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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间,中午的日头依然很足,教室里的窗户全都敞着,虽偶有缕缕微风吹来,可依然倦怠的很。饭后袁城趴在桌子上打起盹来,脑子里一会出现的是头晚射雕里黄蓉离开郭靖的场面,一会蓉儿又换做了馨梓的模样,耳边好像传来:依稀往梦似曾见,心里波澜现。。。
“什么味啊,快把窗户关上”,有人抽冷子喊了一句,打破了宁静的教室,也让袁城在恍惚中转过神来。
“是有点啊,啥味呢,我看不像外面刮来的,是不是谁放的闷屁啊”,天宏一边说着,起身到处又嗅了嗅。
“都说放屁看别人,我看就是你放的”,秋江还没忘记上次偷情书的事情,要是没有天宏也不会挨那一脚,故意气道。
“对!要是我放的第一个先把你蹦死”,天宏一抬屁股做出了一个放屁打枪的姿势。
“真jb臭”,邱江扇着鼻子,“我看悬,瞧你凳子上那两坑,保不准就是被你放屁给蹦的”,这俩活宝在那斗起嘴来。
“不像是放屁,我看准是你们谁把臭脚丫子亮开了”,郑晓倩插了一嘴,要不咋叫小欠呢,真的是哪有事哪到,唯恐天下不乱。
“哪都有你呢,欠欠的”,天宏瞪了她一眼,小欠没再吱声。
天宏这厢和秋江斗嘴也没有忘记到处去嗅味,“哎呦妈啊,原来是你身上的味啊”,天宏嗅到了窗前的一个女生,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我抬眼看去,天宏手指的这个女生是开学新转过来的,叫赵玉霞。
“你你”,赵玉霞没有道出下面的话,哭着跑了出去。
“靠,身上有味还不让说啊”,天宏撇刺蜡嘴,故意扇着胳膊,“两膀一扇,我熏倒一片”,旁边哄笑,天宏越发得意,呼扇着胳膊走到了袁城的近前。
“过了,咋说都是咱同学,谁不要个面子”,袁城说话声不大,也是想给天宏个台阶。
“操,都鸡毛是狼,装啥大尾狼,你不嫌她有味,你跟她一座啊”,天宏扭头,“有喜欢赵玉霞味的,要和她一座喽!”,又是一阵的哄笑。
“我他妈的见过鸡蛋、鸭蛋,连他妈的最大的鹅蛋也见过,还就没见过你这种蛋,纯他妈的混蛋!”,袁城一口气他妈的蛋骂个不断,火气还在上涌,又指着哄笑的同学,“都是爹妈生的,咋看到有人受委屈都觉得高兴呗”。
没人再笑出声来,一个个把头低了下去,凤琪在下面拽了拽袁城,小脸很是激动。
“操,还真生气啊,咱哥们谁跟谁啊”。还没见过袁城如此发过脾气,天宏讪搭的走了回去。
“老涂来了”,门口有人喊道,班里瞬间恢复了正常。赵玉霞是跟在老涂身后进来的,老涂先让她站到了一旁,然后走到了台上,“天热爱出汗,有的人汗腺分泌的过盛,汗味重些是很正常的,我不希望你们因此就嘲笑自己的同学”。
本以为天宏又要遭遇一场灾难,不想老涂根本没有把话题转到他的身上,而是把靠窗的座位前移了一排,在最后的位置给赵玉霞单独设了一个座。不知道是老涂的意思还是赵玉霞的意思,这张桌子成了班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也正是由于这张桌子,她成了被同学们背后取笑的对象,打那以后赵玉霞越发孤独了。
还是在寒假的时候袁城遇到了她,她说谢谢为她出头。袁城想起四大美人中的杨玉环也有她这种情况,便开解她,‘其实杨贵妃和你一样,但丝毫不影响她在四大美人中的地位’。赵玉霞听后笑了,第一次见到这个孤独女孩脸上绽出的笑容,袁城回头说了一句,“你笑起来很美”,说这话的时袁城心里却很酸。
八三年的冬天冷得特别的早,十一月初,天气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几度。教师办公室里有加烧的炉子。苦的可教室里,学校却说暂时没有条件供暖。借着午后的阳光袁城把手插在袖子里偎在桌子上取暖,本想看会书,却被冻的没了心情。
凤琪从外边进来回到座位上,神秘兮兮的向四周看了看,最后把她那双大眼睛落在了袁城的脸上,那样子像要找出什么东西来。
“我脸上有花啊”,袁城没好气把脸扭了过去。
“有你一封信”,凤琪压低低的柔声说道,情书事件和赵玉霞事情过后,这丫头对袁城变得很是温顺,再也不像以前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我的信,瞎讲,我哪有外面的朋友”,袁城头也没抬。
“不知道,落款写的是北京,看字迹像个女生,你那有认识的女孩?”,凤琪酸溜道。
“快给我,看看不就知道了”,袁城心狂跳起来,北京,莫不是馨梓来信了?
“那字迹我看着有点眼熟,像是王馨梓的,她转学去北京了吗,再说平时也没见你俩说过话啊”,凤琪紧撅着小嘴,盯盯的看着袁城。
“扯淡,可能是我青海的同学”,袁城怕被她看出破绽,连忙从凤琪手里把信拿了过来。信封上的字迹不是馨梓是谁?袁城抑制不住大冷天手心居然渗出一层汗珠。
“瞧你那样吧,肯定有事”。
“我你还不知道,女生除了和你说过话,你见我还和谁说过”,袁城故作平静。
“也是”,没等凤琪再说,老涂走了进来,袁城连忙把信收进了书包。
平日老涂巡视过后就会出去。不想老涂走到袁城身前,在桌上敲了两下示意跟他出去。
袁城还在揣测老涂的意图,老涂开口了,“回去问问你父亲,能不能帮我买吨煤,他们机车烧的都不错”。
又来占便宜了,袁城应对了几句,等老涂走了,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了座位上。信是在回家路上打开的,袁城的手一直在发抖:
“袁城;一晃都快两月了,你有想我吗?(馨梓在这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也许你身边又有了其他的女生,我看你同桌就对你有意思(一个生气的表情),没有办法,我天天都这么想,心好疼啊。
刚来北京,爷爷就病危了,爸妈都忙着陪护,我的转学才落上,在海淀一中初班,北京人都很排外,这一切都很陌生,我越是想你就越是忒孤独。我的座位靠着窗户,没事就爱看着外面的天空,有时候听着哨鸽飞过就能想起和你一起在乡下的日子。
你这个小坏蛋,走进了我的心里,却又让我和你分开(泪水的表情),不说这些了,说些高兴的吧,等你高中毕业一定要考到北京啊,我相信你一定能考的上,我在北京等你,那时我俩都长大的,也可以真正的走到一起啦,我期盼着”。
当晚袁城失眠了,连夜给馨梓写了封信,想了千言万语,笔下却寥寥数言。“馨梓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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