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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令我呼吸骤然紧张了下，蹙眉站定脚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不要冲动？难道南淮真的出事了？
沈亦枫不由分说拉住我，“你跟我走，我带你去。”
我硬着头皮上了沈亦枫的车。车内暖气很足，我却觉得手脚冰凉，担忧感从头皮发麻一直延伸进心里。
小淮……
——
车子最后到达医院时，我就知道凉了。
小淮多半是受伤，而且伤得很重。
我下车就迫不及待往医院里奔去，身后一只手却拉住了我。
沈亦枫把我摁在他胸口，让我弯低了身子，指着不远处那辆赫然的黑色宾利。
我呼吸骤然一紧——陆燃的车！
从车里还下来了一个娇俏的影子，是陆心眉，她挽着陆燃的手，步履傲气地往医院里走。
“走。”
沈亦枫拉着我的手心往里走。
我脚步慢慢开始迟疑，陆燃他……早就知道我弟弟的事吗？
我和沈亦枫随着他们兄妹一路上到4楼住院区，看着他们走进病房。
房门口贴着的是南卿的名字。
我用力捂紧唇瓣，双腿发软。
“南卿他怎么了？！”我转身狠狠拽住沈亦枫的领带。
“卿卿，你答应过我不冲动的……”沈亦枫蹙眉握住我的手心，试图安抚我，“其实也没有那么糟，至少保了条命……”
保……保命？
刹那间，胸口好像突然被什么刺中了，呼吸都困难至极。
然后，我听见病房里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人怎么样了？”
“陆先生，还在昏迷中，一切难说……”
“嗯，”陆燃低声应着。
他那云淡风轻的态度，沉沉压在我心头上。
原来陆燃早就知道，他根本不是忙于工作，而是刻意在躲着我！
随后，医生又开口，“但是我基本可以确定，孩子这条腿不能保了……”
听到这句话的我，身体痉挛了下。
后面医生再说什么，都淹没在我猛然推门而入的声音里。
屋子里所有人慌了下，包括陆燃，他脸上闪过的一抹意外，被我捕捉到。
我步伐发着颤，慢慢地走进去。
小淮就安静地躺在病床中央，削薄脸庞、深陷的眼窝，本该蓬勃活泼的少年，此刻却毫无生气。
我张着嘴，浑身发抖，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
嗓子哑得不像话。
跪在他面前，忍着刀绞般的心痛，我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
“小淮……你醒醒……小淮！”
“亦枫，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听见陆心眉的声音时，大脑被狠狠蜇了下。
我抽搐着起身，此刻，眼底慢慢有猩红的温热感涌上来。
陆心眉满脸心虚，处处躲闪着我的视线，“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又不是我让他跳楼的！”
我望着她，呼吸越来越急促。
“我早就跟南淮说过我不可能喜欢他这么个穷光蛋，谁让他还死皮赖脸地缠着我，真是自作自受……”
我的情绪如火山，一下爆发到了极致。
拾起桌上的花瓶，“砰”一声巨响，砸碎了一半
花瓶一下变成尖锐的玻璃，在我手里成了致命的武器。
陆心眉懵住，随后吓得到处逃窜，“南卿你要干什么！救命啊！杀人了啊！”
她被我逼到病房的一个角落，瑟瑟发颤，“亦枫救救我！”
“你敢伤害小淮，我杀了你！”
我被仇恨冲昏了一切，愤怒嘶吼着高举花瓶。
“南卿！”
陆燃的声音响起时，我大脑已完全不受控制，麻木地往前刺去。
“……”
“二哥！”陆心眉一声尖叫。
然后，我听见眼前传一声沉重的闷哼，血腥味顿时迸溅出来，浓郁得可怕。
我慢慢睁开眼，望着眼前，触目惊心的场景。
陆燃挡在陆心眉面前，花瓶刺进他胸口几厘米。
那伤口顿时血肉模糊。
他痛得额头上瞬间沁出密汗，扼制住我手心的力道也在颤抖。
“哐当”一声，利器落地。
我身体痉挛地跪坐在地上，手也被玻璃划破，
“为什么……她把我弟弟害成那样……你们都护着她……”
带着血的掌心用力捂脸，声嘶力竭，
“就因为身份低微，我们就活该被欺负吗！！”
陆燃目光泛凉，看向我身后的沈亦枫，嗓音低沉喘息，“把卿卿带走。”
“二哥！！不能让她走！”
陆心眉哭得梨花带雨，胡搅蛮缠，“她把你伤成这样，你怎么能放她走！”
“你闭嘴。”
陆燃沉瞪着沈亦枫，气势凛然，“还不快点！”
最后，我被沈亦枫连拖带拽，到了另一间空病房。
“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陆心眉！放开我！”
我痛苦地踢着沈亦枫的身子，他力气很大将我摁在墙上，用力晃着我的肩膀：“南卿，你闹够了没有！”
我大口大口喘息着，整个人几乎虚脱。
他将我紧紧抱紧怀里，轻吻我混着血味的脸颊，
“好了好了，没事了……”
我在他怀中不断抽噎、发抖，一颗心好像被碾碎扔进深渊里，彻骨地冷。
在他安哄下，混着眼泪和血慢慢要睡着了。
迷糊之中，感觉到他把我抱进了浴室。
他动手解我的衣服时，我一下醒了。
“卿卿……”
沈亦枫动作顿时僵住，像是做了坏事被逮到的小孩，“你一身都是血，我只是想帮你洗澡……”
血……
我低头看，白净的衬衫上染着深褐色，血味干了都结成硬块。
喉咙哽了下。
心里很清楚，那都是陆燃的血。
我吸着发苦泛酸的鼻子，眼泪又控制不住。
“卿卿，你洗吧，我在外面等你。”沈亦枫叹了口气，帮我轻轻擦去了眼泪。
房门关上，我解开扣子，身子浸没在浴池里，紧紧抱住膝盖。
水温热度很高，我还是觉得很冷很冷。
我用力搓着自己的手，那上面好像沾满了陆燃的血。
我刺伤了他，刺到他满身都是血……
从痛苦地闷哼，慢慢到尖锐的恸哭。
沈亦枫猛然从外面冲进来，“怎么了卿卿！”
他把我从池子里抱起来，我也不顾自己什么都没穿，紧紧抱着他的腰，“我害怕……沈亦枫，你能不能不要走……”
他呼吸沉重了下，手托着我的腰有点无处安放。
“好、好。”他一边低声安抚着我，一边将我放在池子里，“我不走……”
他背过身，我颤抖着洗完身上的血。
从水里起身，裹着浴巾，去拉他的手。
就好像除了他，我再也没有可以依赖的人了。
他掌心颤了两下，然后坚定地将我握紧。
“我洗好了，”我哽咽着说，“我想去看看陆燃和小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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