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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原本应该是入睡时分,段浪却怎么也睡不着,无奈之下便起床穿衣。打开窗户,四下万籁俱寂,客栈里的人早已休息,仔细听还能听到隔壁旅客打呼的声音,而远处则隐隐传来打更的声音。
段浪穿戴整齐,轻声踱步到庭院之中,皎洁的月光下,地上散落着斑驳的树影,一阵微风吹过,树影四散,尔后又慢慢聚拢。段浪倚靠在回廊的柱子上,眼神却投向了离自己不远的房间,虞瑶就睡在里面。
前几日,两位亲王被定罪之后,皇上把虞沧澜和虞瑶二人双双召入宫中,回来后虞瑶一脸的不开心,后来段浪才从虞瑶的口中得知,原来皇上似乎有意撮合大皇子跟虞瑶,可惜郎有情,妾无意,虞瑶不为所动,但是接下来的几天,虞沧澜又和虞瑶密谈了几次,虞瑶的立场似乎有点松动,而且大皇子无论身份还是相貌,俱是一流,此外有朝一日登上皇位,那虞瑶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这个诱惑力对很多女人来说实在太大了,再说虞瑶的太尉大人之女的身份,跟大皇子也蛮般配的。
以前也曾经有富家公子或者是位高权重的大臣之子追求过虞瑶,但是无一不败下阵来,偶尔有点情意的,一段时间之后也是惨遭抛弃。每每听到虞瑶和哪家公子好上了,段浪总是心痛万分但又无能为力,论家室,段家只是虞家的家臣,论相貌,在缀城也算不上拔尖,到了御城更是泯然众人,论才华,段浪除了舞得一手好剑再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而虞瑶天生丽质,似乎仅凭这一点就已经就可以掩盖其他的所有缺点。好在最后无论是谁,跟虞瑶都没有开花结果,而段浪也得以一直留在虞瑶身边。
虽然已到夏天,但是夜晚的风依旧微凉,一阵风吹来,段浪不得不紧了紧衣服,裹住身子。忽然耳边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段浪警觉地向假山那边望去,声音突然停止了,显然那人也注意到了段浪的目光。
“是谁?出来!”段浪低声喝道,可是假山那边却毫无动静。
“再说一遍,出来,再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了。”段浪依旧死死地盯着假山那边,虽然月色朦胧,看地不是很真切,但是凭借自己多年习武的经验,假山后面定然躲着一个人。
许久不见动静,段浪正准备走过去一探究竟,却不料从假山后面传出一阵细小的声音。
“别,是我,我出来就是了。”
借着月光,还有那一身熟悉的打扮,段浪隐约认出那是那首客栈掌柜的女儿暖娘。一身红色碎花布衣裳,腰间围着一块白花蓝底的围裙,暖娘怯生生地站在假山边上,低着头,似乎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不敢抬头看段浪。
暖娘是客栈掌柜的女儿,今年刚刚十六出头,比段浪小了六岁。自打段浪一行人住进客栈,暖娘似乎就对段浪情有独钟,经常趁虞瑶不在的时候缠着他问东问西,一会问他缀城有什么好吃的,一会又问他有没有去过长城,一会又让段浪舞剑给她看。
此刻暖娘瑟瑟发抖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段浪赶忙脱下自己的外褂给暖娘披上,原本紧张兮兮的暖娘此刻终于露出了笑脸,然后从身后掏出一块南瓜饼递给段浪。
“你自己做的?”段浪接过南瓜饼,轻轻咬了一口,还有余温,应该是刚做不久。
“嗯哈,”暖娘使劲点点头,“这个本来是做夜宵的,爹吃了好多,就剩下三块了,我吃了两块,然后就只有这一块了。”
看着暖娘嘟着小嘴,段浪心里一暖,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今天何公子的朋友寿宴,在我们这订了宴席,一群人一直闹到酉时才离开。我跟伙计又是收拾残羹冷炙,又得洗刷碗筷,不然明天肯定不够用了,所以才一直到现在才没睡啊。弄完之后弄了点南瓜饼做夜宵,才吃了两块就看到你出来了,大半夜的人家不放心,怕你有危险,所以偷偷跟过来看看,谁知道你会那么凶……”
暖娘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差点都听不见了,而段浪越听越好笑,自己好歹也是习武之人,何况又在客栈之中,哪里会遇到什么危险,就算遇到危险了,凭自己的那几下功夫,就算杀不了敌人,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晚娘却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原本想讥笑几句,但是看到她窘迫的脸,刚到嘴边的话语硬生生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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