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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千里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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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宗醒悟道:“哦,是了,他今日要来禀报户部收支的帐目。哈哈,当皇帝之前,朕从来不问钱的事,家里一应开支都是皇后在操持。没成想,这当了皇帝了,啥都得管,还得看账本!你说朕这皇帝当得!”

    “皇上如今当的是天下万民的家,再细微的事都是大事。那臣就先告退了。”

    “嗯,你先去忙吧。哦,对了,”武宗忽地又叫住了瑾怀,“大宛名驹都关在兵部马场之中,朕已经给了他们旨意,你只管去挑马就是了。另外,大宛还送了几匹千里马作献礼,现在御马监。你自去挑一匹,那是朕特别留给你的!”

    瑾怀一愣,继而忙跪谢皇恩。

    武宗扶起他道:“爱卿不必同朕这般客气!咱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当日朕曾发过誓,与尔等共富贵,区区一匹千里马算得了什么!良马赠英雄,你是大周的大将军,没有千里马怎么相称呢!”

    瑾怀心中感动,又再次谢恩,方起身出去。出得殿来,远远看到曹纾等俱肃立在曲池桥外等候。魏朝瑰正信步走来,看到瑾怀便似笑非笑地拱了拱手:“大将军倒挺赶早啊!”

    赵瑾怀也不同他多费唇舌,只还了一礼便要走。谁知魏朝瑰又歪过头指了指远处的曹纾等人道:“这次从大业城回来,赵大将军的气势果然不同凡响了啊!坐上了紫轿且不说,轿夫还个个都是六品以上,真了不得了!皇上都没有这样的架势啊!”

    赵瑾怀面色一紧,沉声道:“皇家禁地,魏大人说话可小心些。天下谁可与皇上相提并论?瑾怀所行自问并无违制,倒是魏大人穿戴上可要多加注意啊。”

    魏朝瑰脸上顿时紫涨起来,武宗是个随意之人,大周建立之初,大家一时改不过来,时常忘了忌讳。有一次魏朝瑰竟用了一条杏黄的腰带,当即就被御史给参了。要不是武宗大度,这事还真没完。魏朝瑰见赵瑾怀又提起此事,竟无言可答,只得一甩袖子进去了,连告辞也不说一声。

    赵瑾怀也不理他,自顾走了出来。曹纾等人忙围上来问道:“皇上跟你说什么呢,说了那么久!等得我们脚都酸死了。”

    “狐狸骚刚才跟你说什么呐?唧唧咕咕的,准没好事!”

    “知道他没好话还问?”

    “好好,不问不问,咱们上外头喝酒去。听说望天楼来了个新厨子,手艺很是不错,咱们尝尝去。”说着拉着瑾怀便要走。

    瑾怀却拦住他们道:“等等,带你们去瞧样好东西!”

    曹纾等好奇地追问道:“什么东西?”

    瑾怀神秘地一笑,领着他们便往皇宫后头走去。曹纾等边走边猜,及至越来越靠近御马监,都不由瞪大了眼睛:“瑾怀,这是皇上的御马监啊!你带我们来这里……莫非皇上赏了你什么好马?”

    掌管御马监的太监们看到他们,忙客气地迎进去,向瑾怀施礼道:“赵将军,请随我等来,千里马都系在此处,请您随便挑选!”

    只见那马槽里系着三匹高头骏马,一匹枣红色,一匹通体雪白,还有一匹黑色的离那两匹远远的,单系在一槽。

    孙达将那三匹马逐一看了个遍,个个都是毛色油亮、膘肥体壮,不由赞不绝口:“这千里马就是不一样啊,光看样子就不同凡响!要我说啊,哪匹都是极好的,不过白色的那匹更漂亮些……啧啧,赵,你觉得哪匹更好?你快骑上去给我们瞧瞧!”

    曹纾羡慕地捶了瑾怀一拳:“这么好的马,整个大周也找不出几匹来,皇上对你可真大方!让我先骑个试试!”

    瑾怀微笑道:“行啊,皇上让我自己挑,我就借花献佛啦,曹你喜欢哪匹就骑上去吧!”

    曹纾哪里还顾上客气,走过去将三匹马仔细端详了一番,指着那匹枣红色的说道:“就这匹!”

    饲马太监上前解了缰绳递给曹纾,曹纾翻身上马,将马鞭一挥,那马霎时便冲了出去,风驰电掣一般在跑马场上飞奔起来。但见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像一块枣红色的锦缎飘蓬而过,不多时便远得像一个小黑点了。

    孙达禁不住竖起了大拇指:“真好马也!曹的骑术也了得,真是相得益彰。赵,我看这匹行!”

    赵瑾怀不语,只负手而立注视着曹纾,曹纾骑着那枣红马在马场上跑了足足有十圈,这才驱马而回。那马昂首嘶鸣,甚是神气。

    曹纾抹了下满头的汗翻身下马,犹自恋恋不舍地抚摸着马鬃,气喘道:“这匹不错!蹄子又大又圆,抓地又稳,起势又快,极难得的!若到了战场上,一定占尽上风!瑾怀,听的错不了,就挑这匹!”

    赵瑾怀思忖了一会儿,问那太监道:“那匹黑马为何独自关在一旁?不与另两匹同槽?”

    “那是个愣头青!与别的马关在一起就踢人家,非把对方踢残了不可,因此只好独自一槽。”

    “就要它了。”

    瑾怀此言一出,曹纾和孙达都叫了起来:“啊?!你试都没试,就要它了?那匹马那般不合群,会不会有什么毛病?要不你骑上试试再说?”

    瑾怀对太监道:“赵某就要那匹黑马,烦请公公帮我牵过来吧。”

    谁知那小太监眼中却浮现出为难之色:“赵将军您有所不知,这匹马凶狠得紧,前儿把我们的人都踢伤了……现在喂食都得小心着点,奴才,不敢去牵……”

    赵瑾怀凝眉看着那匹乌溜溜的马,它旁若无人地嚼着草料,一副天地之间舍它其谁的架势。瑾怀将袍子一撩,系在腰间,大步朝它走了过去。离着约莫还有五六步远时,那黑马马耳微动,警觉地抬起头瞪着瑾怀,一双乌黑的圆眼闪着精光。瑾怀绕开它的正面,几步上去一把攥住了缰绳,那马顿时嘶鸣起来,拿蹄子就要踢上来,却被槽门挡住,气得两只鼻孔直喷粗气。瑾怀一脚踹开槽门,那马立时便跃了出来,他顺势翻身上马,任凭那黑马怎样翻腾跳跃,始终牢牢地粘在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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