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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重要的东西,她一定会随身带走的,哪会留在寝宫里?说不定你拿的这些东西,她已经发现了呢!”
“这倒不怕,她的匣子里都是这种药丸,我只不过拿了一颗,哪里就发现了。至于信么,是在她的妆奁夹层里找到的,她一时也未必去查看。就算发现了,今儿延福宫去了那么多人,她也猜不出是谁拿的。哎,我就奇怪了,如果没有鬼,干嘛藏得那么隐秘?”
“的确古怪,可是”梦灵的眼睛重又回到那封信上,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又一会儿放远了看,一会儿凑近了看,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她便有些烦了,嘟哝道:“不过是寻常家书罢了,藏到梳妆盒里干嘛?”
话音未落,她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便将信凑到鼻尖闻了闻,择善忙问道:“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这信上怎么有股子葱味?难道她娘写信时在吃大葱?”
择善拿过来使劲嗅了嗅:“哪有葱味啊?分明一股脂粉味!”
“要不说你们男人粗鲁呢,连个味都闻不出来!信藏在梳妆盒里自然会沾染上脂粉味,可是细细地闻,还是有点葱的味道。”
“就算有葱味又如何?能说明什么?她娘爱吃葱?”
“试试不就知道了?”梦灵眨着眼睛笑道,一面唤小墩子去小厨房悄悄拿把葱来,捣烂成汁。两人用笔蘸了葱汁在白纸上写了个字。
择善皱眉道:“葱汁无色透明,写成字自然也看不出来啦。”
梦灵也不理他,拿了那纸一会儿对着烛光瞧,一会儿丢在水里看,那字都没显现出来。两人不免觉得沮丧,都托着腮盯着那信发愣。
一时天色已晚,宫人们忙着摆膳,却云冲择善笑道:“七皇子在这儿一起用膳吧?今儿小厨房准备了蝴蝶虾卷、桂花鱼条、鸡丝银耳、百花鸭舌、松茸猴头蘑,汤是一品官燕,还有玉笋蕨菜、暇油黄瓜,糕点是四品,双色翠玉芸豆糕、奶油菠萝冻、花盏龙眼和蜜饯菱角。太医说公主您要吃得清淡些,因此厨房熬了粳米粥。”
择善闻之顿觉肚子咕咕叫,忙叫道:“快替我摆上碗筷,御膳房天天就是那几道菜,来回倒着吃,早都腻死了!九妹这儿的膳食是最好的,既来了一定不能错过!何况后日就是寒食了,到时候要禁火冷食,想起来就惨,赶紧趁今儿吃个够!”
“柳下作鬼终不见,强似伴君作谏臣。昔日介子推为避见晋文公而隐居深山,宁愿葬生火海终不肯出山受赏,因此千百年来后人才禁火寒食来纪念他。你不过是每年吃两天冷馔罢了,就哭天喊地的。幸而你是生在今世,倘若生在汉代以前,寒食要一月呢,岂不哭死你了?”
“一年到头也不知道要纪念多少先人,依我看,无稽得很!晋文公一人内疚也就罢了,却要后世的人陪着他一起忏悔,真是冤死了!”择善一通大嚼后又囫囵嘟哝道,“父皇真是偏心,自打你搬进了凝粹宫,还特许你宫里自备小厨房,不与我们同吃御膳房的膳食。世人都道重男轻女,怎么咱们宫里头偏是重女轻男呢!”
梦灵笑道:“淑嫔娘娘最善调羹,宁和宫的膳食我再清楚不过了,别说的这么可怜了。再说将来你娶了王妃,自在外头王府里住着,到时贵为一家之主,想吃什么没有?若想早点吃上好的,就快点给我娶个嫂子回来吧!”
择善气笑不得,伸手便去拧她的脸,梦灵跳起来便跑,两人围着餐桌嬉戏打闹,却云等看得捂嘴直笑。正闹得起劲时,忽地梳雨惊叫了一声:“啊,火!”
众人唬了一跳,忙掉头去看,方才打闹时大概不小心碰倒了烛台,竟将案上膳食点着了。大家忙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扑火,幸好火势刚起尚不算大,很快就给扑灭了,众人忙着将烧损的筷子食盒清理了一番。
“咦,公主,这封信烧了一半,您瞧瞧还有用没?”却云从一个烧得发黑的紫檀木嵌螺钿食盒底下发现了半封信,忙小心地拈起来递给梦灵。
梦灵一看,脸色顿时一凌,这就是慧昭仪那封家书,刚才赶着用膳随手放在一边,没想到竟给烧掉了一大半。她吩咐却云等:“你们收拾好了先到外头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我的寝宫。”
择善心觉奇怪,然而当梦灵将那半封信递给他时,他惊起了一身冷汗。那仅剩的小半张焦黄纸片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褐色的字:杀!
梦灵受伤之后,每日都有一堆人来探望,除了宫里诸嫔妃外,还有宫外的亲王王妃、公候夫人、诰命夫人都携着自家未出阁的女儿前来问安。凝粹宫里每日人来人往,闹得梦灵不胜其烦。而择善也不方便贸然出现,只得耐着性子等到黄昏人都走光了,宫里落了锁,才悄悄过来。
“哗,这么多好东西啊!这可是百年的野山参啊,安国公府可真有钱!还有这血燕,看这盏形和色泽,一定是金丝血燕所筑之头窝,亏他们哪里弄来的?如今贡燕也少有这么好的了哇,虫草!宁要虫草一把,不要金玉满车啊!要说还是宁王府大手笔啊!”择善一进到凝粹宫来,就被屋里屋外堆满的礼品看住了,“居然还有送金玉如意的,公主这是养伤,又不是出嫁,送这个干嘛!咦,这是什么?”
择善盯着一只纯金嵌宝石的鸟笼子看个没完,里头关的居然不是真鸟,而是一只丝质点翠的假鸟。
“这是八音鸟笼,按一下笼顶那块红宝石。”梦灵一跳一跳从内室蹦了出来,却云和梳雨一边一个扶着她。
择善真的伸手按了一下,那鸟忽然缓缓旋转起来,发出悦耳的音乐声。有时会希望成为自己笔下的人物,拥有这世上一切最美好的东东,而且随时可以改写人生,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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