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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席酒喝得大家各怀心事,择善一心急着要追问事情缘由,怎奈酒宴未完不便开口,又见梦灵气定神闲地喝着汤,只得强忍住内心的焦虑,佯装镇定。
梦灵看看面前的四菜一汤,实在难以下咽,只有那汤还能勉强喝几口。一抬眼,便见对面卫世子和沈醉四道电光般的眼神灼灼而来,索性装作没瞧见,只偏头望向周武宗。周武宗冲她微微一笑,似是很满意地夹起一筷鸡蛋吃得颇有滋味。
梦灵心里纳罕:从没见过身为人君这样苛待自己的。听说这武宗皇帝出生武将之家,顶多也就算个官宦人家吧,还不见得是高门大户,自小应该也没享过多少福。靠沙场拼杀走到如今,这皇帝之位着实来之不易!可他登上高位之后,竟不贪享受,不慕富贵到如此地步恐怕他的志向如鸿鹄般高远,不只在这区区周朝一地。梦灵心里打了个寒颤,再看座下那个一脸便秘样的温子熙,一双桃花眼的沈醉,还有自己身旁这个焦躁不安的七哥,心内深深叹了口气,今日之情景,但愿不要成明日之谶!
好容易熬到酒宴结束,各自散去。梦灵同着择善一起向武宗含笑道别,方才回到自家的马车上。择善早已亟不可待,刚要开口发问,却见梦灵朝他摆了摆手,命夏显扬驱车回如意馆。
一回到如意馆,择善便命文大人在前厅处理日常事务,又命夏显扬带了几个侍卫在他门外守着,一把拉了梦灵进屋,追问道:”你怎么从宫里跑出来的?居然还上台跳舞?原来的舞娘呃?却云说的可是真的?行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梦灵不慌不忙地拿起桌上的茶杯,自顾倒了杯茶,抿了一口笑道:“还是咱们的茶好喝啊,今日这酒宴菜无好菜,酒无好酒,就连茶都是一嘴沫子,如何喝得!”
“别光顾喝茶了,你倒是快说啊!”
“别急,事情你早晚会知道,可是太急了露了形态,令人起疑可就不好了。这周围多少眼睛盯着咱们呢。你难道忘了,就算是在楚国,后宫里还有奸细,何况如今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今日伎人们表演十分出色,连周武宗都大加褒奖,不如咱们去后院嘉奖他们一番如何?”
择善看着梦灵笑眯眯的眼睛,不知道她究竟在搞什么鬼,只得跟她去了。
彩幻班和舞娘们都住在后院的厢房里,此刻表演重任圆满完成,只等回国领赏,自然都松懈下来,或忙着整理箱笼等物,或聚在一起闲聊,或已躺下准备歇息一番。见择善等来了,忙都起身问安。择善微笑着表扬了一番,又命太监宣读了赏赐,众人听了心中都欣喜不已。唯独舞娘们嗫嚅道:“只是琼娘姐姐不见了。上台之前,她说要整理衣裙,让我们先走,可等我们下台之后就再没见过她了。”
说着,目光都飘向了梦灵。虽然此刻的梦灵一身华服,跟之前那个红鼻子小丑根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毕竟是她顶替了琼娘上台,那想来她应该知道琼娘的去向吧。
却云机灵,听了这话便笑道:“琼娘可是得了头彩了,她本就是要献给武宗皇帝的人,如今在周朝的宫廷里不见了,你们还要多问吗?”
众人恍然,心中皆羡慕不已。
梦灵转脸问奇源:“今日表演如此顺利,全亏了奇班主居中调度,论功行赏你该得头一份。周太后寿宴上,少不得还要你们彩幻班露两手,不知可有准备了?”
奇源会意,忙谦虚了几句,又道:“倒有了几个方案,还得请七皇子和公主看过之后才敢表演。”一面请他们往正房里去听他的预案。
择善猜不透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命太监和侍卫们守在外面,他和梦灵同着夏显扬却云一起入内。只见正房里布置得很简单,不过是寻常家具,一般的木色陈旧,比他们前院所住之处更为破旧,只是在当地却放了一个崭新的黑漆大木箱子。
见门关上了,他便向梦灵投去询问的眼神。
梦灵向奇源道:“这箱子可曾打开过?”
“除了出宫时周朝侍卫们打开看过之外,再未开过。”
梦灵点了点头:“打开吧。”
奇源忙拿钥匙开了箱子,择善探头一看,里面不过是些衣服道具,都是古彩戏法所用。然只见奇源将那些道具一一抛出,用手探下去轻轻一按,一个黑色夹层悄然翻起,原来这箱子下面还有一个偌大的空间。更令人惊异的是此刻这暗箱里竟躺着个大活人,身上胡乱穿着几件小丑的衣服,早已昏死过去。
择善吃惊不小,忙命奇源和夏显扬将人拽出来一看,竟就是那个失踪的舞娘琼娘,更诡异的是她面色发黑,身子已然僵硬,显然己死去多时。却云吓得轻叫了一声。
“显扬,快将奇源拿下!”这下连原本满面含笑,准备向择善详述缘由的梦灵也跳了起来。
夏显扬毫无犹豫,反手一扣,一只手已扼住奇源的命脉,另一只手将剑横在他脖间。
奇源动弹不得,苦笑道:“公主,这人怎么死的,跟在下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您把人交给我看管她若死了,我岂不是第一个嫌疑犯?于我有什么好处?”
“哼,你们燕国的死士连死都不怕,又怎会怕招惹嫌疑呢?想来是见任务失败,杀人灭口吧?”
择善惊道:“他们是燕国的奸细?宁氏的同伙?”
梦灵点头:“我亲耳听到那个舞娘说,要为宁氏报仇。之前宁氏密信中所写的杀字,很有可能就是要刺杀周武宗,然后嫁祸给咱们楚国。”
奇源叫道:“公主,七皇子,在下真是冤枉啊!我若是她的同伙,今日在后台又何必冒险救公主呢?我当时只要打晕了公主,让她上台行刺,大事己成!又何必费这番手脚?”
梦灵斜倪着他:“箱子是你的箱子,又是你看管的,人关进去时我亲眼瞧着,明明是个大话人,现在怎么变成一具尸体了?你可不要告诉我,是闷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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