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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崖底禾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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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居内院

    “彦大夫,此人伤势如何?”彦尘子放下男子的手腕,妇人便问道,言词之间尽是关爱。

    “家主放心,此人伤势虽比家主当年伤得严重,但幸在常有习武,身子底子好,昏迷不醒只是身体内的火寒还未融合。”老者面带一丝微笑,捋了下胡须继续说,“此人比当年家主您的伤势要重些,脸部伤势更甚,可能以后得带全副面具了,但火寒所带来的益处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好,叨饶彦大夫了,下去吧。”妇人挥了挥衣袖,彦尘子自然退出了内院。

    妇人慢慢地坐在了床沿,握起男子的右手,那未被银色面具遮挡的右眼罕见的流下了泪,“儿啊,十八年了,娘可算见到你了,娘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想念桓儿,你那狠心的爹,娘会找他算账的!”这妇人便是当年被居宏逼至跳崖的穆珂,穆珂不知道居宏为何如此,也不想知道,可如今爱子居默卓也被逼跳下此崖,对于居宏的恨显得更为浓烈。

    穆珂出了内院,叫来了白堂主,“白光,动用你堂内的崖上兄弟,将范围扩至哈建以北寻找那本古籍,不惜任何代价,务必找到!”

    “是,家主!”

    太初二年,太子陈元观联合大理寺共破穆奇冤案受皇帝陈禁安嘉奖,虽未能找出幕后真凶,但可确认,有朝堂之人勾结南燕、西意两国,伪造书信,陷害穆奇一家,为防万民悠悠之口,楚元帝陈禁安颁令,承认皇族之过,还穆家清白,并让太子暗中继续调查此事。同年二月,穆芊盈在居府悉心照料下,伤势渐愈,楚元帝封其为承穆公主认做女儿。而禾居内院中,居默卓却一直昏迷不醒。

    禾居内院

    “彦尘子,这已是你年内第一十六次针灸了,可否告知妇人,可还有救?”穆珂显然是急了,自己儿子昏迷已达两年,较之自己的半载,时间悠长得让人心慌。这两年里,穆珂找了无数的法子,却无一有效,但奇怪的是,居默卓的面容在这两年里居然发生了变化,许是和一年前服下的东结草有关,脸部伤痕渐去,而容颜也在渐渐发生着变化

    “家主,一年前服下的东结草有效果了,当时只是听说此草可吸火寒,没想到竟能将此人脸部瘀伤也渐渐吸去,倒是意外之喜,可为何至今未醒,老夫确实不知,但从脉象上看,已和常人无异,经过了这两年的火寒淬体,他的五官提高了数个敏锐程度,比起家主您怕也是不遑多让。”彦尘子有心医治,也知家主对于此人的看重,但从医数十年还未曾遇上此例,倒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

    “也罢,您也尽力了,是妇人着急了,其实,能活着就好,容颜、家世、权位皆是虚妄你们都下去吧。”穆珂心里清楚,手里攥着的《野林卷宗》古籍第218页便有坠入火熔崖后的详细说明,“《冰火淬体》,经火炎层与寒冰层相互交替形成,普通人反复淬炼二十层,之后服食“冰火果”便能使体内任何毒素完全排除,而反复淬炼四十层之后服食,骨骼会受到冰火交替影响,使之形成更易练武之体质,但须在七岁前如此才可,之后再增加淬炼层数,将冒巨大的生命危险”,而像居默卓这样的,经千层淬体,身体早已被冰火侵蚀,想要完全下床走动,只能卧床数载,由骨肌自然生长,待生长完全,方可下床行动。古籍记载,经千层淬体,九死一生,不死者,经冰火会使头部受到严重创伤,轻者失忆重者痴呆,意识常会处于混乱状态,时而清醒时而迷失,而身体会变得异常强壮,普通刀剑伤不得,五识异常灵敏。

    “儿啊,但愿你的意识不会受到侵害,等你康复,我们的复仇便开始了,我要让伤害我们的人付出十倍应付的代价!”穆珂此刻变得异常暴戾,双目狰狞让人畏惧,若有旁人在侧当会吓出一身汗来。

