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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湿哒哒的小脸上,因疼痛沁出的冷汗和被体温烤热的河水混在了一起,沿着分明的轮廓滑下来。她轻轻摇了摇头,好半天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我娘……她,怎么样了?”
“你放心,香姑没事。”闵云舒用力咬着下唇,珍珠般的眼泪自通红的眼眶内溢出,责备道,“你怎么这么傻?知不知道行刺詹王是死罪!皇上已经下旨,就算把整个皇宫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你揪出来!如今你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小兔死了!是被翟蠡那个王八蛋奸污后逼死的……”阿珂凉凉地打断闵云舒的话,苍白的小脸冷静得有些木讷。她唇角微微抽动了几下,泛红的眼眶在如同白纸般玉面上甚是抢眼。
闵云舒心中一震,身子怔了一怔。其实,她心中早已猜到了,但不知为何,此刻从阿珂的口中说出来,闵云舒觉得异常的悲凉。
一时,整个山洞静寂如死!
好半天,闵云舒一把抹去脸上的泪痕,“侍卫刚刚已经搜查过这里,想必不会这么快再回来。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想办法弄些疗伤的药来。”她站起身来,便往洞外走。
走到洞口,闵云舒又回眸看了阿珂一眼。她依然如木桩似的,双目无神,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闵云舒眼眸一沉,轻叹了一口气,才出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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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詹王被杀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了。
余娇儿因不堪打击,晕死在翟蠡的尸首旁。翟濬气急败坏,已经下旨,福安殿的奴才全部殉葬,更宁枉勿纵,但凡有嫌疑的奴才统统抓走。
一时间,偌大的帝宫顿时炸开了锅。宫人们自甬道奔过的细碎声,不远处福安殿惊慌失措的哭喊声,被侍卫怀疑成刺客的喊冤声……随处可闻。
此时的穆朝帝宫,如狂风暴雨下的海潮,人间中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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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谨诚沏了一壶上好的霍山黄芽,悠闲地坐在小花园的凉亭内,欣赏夕阳西下的美景。此时御岚殿的氛围,与围墙外的世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芊芊玉手轻拉袖口,右手已扶上玉桌上的茶杯,将茶杯送到唇边,浅尝一口。茶气清香,鲜醇回甘!
邬谨诚唇角轻扬,似笑非笑,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优雅闲逸。仿佛外面的一切纷扰,皆与他无关似的!
实际上,身处帝王家,他确实早已看透了奴才们的生死,甚至于有些到“麻木”的境地!于邬谨诚而言,除了他在乎的,其他人和事,他早已学会淡漠了!
一旁的元宵俯首轻笑:“殿下今日心情大好,想必不止是因为闵姑娘的缘故罢?”
邬谨诚浅浅的凤眸微眯,美绝人寰的俊颜上唇角邪魅勾起,“这个刺客,倒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如今翟蠡一死,翟涧的皇位已是板上钉钉了!待他登基之后与我国联手,‘灭时’之日便指日可待!”慵懒的语气,听上去甚是自得。
“不知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突然行刺翟蠡呢?”元宵语气轻飘飘的,说出心中疑虑,“会不会是翟涧……”
“不会!这两日,本王几番暗示,愿助他逼翟濬退位,但都被他婉言拒绝。足见翟涧此人光明磊落,极重情谊,断不会为皇位而残害手足。”邬谨诚打断元宵的话,轻飘飘的语气甚是笃定。
“难道是其他四国?”元宵大胆揣测。
“也不会!”邬谨诚悠悠开口,“行近国斯远国与穆朝国相隔天南地北,杀区区弱国一个王子,对他们根本没有丝毫好处。而松雪国和时雨国虽然对穆朝国虎视眈眈,但即便是要动手,对象也不会是翟蠡。”
元宵颔首,“殿下分析得极是!如此看来,最大的嫌疑便只有刘皇后了!”
邬谨诚冷笑一声,“翟蠡一死,表面看来,最大的得益人是刘皇后和翟涧。这一点,既然你能想到,翟濬自然也会想到。本王虽然对刘皇后此人并不熟悉,但其手段高明早有耳闻。你认为,她会不会明知翟濬会怀疑到她的头上,还派人去刺杀翟蠡,而且还偏偏挑在胶衣节来临之际动手?再说,要杀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譬如——下毒!你觉得刘皇后会不会笨到,用这么显眼的方式除去翟蠡这颗眼中钉?”
“对啊!”元宵“啪”地拍了一下自己的猪脑子,“奴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刘皇后倘若真要对付翟蠡,早该下手了,绝不会等到今时今日!”
正说着,传话的小太监踩着碎步上前,“启禀殿下,一位椒和殿的宫婢,在外求见。”
邬谨诚眼眸一亮,蓦地立起身来,“快传!”
小太监唱喏一声,退出了小花园。
不一会儿,便瞧见闵云舒自一道满月石门进入,步上前来。
邬谨诚见她面色略显苍白,蛾眉深锁,面带愁容,不禁心中一怔,“云舒,你怎么来了?”他言语温和,眸底闪着如春般的光芒。
“我来……想向你借一套太监服,和一些金疮药。我知道你一定会有!”闵云舒抬了抬眼睑望着邬谨诚,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态度诚恳却带着倔强。
邬谨诚垂眸看着她,眸光闪了一闪,才扭头向元宵递去一个眼神。
元宵会意,忙转身进屋去了。
“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邬谨诚垂眸看着闵云舒,声音就像山涧溪流一般响起。
闵云舒顿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抬眸凝注着邬谨诚,眼底无比真诚,“可不可以不要问?”
阿珂的事情如今闹得整个皇宫天翻地覆,多一个人知道,越容易败露阿珂的行踪。更何况,邬谨诚身为外国使臣,如无必要,闵云舒实在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邬谨诚眸子黯淡了一下,淡淡地道:“那好吧!不过,倘若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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