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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忙命他们平身,又仔仔细细地端详了梦灵一番,方笑道:“长得果然水灵,今年多大了?”
“谢太后夸奖,梦灵十四了。”
太后笑着向左右道:“还比我们岚儿小了三岁呢,可是看这落落大方的样子,一点也不怕生,到底是一国的公主,见惯大场面的。”
梦灵这才看到在太后御榻之侧,还坐着一位身着粉衣,文静腼腆的女孩。太后道:“这是我们大周的公主,你们俩年纪相仿,一定聊得来,正该多走动才是。只是我们岚儿寡言少语,公主可别见怪。”
梦灵恍然,听说大周有位清河公主,原来就是这一位,便笑道:“太后娘娘说的哪里话呀,梦灵自幼只有哥哥,却没有姐姐妹妹,闺中十分寂寞。清河公主座上就座,一阵苍劲有力的军乐之声响起,庆功宴便开始了。
梦灵自在里间与清河公主郑岚一起坐了,两人虽是第一次见面,毕竟都是青年女子,不多时便熟络起来,只是清河公主果然内向寡言,梦灵问一句,她才答一句,十分拘谨。
她无聊之下便悄悄打量起周围这些人,周武宗的嫔妃少得可怜,在座的方才已一一见过。容颜沧桑、面无表情,一身全无彩绣纹饰的正红宫装,头上除了一顶凤冠别无他饰的乃是当今皇后,周武宗的结发之妻;衣着最艳丽,甚至以武宗的标准已经逾制的自是丽妃;那个衣着普通,貌不惊人的李美人,位次却仅次于丽妃;除此以外还有两个下等妃嫔,更是乏善可陈,形容瑟缩地躲在人后,似有若无。通体看来,也确实只有丽妃魏氏还能入眼,难怪周武宗赐她一个丽字,实在这周朝后宫里也没什么美人儿了。
梦灵不禁心想,素闻宁柔公主貌美,倘若毒褪之后充入宫中,恐怕这些人都要靠边站了,又要多几个白头说玄宗的可怜人!自来后宫就是这般无奈,明明那个高高在上掌握了天地间至高无上权利的男人,根本无法爱护照顾这么多女子,却还偏偏要把她们弄进宫来,权当摆设一般各自钉在宫里的某个位置上,让她们一辈子只能充当一件摆设,永远得不到真正的怜惜和情爱
她正自在心里叹气,却听见那位始终木头般的李美人忽然问道:“解忧公主,听说那位宁柔公主中了绣球花毒,好像还与你有关?”
众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投向梦灵,这事在宫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有的说是楚国存心破坏周卫联姻,因此借机给宁柔公主下毒,令她容貌尽毁而无法嫁给皇上;也有的说是解忧公主嫉妒宁柔公主的美貌,因此给她下毒想取而代之,卫世子为了这事还大闹如意馆;还有的则说是宁柔公主自己不想嫁入宫中,因此自毁容颜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后宫寂寞,统共就这么些人,且武宗又忙于政事,不大进后宫,她们连争宠的机会都不多,因此略有个风吹草动的消息,便足以传说好久,更何况这也算是个惊人的奇闻了呢!
卫国公主本就是来和亲的,大家早就心里充满了忌惮,生怕这个美人一来,自己在宫里更无立锥之地了。没想到等了好几日,这人没进来,倒闹出这么多新闻来,怎能不好奇呢?因此李美人一问出来,众人都忙停了手中的筷子,连外头的歌舞也不看了,都一门心思地盯着梦灵,看她怎么回答。
梦灵笑道:“娘娘久居深宫,如何能知道外头的新闻?只怕是听了些添油加醋不尽不实的小道消息。日前皇上已命太医去给宁柔公主诊过脉了,公主中毒不假,却不是中的绣球花毒。至于是什么毒,太医也说不上来。”
众人听了心里都舒了一口气,心道:但愿一辈子也别找到药方才好,否则这狐媚子一进了宫,还有我等的日子过么?
李美人虽然心中也趁愿,但嘴上却哼道:“即便不是绣球花毒,也定是有人给她下毒了。否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中毒?况且她又是公主,饮食起居自然有宫女太监们重重把关,哪那么容易下毒?这下毒之人一定是能近她身的,如意馆与横云馆近在咫尺,且是在你们来了之后,宁柔公主才突然中毒的,这岂不是太巧了点?”
梦灵笑盈盈道:“娘娘这话听着像是要审梦灵了?如果住得近便有嫌疑的话,那卫世子离公主最近,岂非嫌疑也最大?弥国太子所居之飞澜轩也在毗邻,那也有嫌疑了?莫非娘娘要召集刑部来个三国会审?况且我等远离故土来到天子脚下,那自是离皇上最近了,您还要审皇上不成?”
“你!”李美人一时语塞,找不到话来驳她,脸不由涨得通红。
太后也听到了一句半句的,便沉下脸对李美人道:“这些事岂是后宫嫔妃该过问的?宫外之事,上有皇上定夺,下有朝臣进谏,你又在半中间妄议什么?幸亏皇上不在这里,否则又要生气了。”
李美人只得忍气不语。
丽妃忙打圆场:“解忧妹妹莫生气,李美人哪敢有问罪之意呢?不过是一时好奇,打听几句罢了。说起来,那位宁柔公主也是够倒霉的,好端端的美人怎么就弄成了这样,听说这毒可厉害着呢,中毒之人会全身浮肿,脑袋胀得两个大,十分恐怖。”
丽妃这么一说,把众人都吓住了,清河公主更是害怕得向梦灵身边靠了过去,扯着梦灵的袖子小声道:“真的么?你看见了吗?”
梦灵安慰她道:“也没这么吓人,这毒不会致命,回头吃了药就会好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致命?莫非你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丽妃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在梦灵身上打转。
梦灵笑道:“我若知道,就可以去当太医了,连他们自小学医的人都没奈何,我又哪里能知道呢?不过我听横云馆的宫人说,宁柔公主饮食如常,只是肿胀不堪,因此猜想这毒不会致命,否则早就伤其脏腑,哪还吃得下东西呢?也许是她不小心碰了什么毒物,或者吃了什么过敏也未可知,兴许过几天就好了。”
李美人冷笑道:“过敏?那可得找出致她过敏之源,远远避开了才行。若是水土不服,只怕要离开了咱们大周才得好。”
梦灵心想,你们自然是希望她离开大周,永远不要进宫来夺宠才好。只可惜,令她来的并非她自己,而是卫国的皇上,而要娶她的也并非她的良人,而是你们的皇帝,为政治利益而缔结的姻缘,有何恩爱情义可言?别说宁柔公主只是暂时毁容,便是死了,卫国也会立马再送一个过来。而武宗也定会照单全收,皇帝于你们本无情,又怎会在乎你们的寂寞哀伤呢?
里间好容易平息下来,却不料此时外间也闹了起来。
最喜欢晚上八点以后的时光,这是完全属于我的时间和空间在这自由的原野上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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