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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仍然站在她的几步之外,他的双手插在兜里,看了她半晌,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
“要不要来,取决于你。”
他丢下这话,就率先转过身,往自己的车旁走去。
秦桑看着面前的车,几乎没有半分犹豫,便跟在他的身后,在他上车之前,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进去。
见状,他笑了笑,没有说话,也坐进了驾驶座。
下一秒,车子滑出医院前的减速带,上了路。
风景快速的在车窗外飞逝而过,她侧着头看着那风景线,心里是忐忑得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窗外的风景,又熟悉的到陌生,一个钟头以后,驶进了一个犹如小区的地方。
她在进去时瞄了一眼那门口豆大的几个字,xx疗养院。
她的心漏了一拍,竟然是疗养院么?这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一个结果,她的手放在腿上慢慢的攥成了拳头,说不清这一刻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
半晌以后,车子停在了其中的一栋别墅前,她推开门下车,这别墅还有一个小院,远远看去,那葱绿盈满了眼。
霍向南抬步往里面走去,她亦步亦趋的跟着,佣人看到他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后指着小院的方向。
“老先生在外头凉亭。”
他“嗯”了一声,朝她瞥了一眼。
秦桑几乎不假思索就往那个方向而去。
她快步的走进小院,其实,那院子并不算大,即便她站在落地窗前也能隐约看到几分,她抬眸望去,那小小的凉亭内,一抹身影背对着这个方向坐在石椅上。
这样的一个距离,这样熟悉的背影,她仅仅一眼,就能分辨其中。
喉咙里就好像有什么卡在里面,上不去也下不来,她杵在那,还未走进,她的眼眶就已然被泪水所盈满,就连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一片。
她几乎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嘶哑。
“爸……爸……”
她看到,听到她的唤声以后,那抹身影稍微僵了一下,随后,那个人慢慢地站起来转过身。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庞,还有那眉宇间的慈祥,每一寸,都跟她记忆中的画面一一重叠。
是他,真的是他,她没有看错,他真的还活着。
秦桑到底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跑过去,扑进了秦振时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爸,爸……”
她不断的喊着,明明觉得,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他还在,那么,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对他说的。可是,当她真的见到活生生的他了,才终于发现,原来,再多的话,都比不上这一刻的拥抱。
不是冷的,而是滚烫的,有温度的。
这是活生生的秦振时,真的是他。
她真的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哭成这副德行,秦振时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甚至就连他也眼眶泛红,那眼泪模糊住了眼前的视线。
这一个瞬间,不管是他还是她,都是期待了很久很久的。
远处,霍向南伫立在那看着这一幕,他没有上前打扰,也没有出声,站了一会儿以后,他便转过身离开。
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不需要有外人在,最起码,对她来说,他就是一个外人,一个不受欢迎的外人。
秦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有多久。
四年没见,秦振时有了不少的变化。
他鬓间的白发多了很多,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身子骨不像以前那么爽朗,只是,那看着她的目光,却依旧慈悲。
夜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降临。
佣人做了很多的饭菜,几乎摆了满满的一桌,他和她面对面的坐着,画面是无比的温馨。
秦振时用筷子夹起了一块糖醋里脊到她的碗里,眉间尽是温柔。
“这是你爱吃的,多吃一点。”
突地,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眸光隐隐有些黯淡。
“都已经过去四年了,你的口味,应该改变了吧?”
听见他的话,秦桑连忙摇了摇头,把那块糖醋里脊塞进嘴里嚼咬。
“才不是呢,我直到现在依然很爱吃,可是,我不敢吃,因为……”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有一些话,她不敢说,总怕会勾起一些旧时的回忆,糖醋里脊是旧时他还在时经常会给她做的,每次她吃到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起他。那四年里,他不在,她会害怕吃这一道菜,因为若是吃到了,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起他,然后就是不住的难过。
秦振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想法?
他放下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桑桑,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秦振时说了很多的话,他把过去这四年发生过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全部说了出来。
包括他自己的,也包括……霍向南的。
秦桑这才知道,原来,有一些事,早在四年前的那一场车祸中,就发生了改变。
当时,那个躺在推床上被送到医院来的人,不是秦振时,而是一个跟他长得相似的人。那一个人早稍早前也发生了车祸,所以,在霍向南接到消息以后,便来了一个偷龙转凤,也就是说,她做手术的那个人,是普通的车祸病患,真正的秦振时早就被霍向南的人偷偷带去治疗。
而治疗的医院,恰恰就是她现在工作着的,同锐医院。
在假的秦振时被诊断救不活的时候,真正的秦振时好不容易被救活,可是却陷入了无止境的昏迷,就连医生都说估摸要永久成为植物人了,最后,是蒋厉出现了,把他带到国外进行了一系列的手术。
在昏迷了一年以后,他终于苏醒过来,只是由于昏迷的时间太久,他需要复检才能更好的走路,而那一场车祸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问题,譬如,他以后走路估摸都不会太过利索。
不过,最起码他活下来了。
他回来俞城,是这两年的事,因为这边的疗养院引进了很多的设备,他被从国外送回俞城,之后直到现在,他都一直住在这疗养院中,偶尔会出去走一走,透透气。
这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本来她还认为,是霍向南把他关起来了,可是从秦振时的言语中,似乎,压根就没有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