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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如尘,落至发鬓眉间,化作一抹水迹氤氲开来,与额前隐约而见的水迹悄然交融……
老九神色依旧淡然,望了一眼王姓弟子与周围一众天仙门弟子,目光中仍然平静如旧,只是不知因何冷了许多,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淡漠。
“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你都已猜到,何须如此多言?”
既已被猜到,老九也清楚再隐瞒下去没有丝毫作用,只是仍然不肯松口,但相较刚刚的模样他一身气势已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若说先前一切的言语都是伪装,那么此时便是他撕下了那层伪装的面具,显露出真正的身容,隐约间透出的气息都藏蕴着淡然与平静,丝毫没有惧怕之意。
“这么说我的猜测是真的?”王姓弟子微微挑眉,凝眉沉思起来。
“你可以选择杀了我,也可以选择折磨我,但既然我是我抛却一切都要隐瞒的事,你觉得我会说出去?”
“你可以一根一根的拔掉我的手指,也可以挖掉我的双眼,也可以让我身受‘咫银羽’的千刀万剐,也可以把我五脏六腑全部剖出来让我一点点看着鲜血尽流而亡,亦或者粉碎我全身的骨头,然后嵌入我最为脆弱的肋下让我无时无刻都如同身在无间地狱一样……”
“这一切,你都可以试一试,我也很期待天仙门洞天弟子施展的刑罚,看我能坚持到什么程度才慢慢死去。”
“无论什么,我都不在乎,而你,也绝不可能在我这里得到任何你想要知道的消息!”老九说的决绝,也正如他所说的,除非王姓弟子有办法令他开口,不然,千刀万剐临身老九也绝不会口吐半字。
王姓弟子低眉不语,目光闪动极为犹豫,以他来看,老九是对自己下了绝对的命令!哪怕在他眼前崩毁一切他也绝不动摇,正如他眼中透出的那抹平淡的坚定,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令他下了如此决心,但他清楚一点,如老九所言,哪怕尽数施展他所知道的刑罚也难以让他开口。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能让他开口吗?”
身为洞天弟子,掌控的知识与力量远非常人所能想象,但即使如此,他也感到极其棘手,有一种无处下口的感觉。
抓着老九肩膀的曲赋目光微闪,沉思顷刻忽然道。
“是因为……大小姐?”
曲赋的话出现的突兀,令人摸不着头绪,然听闻此话的老九不知缘何淡然的面色骤然大变,一抹惊骇瞬间弥漫脸庞,难以言喻的恐惧在这一刻笼罩了他的周身,萦绕着他的心海,只有曲赋的那句话在他心海中荡漾着,令他平静的思绪翻起滔天巨浪,宛若惊雷炸响在耳旁,令他失神了一息。
“大小姐?你在说什么……”王姓弟子正在思索中听闻曲赋的一番话微微抬头,话语还未落便被一道惊骇欲绝的吼声打断。
“你怎么会知道大小姐的?”
这突然的惊叫声令众人侧目不已,王姓弟子豁然抬头,目光灼灼如烈焰燃烧。
“曲师弟,你口中的‘大小姐’是何人?竟令得他如此失态。”
一番曲折回转,竟然让他找到了一丝突破口,仅仅这三个字就令的老九如此失态,显然曲赋口中的‘大小姐’与老九关系甚大,若以此作为主动,说不得会起到奇效,而且……老九隐瞒的事恐怕也与此有关!王姓弟子目光闪烁,心中暗暗思索着对策。
“具体事宜我并不清楚,只是从一个魔教妖人口中知道的,具体的他也并不清楚。”曲赋微微摇头,缓缓回答道,目光在老九的脸侧流转,显然也未曾料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会将大小姐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的,告诉我那人究竟是谁,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老九目中血丝弥漫,隐隐有红光在眼中闪烁,剧烈的挣扎着想要挣脱曲赋的手掌,但此时他浑身无力,曲赋有修为在身,控制住他轻而易举,任凭他挣扎狂吼。
“那魔教妖人是谁?你怎么如此相信他的话?”王姓弟子不再理会老九,而是目光炯炯的望着曲赋,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利用奇门遁甲之术困住了他,可能是因为我没有杀他吧,他告诉我此处有一名少女,而且此地的炼魂宗弟子首领似乎极为惧怕她,至于再多的他离得远,并未听清楚,只是给我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