    夜里,禾居内院仅留居默卓一人躺着,门外俩护卫不知何时中了暗器无声息地倒下,窗外一黑影闪过,一个转身便来到了居默卓榻前,“花了一年的时间可算找到你了,只是你已经长得不像你了,醒来是否”边说着边将居默卓的头微微抬起,将一颗暗红色的药丸投入其口中,一连环的动作不过须臾,一个转身便来到了屋顶,“卓哥儿,十年前的恩今日便还于你,这份手书详尽记载了你跳崖之后的所有与你相关之事,当你醒来时,你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忽然有些期待明日的你了”呢喃完的下一个瞬间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居府

    “义父,此去火熔崖七日,率军五百,仍未曾发现默卓踪迹,亦不曾发现其任何遗物”说话的便是钱洛河。

    “洛河啊,你对于默卓之情,老夫感激,这火熔崖九死无生,还是算了吧,如今我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了”幸得那日居宏飞鸽传书,钱洛河才能及时从帐内密道逃脱,才有现在的不畏生死寻找居默卓的钱洛河。

    “义父,洛河承蒙居家收养教导,此事当尽力为之,且不说默卓神算,竟能推算出南燕国驻防时间与地点,令某提前挖好密道,事发接义父传书方逃一劫,就芊盈公主而言,公主既能幸免于难,说不定默卓亦能逃过一劫!望义父允准我等继续追查。”钱洛河心里是不安的,是内疚的,说白了,那日的遇难与他不无关系,若是能够早一日得知拓跋信到了广元边境,相信以自己的聪慧是可以看出端倪的,可就是晚了一日,也就是那日,自己的少家主未能幸免,这份自责与苦楚,想来也唯有他本人才能体会。

    “伯父,芊盈认为兄长应是存活的,而没有找到任何遗物,正说明这点,很有可能被哪个好心人收留养伤也未可知,还请伯父莫要放弃”站在钱洛河右后方的便是已封“承穆公主”的穆芊盈,她的存活有其偶然性亦有其必然性,当她与居默卓双双坠崖时,居默卓恰巧发现一溶洞,千钧一发之际,用尽了全力将穆芊盈推至洞内,而后在中楚军的大力搜索之下,得以解救,之后便是冤案的平反。

    “承穆公主心意,老夫自然明白,这两年来耗费心力与兵力却未得一结果,实是有愧于朝廷,有愧于社稷,如今拓跋信出仕,任命攻坚广元,广元境实是危局,若一味的派遣兵力搜寻卓儿,实在有负皇恩,故此老夫不得不决定,从即日起不再增兵搜寻,若公主与洛河仍不愿放弃,老夫并不会阻拦,只是社稷与家人,老夫”居宏说时便已转了个身,眼角的湿润并未让人察觉。

    “孩儿明白!”

    “芊盈明白!”

    “卓儿,你是否会怪为父的狠心,在你和社稷之间,为父选择了社稷”居宏望着窗外有些萧条的杨柳,内心说不出的惆怅与无奈而待钱洛河与穆芊盈双双离开后,居宏与居默桓悄悄说了几句话。

    居府外

    “钱大哥,芊盈打算动用江湖的势力去寻找兄长,且已于前日在呈棠阁内发出了寻人檄文。”出了居府,穆芊盈向钱洛河作了作揖说道。

    “动用江湖势力倒不是不可,只是会招致其他附属小国的注意,居兄乃我楚果之中流砥柱,若让奸人得知尚活于人间,恐遭不测。”江湖毕竟是江湖,鱼龙混杂,耳目繁多,若无绝对势力万不可将重要之事托于江湖。

    “然,呈棠阁虽身处江湖,却从不过问江湖之事,对于朝廷的事亦不上心,他们作为雇佣型的组织,倒也适合寻人。”而后,钱洛河又做出这样的评判。

    “呈海棠之势,望天下之局呈棠阁的存在神秘而又无处不在,以海棠为号,既然钱大哥同意芊盈此举,那稍后小女便派人前往商谈相关的具体事宜。”穆芊盈再次作揖,便离开了。

    望着穆芊盈离开的身影,钱洛河有些感慨,“这两年来,芊盈的变化实在是大了些,举止谈吐间越发像默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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