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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子对陈至立似乎如洪水猛兽似的, 陈至立只站在门廊处交待了一些话, 后退两步就可以出门去。
理央见他要走, 忍不住叫了一声, “等一下。”
陈至立一脚在门外, 一脚在门里, 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你能去帮我买烧烤吗?”她知道这个时候还出摊的大概也只有烧烤了, 而她刚好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烧烤摊的东西超级美味。
这句话在理央的舌头上绕了几圈,终于没说出来,她换了一句话, 顺便朝他扬扬手:“没什么,你慢走。”
陈至立微微颔首,出去的时候顺便帮她把门带上。门锁响了一声, 她盯着那扇门看了半天, 肚子又“咕咕”两声, 提醒她改去找点东西吃。
她把屋子打量了一番, 找到厨房, 超大的四门冰箱上面液晶屏显示着数字, 那代表这个冰箱里是有东西的。
她匆匆跑过去拉开冰箱门,打开的是冷冻柜,各式各样的冰淇淋和塑料盒包装的鲑鱼肉。她吸了两下鼻子,关上门在冷藏室里搜索。入眼的都是菠菜白菜西红柿茼蒿莴笋之类的东西, 另一层放的是猕猴桃火龙果甜橙, 而这些东西都好像是新买来的, 蔬果并没有长时间存放之后的那种干瘪感。
也就是说,这个房子在最近的时间离是有其他人来过的,除了来放行李的白路,或许是家政阿姨吧。
看了那些蔬果,理央只觉得这家的主人应该是一只兔子,而不是一个人。她撇撇嘴,无奈地揉了揉胃部,拿过旁边的酸奶拧开盖喝了一口,勉强拿这个先垫一下肚子。
捏着酸奶瓶在屋里先大致走了一圈,房子很大,具体多少平方说不上来,但是她家的三倍不止。
屋里的陈设可以用整洁到变态来形容,或许这也是现代人追求的极简风格。包括琴房,书房,卧室还有卫生间,色调都很单一。
而这屋里唯一不同的一样东西大概就是客厅里一副梵高的向日葵,色彩浓烈,挂在色彩单一毫无瑕疵的墙壁上,如同在南极茫茫冰川上砸了一团红红黄黄的颜料,看起来很奇怪,奇怪到令她摇头几次。
书房很大,书不多,或者准确是说,书房应该是景辰的储存室。里面放了很多say组合成员以前的合照海报,还有演出录像和当年出的专辑之类的东西。这么一看,她蓦地觉得景辰是个念旧的人。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再看这些陈设,却发现那副画和这家里有种神奇的契合感,真是神奇。
一瓶酸奶不能填饱她的肚子,在大概熟悉了环境之后,她找出冰箱放酱料一层的火锅底料,这包料算是唯一能证明景辰还是个人类的证据吧。把各样蔬菜都取了一些洗洗干净,煮了一碗极其接地气的全素麻辣烫,整个屋里都充斥着浓浓的火锅底料的味道。
她在餐桌前一边吃东西,一边觉得自己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就如同那副向日葵和那个极简现代风格客厅的强烈对比,但同时又有着一种诡异的契合感,依旧如同那团颜料和那个冰川。
景辰的卧室同外面一样风格统一而且干净,床头柜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抽屉里各个物件也是摆放得整整齐齐,如同有强迫症一样的整齐。盥洗室的杯具都是新的,敢情景辰的这类生活用品随时都在更换。洗漱一番之后,她钻进被子里,准备好好睡一觉,但不知道是因为飞机上睡得多了,还是对现在的环境不适应,她翻来覆去好久都没睡着。
好不容易睡着,被一个梦吓醒。
梦里面灰蒙蒙的一片,像极了未整治前被雾霾笼罩的帝都。光线不明不暗,而她和景辰站在一栋墙面还是水泥和沙糊的在建高楼里。景辰说要和她聊聊。她一边看着眼前雾霾一样的景象,一边等着景辰的手在安装的很敷衍的铝合金窗框上反复摩挲。
“你到底要说什么?”
这是梦里,她唯一对景辰说的话。
景辰回应:“我脑子里面着了火。”
她疑惑地挑眉。
“着了火。”
他好像陷入了复读怪圈,就一直说着“着了火”三个字,顺便把双手撑着窗框往外探着身子,仿佛把脑袋探进那片雾霾一样的空气里,他脑子里的火就能灭掉似的。
她双手掐着腰想了想,刚打算伸手把他拽回来,突然一阵轰隆声,那铝合金窗框和那半面墙突然松动,落进浓重到化不开的雾霾里。而一同跌落的还有景辰。当他下坠的时候,那些雾气自动退开,理央双手抓着不知道是绳索还是什么东西,尖叫着往楼下看。楼太高,她看不清楼下是什么样子,只看到地上有黑红的东西蔓延开来,就像一朵诡异的花。
“啊——啊————”
她惊醒,猛地坐起身,她想回家,此刻疯狂地想回家。
可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她现在有家不能回,甚至连朋友家亲戚家全都不能去。她怀抱着一个东西急促地吸气呼气,勉强算是找着点依靠,就那么坐着发了一会呆直到呼吸平稳,然后有一只手在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一惊,偏头一看,是个阿姨,她怀里抱着的是别人的胳膊。因为胳膊被牵住,所以那个阿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半蹲在她床前,她立刻放开对方。
“不好意思。”她讪讪地说。
“又做噩梦了?”
