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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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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铜剑与钵盂毫无花架的碰撞到一起,一道身影也同时出现在钵盂后面,正是应该早已离去的禅越大师。

    在剑与钵盂触碰的一瞬间,一道金光伴随着一声巨响闪耀出来,原本紫色的钵盂忽然间通体变成金色,散发着逼人的咄咄金光,将青铜剑挡在半空中。

    禅越大师一手抵着钵盂,一手套着一串佛珠立在胸前,正要低宣一声佛号再说些什么时,猛然脸色一变,张开的嘴里只宣出一半的佛号声变成一声惊呼,在一道似乎比金光更加明亮的青光中,连人带钵盂一同向后退去,直退出六七米远才堪堪稳住身形,脸色发白的朝手上钵盂看去。

    此时的钵盂早已恢复成紫红色,原本光滑如洗的钵体上却出现一道裂纹,横穿过半个钵体。

    看到这道裂纹,禅越大师的脸色更白了几分,颌下的花白胡须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生气剧烈颤抖着,口中连连道:“好,好……”

    青色大手挥舞着青铜剑将钵盂连带禅越大师击退,一弹而开的青铜剑方向一转,朝着转身疾跑的胡天师再次挥去,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式。

    只是青铜剑才刚刚挥起,站在不远处的天机子却已经面色凝重的摇动起手中铜铃。

    铜铃摇动诡异的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但正在挥动的手臂却突然一颤,从翻滚的黑气中直直朝地上坠去,在手臂根处,一道整齐的切口冒着呼呼黑气,仿佛被人用锋利无比的利刃一削而断,就连包裹在手臂上的战甲也没能阻挡分毫。

    手臂连同青铜剑在落地的瞬间蓦然碎开,好像打碎的玻璃般先是化作无数的碎片,接着这些碎片又化作一股黑气,快速的消散在空气中。不光如此,先前出现的所有黑气也一同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时终于跑到阳光处的胡天师毫不犹豫的从徒弟身上摘下布袋挎在自己身上,又从布袋中拿出一面样式古朴的青铜八卦镜,才目光怨毒的朝王天一看去。“借阴兵,想不到那个人连这个都传授给你,他就不怕遭天遣吗?”

    王天一没有说话,仍死死盯着胡天师,两只眼睛已经变得一黑一红,虽然并不明显,但也可以看出有丝丝黑气正环绕在他的身体周围,就连附近的阳光都暗淡了几分。

    站在一旁的胖子同样被这股黑气笼罩了半边身子,却恍若未觉的面色如常,他看看刘天一,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问道:“兄弟,你为什么不把那件事告诉他们?”

    “你真以为他们安得什么好心吗?替天行道,笑话!这世上除了我师父,哪还有如此高尚的人。”王天一嘴角抽了两下,这些话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胖子听完王天一的话沉吟了一会儿,咬咬牙似乎不太相信的跨前一步,高声说道:“三位大师,我兄弟虽然是半鬼之身,但早已得到阴阳师协会的承认,并被授予‘天师令’,三位大师若是不信,可以打电话查问一下。”

    听到胖子的话,天机子三人微微一愣,相互对视一眼后,隐晦的眼神略一交流,便彼此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有天道,半鬼之身本就是天地不容,天师协会又怎么可能会做出有违天道之事,小友你是被他人蒙蔽了,还不快退去。”胡天师一拍手中的八卦镜,将镜面一转,朝向阳光,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禅越大师此时脸上的白色已然退去,目光从手中钵盂上移开,看了眼王天一,淡淡道:“施主莫要在执迷不悟,须知回头是岸,若能迷途知返,放下屠刀,老衲愿作你的引路人,送你重转轮回。”

    “喂,你们听我说,你们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

    胖子着急的喊道,却被王天一抓着肩膀拽了回来。“不用解释了,他们根本不会去问的,你站远一点,这已经不是你能掺合的事了。”

    王天一将胖子一把推开,双手开始快速掐动手诀,随着手诀越掐越快,身上的黑气开始滚滚翻转,左眼的红光在接连闪烁中愈发明亮,连带着左半边脸也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禅越大师见到王天一的举动,立在胸前的左手一扬,手中佛珠一转缠绕在手腕上,随着手掌一翻,好像变戏法般手中多出一只被磨得发亮的红木棒,涩晦难懂的经文从开合的嘴中渺渺飞出,每一句经文的结束时都会伴随着一声木棒敲击钵盂的清鸣之音。

    初时这些经文还只是吟诵之声,但逐渐开始变得洪亮,仿佛十人、百人、千人、万人同时吟唱,而紫色钵体上也开始浮现出一个个金色符文,每当木棒敲击一下,这些符文但震颤一下,一圈圈金色波纹如同水中涟漪般,从钵盂上散发出来,无限荡去。

    面对越来越响的诵经声,王天一右边脸上虽然眉头紧皱,却还算平静,但左边脸上却露出痛苦之色,手中掐动的手诀也不知不觉放慢下来,每当一道金色波纹荡来,手诀更是停顿片刻。

    反观站在七八步外的胖子,却不知何时已经闭上眼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竟开始一步步朝前走去,方向正是禅越大师所站位置。

    “好卑鄙!”王天一自然也看到胖子的不对劲,右边脸上随即露出恼怒之色,看了眼念念有词的胡天师和脚踏天罡步不停摇铃的天机子,犹豫一下,掐动手诀的右手蓦然一停,随着一声闷哼,原本平静的右脸上升起一抹不自然的殷红,身上翻转的黑气也为之一顿,才以比先前缓慢倍许的速度重新滚动起来。

    道法反噬是阴阳师最忌讳的事情,尤其在施法一半的时候突然收功,轻者致伤,重者致命。王天一虽然身为半鬼之躯,但也无法幸免,毕竟他还有一半身子是人体。

    老和尚看似一脸慈悲,此时在金符的金光照耀下更是庄严法相,却对身为普通人的胖子出手,分明是存着打断王天一施法的目的,如果王天一不理不睬,胖子就会自己走进八门隐杀阵,到那时就算他有九条命也难逃一死,待事后,老和尚只要一句‘泱及’便无需担责,顶多被说一句‘道法不精’了事。

    王天一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反噬,将涌到喉头的甜腥含在嘴中,从兜中掏出数张符纸,一甩朝胖子掷去,同时张嘴喷出含在嘴中精血。

    点点精血落在金色符纸上,一道道血符从原本空白的符张上隐现而出,仿佛有灵性般直朝胖子飞去。

    王天一并没有就此作罢,又从怀中内兜掏出一张紫色符纸,不舍的深深看了一眼后,再次朝胖子掷去。

    既然老和尚卑鄙,就要为这个卑鄙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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