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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荡村西沐浴在一片晨曦之中,除了山间的鸟儿鸣个不停,四周静得十分可怕。李岩携着童瑶,连夜赶回了村中。他要找三姑问个明白,以确定杜家邪画杀人是不是一场阴谋。
两人刚走到三姑的门前,李岩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一拉童瑶的衣袖,‘嘘’了一声轻声道:“童瑶,你是不是听到有人在吵架?”
童瑶楞了楞,侧耳细听,好一会儿摇了摇头。李岩皱着眉头道:“童瑶,我自小听力过人。真的没骗你,三姑像是在和什么人争吵,而且那个人的声音,我也好象在哪儿听到过。”
李岩正在细听之时,童瑶忍不住高声叫道:“里面有人吗?三姑,我们是有事来请教的。”
童瑶话一出口,李岩立即心知不妙。他刚隐约听清三姑似乎说到了那幅画,因为童瑶的招呼声,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只是再怎么的,他也不愿说童瑶有什么不对。事已至此,再偷听已经不可能有什么效果了,李岩决定立即进入三姑家中,当面质问三姑。
可他和童瑶刚踏入院子,就听到屋子中传来一声惨叫。“不好!三姑出事了”李岩惊叫一声,立即发力向内屋冲去。
一个黑影从后窗蹿出,消失在密密的山林中。李岩盯着黑影一闪而过的方向,怔了好一会,心中寻思再也赶不上那个黑影了,忽然被童瑶的尖叫声搞得回过了神。
童瑶双手掩面,退缩在墙角,身子瑟瑟发抖。地上,流淌着一滩鲜血,正向李岩脚下慢慢流淌过来。鲜血和着尘土,不一会就变成了暗红色,也变得越来越滞,在快要流到李岩的脚板前,终于凝结停止了流淌。
看到三姑圆睁着双眼躺在污浊的血泊中,李岩心中的惊骇可想而知。他怔了好一会,压根就没想着抢救三姑,很明显,三姑在发出惨叫声后,当场气绝了。
是谁和三姑有如此深仇大恨?又是谁的杀人手法这么高超?李岩顾不上安慰惊恐中的童瑶,看着三姑的尸体,不禁深思起来。
“难道是他?”李岩心头猛地一震:“怪不得刚才吵架的声音听起来耳熟,杀人后逃走的背影也似曾见过,原来是丁老汉!”
听到李岩喊出了丁老汉的名字,已经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的童瑶吃惊地问道:“什么?是丁老汉杀死了三姑?李岩,你真的能确定吗?”
李岩很认真地点点头,童瑶气愤地道:“这个丁老汉也太可恶了,他设计杀死了杜老太和杜家少奶奶,现在又害死了三姑。像这种作恶多端的人,枪毙一万次都不为过。李岩,你跟我进城,我让张副官带人把丁老汉抓来。”
李岩摇摇头道:“童瑶,这样做似乎不好吧?我虽然认定是丁老汉杀的人,可我也只是猜测,并没多少证据。如果贸然把丁老汉抓来枪毙了,那安吉人会怎么评价你爹?他们都会借这事说童大帅草芥人命,这正好给了南京蒋先生和湖南刘大帅以借口向安吉出兵。你这样做,只会给你爹添乱,还会给安吉老百姓带来战乱。”
童瑶一呶小嘴,‘哼’了一声道:“哼!李岩,我好心给你出个主意,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干嘛还指责我?”
李岩一看童瑶的脸色,心知自己出言不逊,得罪了这位大小姐,再也顾不得推理案情,挤出笑脸,一个劲地向童瑶赔礼认错。
童瑶见李岩这个样子,心中一乐不由得舒开了眉头。她咯咯一笑道:“好吧,看在你态度较好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李岩,你说丁老汉为什么要杀死她们三人?”
李岩见童瑶不再生气,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他沉吟了一下道:“童瑶,如果真的是丁老汉杀死了她们,那这个杀人凶手的身份是假装的,他应该就是你所说的临安大画家余则诚。”
童瑶‘啊’地一声惊叫,追问李岩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李岩却神秘兮兮地告诉童瑶,现在的一切都还只是他的猜测。要确认杀人凶手,他还得要童瑶配合他行动。
童瑶依计离开后,李岩开始在三姑屋子里细细地。可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仍然是一无所获。李岩好生后悔,他还是来晚了一步,凶手不但杀死了三姑,还可能带走了重要的物证。
当李岩的眼睛落在三姑的床头时,一张悬挂在墙上的小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拍照是城里达官贵人和富家小姐才能享受的时髦事,三姑怎么会有一张年轻女子的照片?
细看之下,李岩惊讶极了。他没想到他手里拿着的,根本就不是一幅照片,而是一张画。只是画的人水准极高,把画中女子画得惟妙惟肖,远处看上去犹如是照片一般。
画中少女是谁?李岩心中暗暗纳闷。他听他父亲李崇明偶尔提到过三姑的事,说是三姑终身未嫁,也没一个亲人在世,那画中的少女又会是谁呢?
难道这画中的少女竟然就是三姑?虽然李岩不相信躺在血泊中的三姑,年轻时居然会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典型江南美少女,但他实在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画中少女的身份了。
李岩捧着那幅画看了良久,屋子外突然人声嘈杂了起来。他刚问了句:“童瑶,是你回来了吗?”就听到副官张立朗声叫道:“李岩,你小子重色轻友啊!只想着大小姐,心中压根就没我这个兄弟吧!”
副官张立带着几个士兵走进了屋子,李岩皱了一下眉头,对张立道:“张立,你让弟兄们到屋外候着,我有话要和你说!”
张立已经看到躺在血泊中的三姑的尸体,再听李岩的意思像是不愿让其他人看到三姑尸体,心知有异,立即命令所有士兵退到屋外,负责警戒,不得让张家荡的村民靠近。
李岩和他耳语了几句后,张立很快把士兵们叫进了屋里。张立对士兵们一通训话后,两个士兵立即出去,到村子中借了幅竹担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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