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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安嚎啕大哭。
小时候跟父母其乐融融的样子不停的在脑海里回荡,可是那些笑容全是虚幻,已经都没有了。
想到父亲被人诬陷,甚至是害死;想到母亲忍着病痛想要给父亲争取一线生机,却死无全尸……
“你有苦衷,这就是你跟他们同流合污的理由吗?”秦安安哽咽道:“你睡觉的时候不会做噩梦吗?你现在变成这副样子,就是你的报应!”“是,这全是我的报应,这十年来,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都被噩梦折磨!午夜梦回,全是你父亲临死前的样子。”老者自嘲的笑笑,脸上褶子堆叠,阴沉的样子更加吓人:“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我的家庭因此破裂,我唯一的孩子也在几年前意外死亡……这全是报应!我现在不怕死,我现在只怕我不能死……”
秦安安愤怒的瞪着他,泪水涟涟,情绪激动。
何一鸣拉着她,对老者道:“那当年的主谋是谁?是谁给了你钱呢?安安已经来了,你答应我的,这些事你应该说出来了吧?”
“我自然要说出来!他们是主谋,凭什么过得跟没事人一样?反而是当初被他们拉下水的我们,一个个死的死伤的伤,这不公平!”
老者没了刚刚进门时看到的那样淡然,整个人处于狂躁的状态:“我本来有大好的前途,就因为当年害了人,主动来到梁州躲着……我是躲过了他们,但是却没躲过自己的良心和老天爷的惩罚!”
主谋,主谋!
秦安安咬着牙,忍着眼泪问道:“是贺国昌吗?主谋。”
老者深深的看着秦安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沉寂下来道:“我听说,你是贺景庭的未婚妻。这样怀疑贺景庭的父亲,真的好吗?”
“我不会因人情而徇私,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秦安安眼眶通红,“告诉我。”“我不知道。”老者摇摇头:“如果我知道,早就告诉你了,我只是说我知道谁给我的钱,当年我也没见过贺国昌。是一个姓林的女人给我的钱,都是她吩咐我的,而我知道现在姓林的跟贺国昌关系不错,所
以我自己也有所怀疑而已。”
秦安安恍然大悟:“是林红!”
林知韵的母亲林红,竟然也参与到了当年的事情中。
老者点点头:“就是她,你可以录音或者摄像收集证据,但是我的证词只能证明林红是当年事件的谋划者,至于我自己的怀疑,根本没办法作为证据,而且我自己也是污点证人。”
秦安安自然知道。
一时间五味杂陈,所有的痛苦和不甘全都化作愤怒,几乎爆发。
她想要真相,现在就想要真相!
……
轰隆——
窗外大雨瓢泼,狂风呼啸,风雨将窗户拍打得声声作响,显得室内的人更加渺小。
秦安安拿着手机给老者录了视频作为证据,所有的情绪都隐忍在心里,冷静的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您当庭作证。”
“如果我没死,一定会去的。”老者声音平静。
哐啷——
可是他话音刚落,房间的窗户却一下子被击碎,碎片落了一地的同时,狂风暴雨顺势扑了进来。
秦安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被何一鸣护住。
冷风呼啸,街道上狂风肆虐。
“安安,我们走吧!”何一鸣见事不好,想带着秦安安走。
“去哪里?”老者来到窗户边上,迎着风雨,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道:“雨下的太大了,小心点,去年这个时候下了大暴雨,淹死了很多人。”
砰——
咔嚓——
室外不停的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
一颗粗树在风雨中轰然倒塌,路边停放的自行车也被冲走,对面房子的门窗被雨水震碎。
雨水开始积累,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整个街道似乎都变成了一条河。
镇子上的街道也不是柏油路,而是年久失修的水泥路,被雨水一冲,泥水混杂。
“情况似乎不太妙。”秦安安的心有些不安。
“我昨天查了天气,说是会下雨的,可是没想到雨下的这么大,都要成洪水了。”何一鸣皱眉。
老者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对着秦安安两人,声音凌厉的说道:“走!你们快走!不要留在镇子里,快点走!”
何一鸣不解:“怎么了?为什么?”“镇子地势低洼、四面环山,你刚刚说到洪水,让我想起十几年前的一场泥石流,几乎将大半个镇子都埋了,死伤无数。”老者的脸色难看得紧,“但是梁州实在太穷了,这里的人也不愿意搬迁,所以镇子还
是留在这里,我担心……”
咚咚咚——
老者的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急匆匆的拍门声:“镇长!镇长,不好了,镇子里的堤坝被冲毁了,堤坝旁边的几户村民都撤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秦安安这才知道老者是镇长。
老者脚步匆忙的来到门口,迎接进来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他忙道:“通知镇子上所有的人立刻转移。”
“全都转移?”
“对,全都转移,要快!”老者声音坚定,“立刻去通知,这雨下的越来越大了,我们要警惕的是泥石流,让大家往山上跑。”
男人想了想,问:“那镇长您呢?您也赶快跟我们转移吧,这么已经很危险了,您看窗户都烂了。”
“我怎么能走?镇子上的村民都还等着我坐镇,我不能走。”老者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何一鸣拉着秦安安,紧张道:“我们也走吧,看来留在这里的危险更大。”
“我们去哪里?雨下的这么大。”秦安安心里的感觉越来越不好。
“往山上走就是安全的,山上也有很多住户,你们去那里避避雨。”老者道:“如果你相信我,现在就走。”
秦安安定定的看着老者,从他的眼中看出了真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道:“我希望以后在法庭上还能见到你。”
老者怔了怔,笑了,“我争取。”
何一鸣跟秦安安没敢耽误,马不停蹄的离开了迎宾馆。
外面大雨倾盆,比在室内见到的还要恐怖,街道上的水都已经没入了小腿。
街道上全是准备上山的人,沿着同一个方向跑。
何一鸣跟秦安安共同撑着一把伞混杂在人群中。“我背着你?”何一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