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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举着下巴望向陆燃的眼睛,“我不去又能怎样?陆燃你以为你现在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话?”
对我尖锐的话语,他依旧保持冷硬的神色。
“你关心我的身子么?”
我淡淡地问,双眼慢慢爬上泪痕,不等他回答,“你不会关心,不然你也不会同意我跟沈亦枫续婚。”
他手里的烟蒂还飘着雾,拿起抽了一口。
我看他漫不经心的姿态,心头不爽,抢过他的烟,狠狠扔进垃圾桶,“我在跟你说话!”
与他这样的对峙、争吵不休,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看着他毫无波动的眼,我苍凉地笑了笑,缓慢垂下脖颈。
他对我丢掉他香烟并不生气,平静望着我,“发泄完了?”
“发泄完了进去睡。”他还是耐心地重复了第三遍,并抓起我的手臂。
我低吼一声摆开他的手,“你放开!我不进去!我要在这里等爷爷出来!”
与他争闹之时,身后手术室门突然开了,医生满面倦意地走出。
我跟陆燃均怔住,看着被推出来的爷爷。
他身上披着单子,只露出一张灰瘦苍老的脸,紧紧闭着眼眸,好似才经历过一场浩劫。
“怎么样了?”陆燃在我身后,沉哑急促地问。
然后,我听见医生摘下了帽子,沉重宣布:“很遗憾,我们尽力了,老先生他已经变成植物人了。”
“轰——”
那一刹那间,我感觉整个世界彻底崩溃了。
——
爷爷的情况比想象中糟糕,一切不能自理的情况下,必须要请两个护工轮番照顾。
我红着眼睛,看爷爷躺在床上,明明大脑仍有意识,却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他该有多难过啊。
陆燃在门外跟医生谈论爷爷的病情,我已经疲倦到听不进去,嗓子哭哑、眼泪也流干了。
他再次推门走进来时,我心里也下了一个决定。
我转身拦在男人面前,他脚步站定。
我慢慢地说,“合同给我,我签字。”
答应签字不为别的,因为爷爷变成这样我有责任,不想让心里再有更多的悔愧。
话音落下后,我目光只浅浅落在他西服纽扣上,看不见他此刻是怎样的表情。
是欣慰、兴奋、还是欣喜若狂?
他养了那么多年的南卿,又能给他挣一大笔收入了。
“嗯。”他淡淡应了手,手却搭在我肩膀处,拽着我往隔壁病房走,“这些等你睡醒起来再说。”
我被拉到病房床上躺下,沾着枕头,盖上被子,我开始昏昏欲睡。
“……你就不怕我醒来反悔?”
我声音越来越弱。
他就坐在床头,手指温柔抚着我的发丝。
我没听到他的回答,就睡了过去。
在梦里,同样的场景,男人在我床边,温柔俯身吻了我,他对我说,卿卿,对不起。
——
醒来的时候,陆燃已经不在了,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这一觉睡得舒服,但想起爷爷的病情,我心里沉了沉,连忙起身去到爷爷的病房。
屋子里有大嫂和大哥在,他们给爷爷煲了汤,还算孝顺。
看到我时,大嫂已经抑制不住脸上的冷蔑,瞪我一眼:“你还来干什么?”
“我来看爷爷。”我低声道。
“假惺惺!爷爷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护着你!”
大嫂再说这些话时,大哥没有拦住她,而是同样冷冰冰地望着我,“南卿,虽然这件事跟你没有直接关系,但爷爷是因为你变成植物人的,以后别来了。”
“我只是想看他一眼。”我低沉着声音道。
“再不走我喊保镖了啊!”大嫂尖锐打断了我。
我喉咙哽咽了下,只能暂时先离开。
思忖着,等晚上大哥大嫂睡下了,我再找机会来看爷爷。
晚上,我落寞地守在陪护病房里,心里焦灼得如有虫蚁在啃食一般。
我决定还是先去洗个澡。
泡在浴缸里,漫不经心地玩着泡沫。
一点点滑下身子,将自己浸没在水里。
呼吸扼住、世界寂静。
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故,如幻灯片在眼前闪过。
此时此刻,有一缕想法飘渺而过。
活着如此痛苦,死了会不会是种解脱?
我慢慢下沉、垂落,憋着呼吸已经到了极限……
爷爷走了,这世界上唯一疼我的人不在了。
还有谁值得我依赖呢?
然而,当下一秒我被一只手从水里捞起时,这个问题,好像忽然有了答案。
我被陆燃扯入怀里,喉咙一凉,咳出一大口水。
靠在浴池边上,不顾身上什么都没穿,大口大口地喘气,眼前看不清。
“南卿!”
他捧着我的脸,用力地吼着我。
那一刻,我模糊的意识里,看见他泛着红的眼眶。
我没见过陆燃在我面前哭,这是第一次。
我看过他一路披着腥风血雨走来,经历过无数艰辛都不曾掉泪,这一刻面对我,他竟哭了。
我苍白无力地笑了笑,他大概是以为我差点死了。
“你哭什么?我又不会死。”我轻轻蠕动唇角,摸着他脸颊上珍贵的眼泪。
他用力把我抓起来,胡乱用浴巾裹住我,把我扔回床上。
叫了医生给我检查一番,确定没事后,他也恢复了冷漠,深深注视着我。
我避着他的目光,“合同呢,拿来我签了。”
湿漉漉的头发粘着肩膀,有点不舒服。
半秒后,他低哑地开口,“合同的事暂缓,近期陆氏会公开爷爷的遗嘱。”
“你说什……”
我刚一个激动,嗓子里却痒得厉害,不断咳了好几声。
“什么狗屁遗嘱!爷爷他还没死!”
“作为陆氏最高的股东,他已经没有能力再掌权了。”陆燃坐在我身边,平淡开口。
“……”
我睁着酸痛的眼看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爷爷此生,竟如此悲哀。此刻瘫痪在床上,他的子孙们却在想着如何瓜分财产。
我发狠地扯着被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心中悲愤。
然后,我突然想起了一直没出现的爸爸。
“爸爸呢?他为什么不来看爷爷!”
“他在办理遗嘱的程序。”陆燃很平静地回答我一个又一个问题。
从我眼里可见的悲愤,他却毫无波澜得可怕。
我想,陆燃应该早就对这冰冷的人情世故看惯了,所以才会如此漠然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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