“若要见到她,无论我们在天仙门中是什么人,拥有着什么身份,都不要对她出手!”曲赋沉吟开口,他能够感觉到当时陷阱中的魔教妖人并未说谎,而是极其认真的提醒着他,恐怕也有意让曲赋将此话传入此地所有天仙门弟子的耳中。
王姓弟子微微一愣,显然有些意外那魔教妖人会如此提醒曲赋。
“若我们真的对那名神秘少女出手呢?”目中掠过一抹异样,王姓弟子转头望向老九,也不知这句话是在对曲赋说还是在对老九开口。
“我们会死,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不仅要被折磨而死,死后还要被灼烧魂魄的冥炎当做灯油点燃,一直燃烧到魂魄消失殆尽,永生永世不得轮回!”老九此时状若疯狂,声如杜鹃啼血,凄厉无比,令众人心头微沉,莫名涌出一阵寒意。
“我想……你刚刚不惜以死相隐瞒的恐怕就是这名少女吧,越到现在我越好奇她究竟是谁,在魔门中又拥有着什么身份。”望着老九的疯狂,王姓弟子缓缓道。
“你知道的越多就会越恐惧,我劝你不要打她的主意,不然……我无法预料这天下会发生何等变故!”老九此时又缓缓冷静,淡淡道。
“区区一名魔门少女而已,能对天下造成什么影响?”霓彩毫不在意的开口道,话语中满是嘲讽。
“我说能,她就能!”老九满面严肃的盯着霓彩,令霓彩极不自在,忍不住后退两步,一条手臂横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也遮住了老九的目光。
“那么…她究竟拥有着什么身份能让这天下都为之发生变化?”赵溪虎拦在霓彩身前,沉声问道。
“你们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不会说出来的,况且,你们也没资格知道!”
“那么…我有没有资格知道呢?”王姓弟子忽然抬头道。
“我还以为……你早就猜到了!”老九目光忽然变得有些诡异。
王姓弟子瞳孔骤缩,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凝重到了极点,思绪翻动着,以至于额头汗水如滴滑落至脸侧仍未可知,甚至面目有些狰狞。
场间因为这句话一度气氛凝固,一众天仙门弟子皆是凝眉不语,王姓弟子显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他没有开口,众人也不好开口去问,毕竟,如此凝眉苦思的王姓弟子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天下间能让你这么称呼的,能让你如此畏惧的,能让你如此奋不顾身的,想必也只有那位‘大小姐’了。”不知过了多久,王姓弟子苦涩道。
“不错!若她伤了分毫,应该知道下场,当初魔门挥师南下,只是因为她,便令一众魔门联盟尽数崩溃,导致了现在的局面,当初她便能令天下局势变动,如今自然能够!”老九寒声不止。
“那位……怎么想着来这里了?”王姓弟子不由道。
“可能…只是喜好游乐而已。”老九犹豫顷刻,回道。
王姓弟子顿时无语,略微思索之后立刻释然,的确,那位极为喜好游乐,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游乐而已,怎么会到此处玩耍?而且是这三更半夜,林中幽谧,耳畔还有阴灵叫声阵阵,怎么看也不像是游乐之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没头没脑,但眼下之意都是对口中的‘那位’充满了惧意。
“你若不再言,我不会杀你,也不会伤了‘那位’分毫,身为天仙门弟子,我知道轻重缓急。”王姓弟子忽然道。
“我在世的时间不多了,只要你不伤了她,我可以不再说话,至于其他人,你们随意处置,我不会再说半句。”沉默数息,老九轻声一叹,放下了心中最后的一丝念想。
吞服三枚血灵丹,带来的后果极其可怕,虽然不到百息便将他救下,但夜寒雪先前出手对他造成了极其可怕的伤害,强劲的寒气入体被他消耗大量的血气来抵消,但对经脉以及脏腑的伤害还是令他难以承受,毕竟先前涌动的气血只是治疗的皮外伤,对脏腑并不治疗,甚至涌动的血气还在摧残着脏腑的筋血脉络,两两相辅相成,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其可怕的摧毁,若非曲赋一剑枯荣封尽他的经脉与脏腑还有涌动的血气、灵力,最多一炷香的时间,他便会在模糊的意识中彻底耗尽全身血气而亡!
这一刻,他眼中没有了争夺的欲望,有的只是平静,他相信王姓弟子,既然他知道少女的身份,那么他就清楚少女身份的可怕,也就不会对她再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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