。前年转业回到北京，现在又到了深圳，还是离开了她，我是个不孝之子啊。”
“这怎么是不孝啊？你的兄弟姐妹可以照顾她嘛。”
“我没有兄弟姐妹，我是独子。我曾经有个妹妹，可惜的是她不到一岁的时候就生病死了。我妈妈经常看着妹妹的照片流泪。唉！”
温雅转头看到陈兴汉忧伤的眼神，心里涌出一股柔情。她伸出左手安慰地握了一下陈兴汉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
“别太伤心了。对不起，兴汉，我不应该问你这些。”
陈兴汉仍然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之中，不禁感慨地说：
“拉威尔的管弦乐组曲‘鹅妈妈’是我妈妈这么多年来最喜欢的曲目，我一直在想，她一定是用这部乐曲在寄托或是释放内心深处的某种情怀，是在告诉她早已远去的女儿，妈妈对她深深的歉疚和无尽的思念。”
“是的，我想一定是这样的。女儿是妈妈的心头肉啊。”
温雅和陈兴汉不再说话，两个人都沉浸在乐曲之中。陈兴汉驾驶着宝马在机场转了一圈儿后向市区驶去。
温雅扭头凝视着陈兴汉，打破沉默柔声问道：
“兴汉，今天给你买的衣服什么的，你还都满意吗？”
陈兴汉恢复了孩子似的纯真，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满意满意，我都满意。哎？不对呀，你怎么直呼其名啦？怎么不叫我师父了呐？你这可是大不敬啊。”
温雅羞涩地低下头笑了笑，抬起头柔声细语地说：
“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就叫你兴汉，好吗？”
“行啊。怎么都行，随你。嘿，今天我一下就阔起来了。温总，谢谢你。你是第二个给我买衣服的女人，伟大。”
“是吗？兴汉，那第一个人应该是你的女朋友吧？”
“唉，我哪有女朋友啊。我说的第一个人是我妈妈。”
“哦。按说像你这个年龄的男人都应该有孩子了，但是你、你怎么会连女朋友还没有呐？不可思议嘛。”
“唉，谁说不是啊。其实这也不奇怪，我长年在外地当兵，流动性很大，部队训练紧张，任务又多，哪有时间考虑个人问题啊？我妈妈老为这事儿跟我着急，可着急有什么用啊？找女朋友搞对象谈恋爱又不是买土豆儿，随便挑挑差不多是匀溜个儿的就行了。温总，你说是吧？”
陈兴汉说得一本正经，温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嘁，谈恋爱怎么能和买土豆儿扯到一起呢？这两件事差得也太远了，兴汉，你这是什么理论啊？亏你想得出来，你把爱情这么美好的事情给说得土里土气的。”
机场通往市区的高速公路明亮顺畅。陈兴汉驾驶着宝马在最外侧的行车道上以每小时六十多公里的时速平稳的行驶着。陈兴汉和温雅你一言我一语开心地聊着。聊天当中温雅对陈兴汉有了更多更深入的了解，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突然，温雅的内心深处被什么强烈的触动了一下，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一种多少年来没有出现过的一丝慌乱和躁动，顿时觉得脸颊发热。手机响了，温雅从手袋里拿出手机：
“喂？那位？丁琪，有什么事吗？哦，别等我了，你先自己吃晚饭吧。嗯，我在外面，在干什么？嘻嘻嘻，我正陪着一个小孩玩儿呢。嗯，一会儿我就回去了。好，拜拜。”温雅收起电话，浅笑着瞥了一眼陈兴汉。
陈兴汉睁大眼睛扭头茫然地看了温雅一眼可怜兮兮说：
“哎？温总，你不会是说我呐吧？谁、谁是小孩啊？”
“嘻嘻嘻。”温雅心里微微一颤，目光娇柔地看了陈兴汉一眼，闭上眼睛暗自遐想……
香港。吴家别墅一楼书房。吴景文、吴雪娜父女二人坐在沙发上。吴景文情绪低落忧虑，不停地摇头叹气：
“唉！没想到啊没想到，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呐？这并不是我当初的原意嘛。再这样下去可不得了了呀。雪娜，你说我这是不是自己没事儿找事儿吗？”
吴雪娜乖顺地拉起父亲的左手握着，柔声地安慰着：
“爸爸，您这不是没事找事。您不要太着急、太担心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着急担心是没有用的。这是我们吴家，也是中华公司早晚都要经历的一个过程，而且是躲不掉的。不管结果怎么样？都必须接受这个不愉快烦心的过程。爸爸，想开一点，有女儿陪着，我们什么都不怕。”
“好吧，随它去吧，急也没有用。不过，我也能理解，谁不为自己的切身利益和以后的事情考虑、做准备呐？现在的中华公司家大业大，谁不想把它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呐？但是，不管以后是谁来接替我，必须要对中华公司的现在和将来负责，不但不能让公司衰落、分裂，还应该有更大更好的发展。唉，现在看来要做到这一点，难啊，顺其发展吧。”
“爸爸，不要灰心。我认为，既要顺其发展，也要想办法控制住公司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爸爸，您要小心谨慎一些，不要在我表姐面前随便提起公司和董事会的事情，她是我舅舅派到吴家来的耳目，是来刺探情报的。”
吴景文心里一怔，虽然也这样想过，但是又不愿相信：
“不会吧？雪娜，你舅舅怎么会这样做呢？阿怡是因为卧室装修暂时来这里住一段时间嘛，她懂什么？”
“爸爸，您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我表姐来我们吴家的意图越来越明显了。我知道，其实不是爸爸想不到、看不出来，只是您不相信吴、黎两家之间会出现这种令人不愉快但是又不好说出来的事情。”
“唉，是啊，是这样的。我怎么都不能相信你舅舅会指使阿怡做出这种事情。”吴家无奈失望地说。
“这么多年了，舅舅对您一直耿耿于怀，妈妈去世以后，好像您和舅舅关系更陌生了、疏远了。爸爸，我真搞不懂，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呢？”
“唉，我们长辈之间的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但愿你舅舅不会忘恩负义，不会忘记他今天的一切是怎么得来的。”
“爸爸，什么时候再开董事会啊？”
“不开了不开了。前后一个多月，开了三次董事会，你也看到了，什么结果都没有，真是瞎耽误工夫。怎么了雪娜？你是不是着急要回加拿大处理公司的事情？”
“不是。我回去过两次，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爸爸，我想去深圳看看，如果时间允许我还想去北京呐。”
“好啊好啊。爸爸也要去深圳。雪娜，和我一起去吧。几个月没去深圳了，不知道大华公司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华美商厦的问题解决了，华光娱乐中心工程也批下来了，我好开心，我应该去看看，也应该去看看温雅了。”
“爸爸，我看得出来，您非常喜欢温雅，好像还一往情深的，让我好嫉妒嘢。”
“调皮。雪娜，你不可以嫉妒温雅，我是很喜欢她，因为她是个非常可爱的、优秀能干的好姑娘。”
“温雅一定非常漂亮，又有魅力，是吗？爸爸。”
“是的，温雅很漂亮。但是，爸爸喜欢她、看中她不仅仅是因为她非常漂亮，还因为她的真才实学和对我的真情。”
“爸爸，给我讲讲你的温雅。”吴雪娜摇着父亲的手臂。
“好吧，也应该让你知道我和温雅的之间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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