“嗯。”她点头,发现这话说的蹊跷,“又”做噩梦了,那意思是说,景辰做噩梦是经常的事咯?
“你……你是……”她想问对方是谁,又怕说错话,万一对方是景辰的妈那岂不是很尴尬。可是,昨晚她到处看了看,除了say组合的海报,她并没有发现景辰和其他人的合照,全家福更被提了。
那个阿姨把自己的袖子理整齐:“你经纪人说你伤到脑袋了,可能对记忆会有些影响,看来是真的。我是家政阿姨,姓温,你以前都叫我温姨的。我帮你做了两年的饭了。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状况透露出去的。”
理央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温姨年过四十但保养的很好,脸上有淡淡的妆,而且衣着品味不错,谈吐也是和气知性。如果她不说自己是做家政的,大概别人也猜不出来她真实的工作。
“现在起床吗?”温姨问这话的时候,很像妈妈对儿子的样子。
理央转头看看窗户边,厚重的窗帘遮蔽住阳光,她都不知道现在几点,不过让她继续睡也睡不着了。
“起吧。”
温姨点点头:“今天不出门吧?”
“不出吧。”她也不确定。
“嗯刚好,要穿的衣服挂在衣柜门正中间,两套,你自己选一套。”说完,温姨就出去了。
在家的时候,理央的妈妈常常教训她,第二天的衣服头天就得准备好,别慌慌张张出门的时候还在找衣服,但是她妈从来不会帮她做这些事。明星果然不一样,差不多算是衣来伸手了。
早饭是蔬菜汤配煎蛋和米饭,煎蛋是很圆,蛋黄和蛋白合起来组成一个规矩的同心圆。
她刚要吃饭,门外是“通通”的两声。
“你坐着,我去看看。”
景辰家的门有门铃,不按门铃也不敲门,这撞击声来的很奇怪。
温姨从门边的显示屏看了看外面,门口并没有人。她疑惑地转身,刚走了两步,又是“通通”两声,伴着某种指甲划动的声音,窸窸窣窣的。
温姨又按亮显示屏看了看。门外的确没有人,但是在门脚边,有一团东西。
“看到什么了?”
理央小跑着过来,看到屏幕上的那一团橘黄的东西。
“像是一只猫。”
那个东西扬起两只前爪在门上胡乱地划着。
“一开门它准得进来,我叫物业把它弄走。”说着温姨就要按物业的铃,被理央拦住了。
“物业赶走了,也不知道那猫以后会怎么样,要不放它进来喂点东西。”
温姨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看,那目光让她心虚。
“怎……怎么了?”她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脸。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宠物吗,说会掉毛。”
“哦。”景辰讨厌毛团。理央咂咂嘴,“小东西无家可归,喂一次吧。之后送到领养机构去,给它找个主人。”
温姨舒了一口气:“那也行,你不介意就行。那我可开门了。”
“开吧。”
门锁“滴哩哩”一响,甫一开门,那毛团“嗷”的一声叫唤,倏地冲进门。不知道是因为被遗弃而怒气攻心要寻死,还是冲的太急大意了,“bang”的一声,它脑袋直愣愣地撞到了玻璃质地的横隔门上。
掉粉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脱粉之后的回踩。一粉顶十黑,并不是说说而已,从前爱的有多深,脱粉之后对他恨得就有多切。
因为形象上有了污点,当时正谈着的代言差点都黄了,甚至还因此要对广告方做出赔偿。不过,好在陈至立和公司那边反应及时,景辰手里的大部分代言都保住了,也才有了这次的巴黎之行,毕竟,老外似乎并不care一个男艺人的私生活混乱与否。
又或者说,中国娱乐圈里艺人的污点和国外的同行相比,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但总得来讲,势头正盛的景辰因为这次事件而元气大伤是事实。后期恢复,公司需要做的就是让网友的注意力快速地被其他的爆\\炸性新闻和八卦吸引,从而淡忘景辰的污点。
这个时候,如果有女明星,尤其是口碑很好的女明星出现和景辰炒一炒暧昧关系,引发网友的粉红遐想,满足大众的娱乐需求,之前景辰和经纪公司从未承认的爆料便会被盖章为谣言,而发酵到几乎井喷的污点也会很快地偃旗息鼓。
所以,白路并不明白阮元心这样的女明星的团队主动靠近,陈至立为什么会拒绝接受呢?
听白路捋清楚这里面的道道之后,理央也同样的不能理解陈至立的安排。刚刚她和阮元心算是正面交流过了,对方并不是如同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无辜,人畜无害。甚至,很有可能在她与世无争的白莲花形象下,藏着一颗勃勃野心,但那又怎样呢?
景辰和阮元心,性别不同,发展路线也不一样,两人根本不存在竞争关系,甚至还可能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陈至立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
难道陈至立认为对方太主动,这个时候倒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回到酒店,理央身心俱疲。身上的疲劳倒没什么,但是脑子里胡思乱想很多事情却依旧想不明白,这让她很抓狂。这会儿一个人站在墙角,面朝两面墙转角的地方,脑袋时不时地顶一下墙面。
“哥,你干嘛呢?”
白路看到她那副样子,又开始发慌,他生怕景辰会毫无征兆地发疯,就像圈子里有艺人受不住舆论压迫突然跳楼。这么说着,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单手攀住她的肩膀。
“没什么。面壁,有利于思考。”理央恹恹的回应,然后转过脑袋看向白路,“那陈至立的意思是,餐会上,我需要尽量远离阮元心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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