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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莒晟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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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爬得越高,跌得越痛!

    如果没有看到余贵妃往日的风光,芷兰或许也不会觉得如今贵妃的处境是那么可怜!

    突然,一名太监不徐不疾地进殿来,尖细的声音通传道:“娘娘,司珍司一名叫柳蜜的宫女,在外求见!”

    余娇儿眼眸一闪,“哦?”

    宫里的人,从来都只会见风转舵!如今她没子嗣倚傍,又失去了皇上的宠爱,一夜之间庆欢殿变得门可罗雀,人人对她这个“瘟神”避之不及。

    除了自己的亲哥哥余廉昨日下朝后,来探望过她之外,也只有她去椒和殿晨昏定省时,刘皇后肯用冷嘲热讽的话来理一理她!

    如今,这个司珍司的宫女来做什么?

    难道,是为阮香娥的死抱不平?

    饶是如此,她余娇儿纵使往日的风光不在,又卧病在榻,也不会将区区一个宫婢放在眼里!

    拢住心神,余娇儿白皙右手伸出,命芷兰扶她起身,缓缓朝梳妆台走去,悠悠开口道:“让她进来!”

    “是,娘娘!”传话太监鞠身,缓缓退去了房间。

    余娇儿端坐在铜镜面前,望着镜中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微微发颤的玉手轻轻抚摸上憔悴的容颜。轻轻抹去泪痕,自己拿起胭脂盒添妆。

    “娘娘,让奴婢来……”

    芷兰刚要温和去夺,却被余娇儿突然躲开。

    “不用!”她的语气幽冷,却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那,奴婢给娘娘梳头!”芷兰说罢,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把雕刻精美的桃木梳,左手轻轻托起如瀑布般的长发,心中一阵难过。

    不知何时,娘娘如墨般的黑发上已多出了许多银丝来?

    突然,身后一串脚步声,打断芷兰的神思。

    那脚步声本是极轻的,只是在这寂静的庆欢殿中,依然显得醒目!

    透过铜镜,只见一名妙龄宫女翩翩下跪。

    “奴婢司珍司宫女柳蜜,参见贵妃娘娘!”

    余娇儿被这曼妙的声音微微一怔。多么年轻的声音啊!

    曾几何时,她拥有比之更雄厚的“资本”!可曾几何时,这些“资本”已悄然离她而去?

    她缓缓转过身来,垂眸望着跪伏着的宫女,“抬起头来!”

    柳蜜闻言,只得缓缓抬头。当她的目光一寸一寸向上,接触到余贵妃的脸颊时,不由得身子猛地一震,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诧。

    虽然她一直在司珍司当差,并未见过余贵妃本尊,但宫中无人不知余贵妃独得皇上专宠十几年,其风华绝代自不必说!

    如今见眼前的余贵妃容颜憔悴,满面愁容,年纪看上去更是与当今皇后相差无几,哪里像传说中的那般?实在大大出乎柳蜜意料。

    然而只是一瞬,柳蜜便收敛惊讶之色,微微垂下眼睑来。

    余贵妃整个人被柳蜜清丽的容貌吸引,并未注意到她神色有异。定了定神,她才挑眉问道:“你求见本宫,所为何事?”

    “奴婢是想向娘娘告发——宫中有女子与侍卫私通!”柳蜜低着头,始终不敢再起来。

    谁知,余贵妃居然冷笑了一声:“哼!我看你进宫的日子并不短,怎么还会‘病急乱投医’?”

    柳蜜身子一僵。她自然明白,余贵妃这话便是在自嘲自己如今失势,又无凤印在手,似乎并不想管这档子“闲事”!

    “娘娘身体抱恙,奴婢本不该打扰,只是那名宫女在椒和殿当差,奴婢担心自己去禀告皇后娘娘,会打草惊蛇……”

    余贵妃听到这里,猛地一怔,忙问道:“你说与人私通的宫女,是椒和殿的人?”

    “是!”柳蜜颔首。

    “她叫什么名字?”余贵妃挑眉急问,眼睛如定在柳蜜身上一般。

    “启禀贵妃娘娘,她名字叫闵云舒,乃是阮香娥的徒弟!”柳蜜忙道。

    “哦?闵云舒?”余贵妃唇角勾起,笑得甚是阴险。半晌,她才悠悠开口问道:“那奸夫是谁?”

    “是……是……霍岐山,霍将军。”柳蜜吞吞吐吐,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既然她得不到的东西,她宁愿毁掉,也绝不让闵云舒拥有!

    “霍岐山?”余贵妃面上露出惊讶之色。

    她眼眸一闪,眼珠微微一转,才向柳蜜道:“你先平身罢!”

    “谢贵妃娘娘!”柳蜜站起身来,却始终垂着头。

    只听余贵妃道:“闵云舒与霍岐山私通,你是如何得知?“

    柳蜜一听,忙抬起眸来,正碰上余贵妃如电的眸光,顿时眼眸一缩,“奴婢……奴婢之前亲眼所见。”

    余贵妃唇角似笑非笑,“那你可有证据?”

    “奴婢……奴婢暂时还没有证据,不过奴婢有办法让将他们俩人赃并获!”柳蜜眼眸闪闪发光,言之凿凿。

    余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捉贼拿脏,捉奸拿双。倘若你今晚能够有办法令他二人人赃并获的话,本宫自然重重有赏!”

    “谢贵妃娘娘!”柳蜜听了,喜不胜收,仿佛已经大功告成一般。

    余贵妃将头转到一边,抬手轻轻挥了挥,柳蜜才跪安出了庆欢殿。

    “芷兰,伺候本宫更衣。是时候向皇后娘娘请安了!”余贵妃勾起一抹冷笑,缓缓站起身来。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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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算时间,此时闵云舒等人应该已经到了莒晟宫,于是柳蜜自庆欢殿出来,便赶了过去。

    莒晟宫本是病老的宫女,或打入冷宫的妃嫔栖身之所。直到前朝皇帝登基,才荒废无人居住。

    莒晟宫中有一口枯井,本朝历代宫女、太监死后火化,骨灰都将被抛洒在里面,当是“埋葬”!

    虽然香姑是有罪之身,本该暴尸宫外,任由野狗啃食。但当今穆朝国国君施行仁政,念在她生前在后宫十年,无功亦有劳,因此允许她火化后,其骨灰洒入井中,令其魂有所依。

    残阳如血,映照在颓废坍塌的围墙上,给墙角处的杂草镀上了一层金色,令这座废院增添了几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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