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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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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月如水,树影婆娑,整个洛州城都笼罩在一片静谧的夜色之中。如意馆更是早就熄了灯烛,进入了梦乡。

    三更时分,一个黑影在墙头上趴了很久,见馆内再无一丝动静,便轻轻落入了院中,蹑手蹑脚来到了后院。整个如意馆,此刻只有此处还亮着烛光,就是那葡萄架下供着的两支大香烛。两个侍卫早已困得前仰后合,靠在葡萄架子上正打鼾呢。

    那人贴在墙根的黑影里听了会儿,听那鼾声平稳而低沉,便悄悄靠了上去。看看距离已在范围之内,那黑衣人便不再往前,伸手取下背囊,从里头取出两颗弹丸出去。那弹丸一颗落在香案上,顿时腾地燃起熊熊火焰,另一颗落在葡萄架上,也瞬时烧了起来。

    那俩侍卫正睡得香甜,忽然只觉热辣辣的,迷眼一看,竟见眼前已是火焰四起,顿时吓得跳了起来,忙大声喊道:“不好啦,失火啦!快来救火!”

    一面叫嚷着,一面忙就奔到水房里去取水。他们这一喊,原本都在做美梦的人们都陡然惊醒了,忙翻身起来看出了什么事。

    那黑衣人冷冷地笑了笑,趁着馆内一片慌乱又翻上了墙,贴着屋檐往梦灵择善所居的前院爬去。

    择善连衣服都来不及穿,随手抓了件斗篷披在身上便跑了出来。只见后院已是火光冲天,竟将暗黑的夜空染得通红,仿佛一只未知的怪兽正张开了血盆大口,亮出它锋利的獠牙。

    “快去保护梦灵!”择善忙向匆匆赶来的夏显扬道。自己一面指挥人救火,一面去找奇源。

    夏显扬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忙转身奔向梦灵所居的漪兰阁。梦灵和却云她们也早吓醒了,都披衣起来询问出了什么事。小太监去看了匆匆跑回来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后院的葡萄架那里走了水了,怕是香烛之故。火势烧不到这边,七皇子正带着人在救火呢。

    却云松了口气,安慰梦灵道:“公主,不必担心,有七皇子在呢,不会有事的。”

    可梦灵一听是葡萄架那里出了事,哪里能放心,忙让却云帮她穿好了衣裳,便要出去瞧瞧。却云要拦却拦不住,只得跟着她一起出去。只听见满院子都是来来往往奔跑的脚步声,众人又是惊慌又是忙乱,一会儿水桶扛不住砸了自己的脚,一会儿又撞倒了别人,满耳此起彼伏都是惊叫哎哟之声。

    梦灵一径跑到后院,只见火势已近前不得,火光憧憧之中,只见无数人在跑来跑去,却认不出哪个是择善。她忙又绕道从角门去后院找奇源,却见后厢房里的人早都跑光了,奇源有何不知所踪。却云又惊又怕,忙拉着她道:“咱们先到外头避一避吧,这里离起火的地方太近,万一火烧过来就糟了。”

    两人只得出来,穿过人流想回前院找择善和夏显扬他们。可刚到门口,却听到里头一阵惊叫:“不好啦!前院也起火了!”又听得前院里竟有刀剑打斗之声,黑暗中两个人打作一团。人流顿时又往回跑,却是进退两难,前后夹击,只得挤在天井里。

    “却云,这火烧得太奇怪了,后院走火还罢了,前院怎么会起火呢?”梦灵拉住要唤人护驾的却云,“里头还有刺客,若方才咱们没赶紧跑出来的话,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却云惊疑不定地小声道:“公主,你是说有人想行刺你?”

    “若不是我,便是想行刺七哥。现在黑灯瞎火的,他要找我们也不容易,因此我们万不可声张,只混在人群中,别让人认出来。”梦灵旋即蹲下,从地上摸了两把灰土抹在却云和自己脸上。幸而出来得急,她并未梳妆,头发也只是随意挽了个结,家常的紫云褂裙在黑夜里并不显眼,不细看还只当是两个来救火的丫头。

    守在外头的神武军也发觉不对,忙冲进来帮着救火。连周围横云馆、飞澜轩和漱玉轩三家都被惊动了,都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择善命侍卫们轮流打水救火,一面出来找夏显扬,迎头撞见神武军的人,简单跟他们介绍了下情况,忙又带他们去火灾现场。

    恰见夏显扬赶来,忙大声问他:“梦灵呢?她没事吧?不是叫你负责保护她吗,你又跑来干嘛?”

    夏显扬向来沉稳的脸上却一片惊慌:“我一到漪兰阁已不见了她,连却云也不见了,没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前院也起火了,且有刺客!那刺客武功甚高,我跟他打了好几十回合竟不相上下,他往这方向跑了,我正追他呢!”

    择善大惊:“刺客?这还了得!别管什么刺客了,快去找梦灵!”又命随喜道:“将所有的女眷都集中到如意馆外去,侍卫太监留在馆内救火!”

    显扬只得放弃追那刺客,又折返回去满馆疯狂地找梦灵,殊不知梦灵已随着众宫女们退到了馆外。

    赵瑾怀早已得到奏报,顿时从梦中惊醒,翻身上马便直向如意馆冲来。赶到馆外,只见外头熙熙攘攘挤了许多人,馆内却是火光冲天,人影憧憧,吓得三魂七魄顿失大半,忙就一头冲了进去。烟雾呛得眼睛都睁不开,只听到满耳都是人声,却辨不清谁是谁。他飞身便上了屋檐,沿着檐壁往漪兰阁去,没想到到了前院竟见也有人在救火,心里更急。揪住个侍卫就问公主在哪儿,那人早已懵了,一问三不知。

    瑾怀只得自己进去一间间屋子搜,却没一个人,只好又出来往后院去。碰见择善和神武军的人正退了出来,看到他都叫道:“火势太大,救不了了,先出去吧!”

    他哪里肯走,硬要进去看看。手下百般拦他不住,见主帅冲进火场,自己岂能临阵脱逃,便又鼓起勇气拎了水桶跟着他冲进去。

    梦灵在馆外十分着急,见择善出来忙扑过去抱着他哭道:“七哥,你没事吧?总算是出来了,吓死我了!”

    择善笑着刮她的鼻子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七哥最有分寸了,岂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瞧你这脸花的,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哪来的小叫花子呢!”

    梦灵抹着眼泪道:“什么时候了,还取笑人!显扬和奇源呢?他们都没事吧?”

    择善叫了一声,忙道:“糟糕,显扬去找你了,不知道出来没!奇源我进去找他们!”

    然而他身形还未动,旁边便匆匆跑来个身影拽住他道:“你疯了不成?都烧成这样了,你还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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