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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娇儿心中不快,脸上却依然挂着笑,“春光短暂,姐姐是应该抓紧时间,多看看!不过妹妹得皇上垂怜,司设司常送来新鲜花卉,供妹妹欣赏。妹妹虽不能下榻走动,但即使卧病在床,依然春光无限!”
刘皇后脸上一僵,唇角微微抽动了两下,眼底如蓄上了冰渣。她如何听不出,余娇儿的弦外之音是在讽刺她年老色衰?
转瞬间,刘皇后轻笑道:“正是呢!所谓花无百日红,生老病死,是你我都无法避免之事。妹妹这庆欢殿固然春光依旧,不过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说不定哪日,又轮到姐姐椒和殿中的一枝独秀,艳压群芳!”
余娇儿眼底掠过一丝惊讶,脸上的表情亘古不变,唇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何时椒和殿又多了一枝娇花?呵,姐姐可真是贤良淑德,为讨皇上欢心,对做‘花匠’之事真是乐此不疲!先是有丽妃,如今不知又是哪个宫婢?”
“姐姐哪里有那个心思?不过是皇上喜欢,交给哀家悉心调教罢了!”刘皇后长叹一声,“谁叫姐姐天生劳碌命,凤印在手,注定不能似妹妹这般清闲。”
余娇儿纤纤玉手不禁握紧,唇角却笑道:“是啊!妹妹终日陪皇上花前月下,如今卧床一个月,也确实难得清闲。不像姐姐,不用陪皇上游园赏花,也只能操心后宫的琐事了!”
“妹妹放心,如今皇上觅得新欢,日后妹妹清闲的日子便多了去了!”刘皇后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角,言语颇为得意。
“不知是何等绝色佳人,竟如此令姐姐和皇上看中?”余娇儿眼眸一沉,唇角却僵着一抹笑意。
“哀家说的,自然去年被皇上一眼看中的闵家长女,闵云舒!”
余娇儿听了,顿时脸色一变。去年选妃之事,她虽不在场,但也略有所闻!
刘皇后显然对余娇儿过激的反应甚是满意,凤眸一弯,挑眉笑道:“妹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又何须在姐姐面前装作懵然不知呢?”
“妹妹不明白姐姐是何意思。”余娇儿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刘皇后。
“明人不说暗话。昨晚闵云舒无故遭人暗害,不知妹妹有何见解?”刘皇后柳眉挑了一下,质疑地看着余娇儿。
余娇儿冷笑了一声,“难怪姐姐今日会来探望妹妹,莫非是觉得此事跟妹妹有关?不过可惜,令姐姐白走了这一趟。妹妹一来身体有恙,二来不似‘有些人’那般工于心计,需要对一个小小宫婢下手。正所谓,树大招风!谁知那个闵云舒是不是因为锋芒太露,才找来此祸?姐姐若是硬要怀疑到妹妹头上,那可真是错怪好人了!”
刘皇后凉凉一笑,“说到工于心计,妹妹又何须过谦?一个月前,若非妹妹错怪好人,丽妃又怎么会遭此横祸呢?”
余娇儿俏脸一沉,心头一颤,“姐姐这话是何意思?”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妹妹又何必在哀家面前演戏?”刘皇后蓦地起身,掸了掸衣袖,唇角含着一抹冷笑,“那日妹妹相邀御花园,若非哀家突然头风发作,未能赴约,只怕如今被打入冷宫的,就不止丽妃一人了吧?”
“妹妹不明白姐姐说什么!”余娇儿眼底划过一丝冷意,脸上却依然装作懵然不知。
刘皇后唇角微扬,“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当日丽妃究竟是无心之失,还是误中副车,妹妹心里一清二楚。”
余娇儿眼底沁着一丝冷意,正要开口,又听刘皇后笑道:“时候也不早了,哀家不打扰妹妹静养。今日皇上要去姐姐的椒和殿用膳,姐姐就先行告辞了!”
当初余娇儿有滑胎之兆,于是打算将计就计,相约刘皇后和丽妃同游御花园,吩咐芷兰趁众人不注意,绊倒丽妃,令丽妃不慎推倒刘皇后,然后自己借此机会假意摔倒,来个一石二鸟,一次铲除丽妃和刘皇后两个绊脚石。谁知刘皇后那日却未能出席,逃过了一劫!
今日听刘皇后之言,余娇儿越发肯定,是刘皇后在自己的汤药里动了手脚,以至于腹中的龙裔未能保住。否则,之前她一直让太医上报“龙胎无碍”,刘皇后绝不会如此肯定,当日流产嫁祸之事,是她蓄意而为!
“妹妹恭送姐姐!”余娇儿望着刘皇后离开的背影,眼底的恨意逐渐浮现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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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大甬道,玄丹流珠领着七八个太监宫婢,排成两排,跟在刘皇后身后。
流珠向玄丹使了使眼色,玄丹眼底划过一丝迟疑,半刻才鼓起勇气,走快半步,在刘皇后耳后小声道:“皇后娘娘,照余贵妃今日所言,似乎闵云舒之事真与她无关?”
“装傻扮哑,是那个贱人的拿手好戏!哀家岂会轻易上她的当?”刘皇后凉凉的声音,极具威严。
“其实,不管闵云舒之事是否与余贵妃有关,咱们大可将计就计,将闵云舒……”玄丹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接着又低声道,“……然后嫁祸给余贵妃……”
刘皇后听了,顿时停住了脚步。她脸色一沉,凤眸沁着一丝冷意,喝道:“混账!何时轮到你教哀家做事?”
玄丹浑身一颤,心中猛地一怔,双腿发软,颓然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只是护主心切,一心想替娘娘分忧解劳,还请娘娘明鉴!”
流珠眸底掠过一丝狡黠,唇角隐隐含着一抹自得的冷笑。这个玄丹,果然是胸大无脑!她不过是略施小计,告诉她这个法子可以讨皇后欢心,没想到她还真是不过脑子!
“究竟是想替哀家分忧解劳,还是想借哀家之手,除去闵云舒这个眼中钉,你自己心中有数!”刘皇后厉声喝道,“身为奴才,居然妄想玩弄主子于股掌之上,你可真是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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