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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情深亦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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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圣旨时,所有人都很震惊。旨意中称,因贺无双擅离职守,未尽到护卫之责,险酿大祸,故革去副尉之职,禁足于家中反省。着其父贺均留在京中严加管束。

    知晓内情之人,都诧异皇上怎会突然对贺无双从轻发落,不等本案了结,仅以玩忽职守之罪轻轻带过,甚至未提及她偷盗之事。而不知内情之人,却是惊讶贺家战功累累,威风赫赫,怎么皇上突然这么不给面子,直接将贺无双打回了原形。

    因此朝野上下无不议论纷纷,流言四起,这些闲言碎语很快便也传入了宫里。

    清河公主关心的却与别人不同:贺家是什么来历,贺均是怎样人物,这道圣旨等于同时免去了贺均的职务,令其羁留洛州,对贺家对神勇军意味着什么她全不在意。她关心的只是贺无双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与赵瑾怀的婚事是真是假?这些话她没法去问别人,只好拉着梦灵问:“你在外头有没有听到什么新闻?”

    “你指哪件?”

    清河公主红了脸,低下头道:“听说贺将军要嫁女了?可是真的?”

    “哦,你说的是贺无双啊!我听说赵贺两家的父辈原是故交,因此为他们定了亲。”梦灵想到贺无双因被赵瑾怀退婚,而疯了似的夜入如意馆盗苦难佛,不由地啼笑皆非。

    “这么说是真的了?”清河公主脸色瞬时变得苍白,颤声道,“那,那贺无双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粗鲁刁蛮不可理喻。”

    “啊?赵将军竟会喜欢这样,这样的女子?”

    梦灵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呛个不停,却云忙上来替她拍着。清河公主忙道:“你慢点说,别着急。”

    “岚姐姐,你可真逗,赵瑾怀怎么会喜欢她呢?”梦灵好笑道,“这只是两家长辈瞒着他定下的亲事,他一听是贺无双,脸都绿了!姐姐你是没瞧见他当时的样子,横眉怒目,活像庙里的四大金刚,当场便问贺无双要回了定礼。不过,贺无双再怎么不好,到底是个女孩家,赵瑾怀这般当众羞辱,她怎么受得了呢?”

    清河公主心下顿觉意外而又欣喜,一股甜丝丝的味道慢慢缠绕上来,忙追着梦灵问道:”他竟然当众要回了定礼?为什么呀?难道,难道他心里另有所爱?”

    不知怎地,梦灵忽然想起了如意馆失火那夜,黑暗之中自己被他拥在怀里的那刻,虽只是片刻匆匆,却莫名地有种心慌的感觉。更想起了在楚国被他搭救时,夕阳中那个高大威武坚实可靠的身影。她忙甩了甩脑袋,想把这些片段都甩成碎片,让它们安然回到记忆长河中的某个角落静静沉淀,而不是这样时不时地蹿出来捣乱。

    “灵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梦灵望着清河公主,调皮地笑道,“只是姐姐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姐姐不如自己问他去吧。”

    清河公主忙轻声啐道:“你又来作弄我!这种话我如何问得?”

    梦灵心中叹息:这赵瑾怀心中恐怕真是另有所爱,那夜在回静和宫的路上,他虽不肯说,但却已明确否定了对清河公主的情意。不但贺无双是没指望的,岚姐姐恐怕也只有失望。可是,为什么她自己心中也有一丝失落呢?他屡屡护着她,那夜还那样紧拥着她,劫后余生般的激动,仿佛遇刺的倒是他一样,难道就因为她是楚国公主?是武宗特别交代要小心看护之人?

    “灵儿,你见他比较方便,不如,你去问问他?”

    正在神游的梦灵,猛地被清河公主惊醒,忙道:“问什么?”

    “你这傻丫头,自然是问他,为何要退了贺家的亲事呀!”

    “呃?”梦灵被清河公主的主意吓了一跳,“这多尴尬啊,我才不去呢!”

    “反正你就快回楚国了,将来也许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他,就算尴尬也只一时。总比,总比我日后还会见着他,好些吧”清河公主扭着帕子,低声道。

    “岚姐姐,如果赵瑾怀真的心中已有所爱,你会怎样?”

    清河公主心里有鬼,梦灵虽是一句玩话,却正戳中了她的心事,愈发连耳垂都红成了一片。忙分辩道:“我能如何?我和赵将军可没有什么,只不过,他当日曾救过我的命因此我一直将他视为兄长一般,他,他待我也是如妹妹一般的照顾。因此我只是像妹妹一样地关心他罢了”

    梦灵狐疑地看着她,深觉她满脸的酡红和娇羞,令这番话殊不可信,但心里却想起当日赵瑾怀说过只是拿清河公主当妹妹一般,只得含糊道:“遇见再说吧。钦天监说后日利于出行,我今天便要出宫收拾行装去了。”

    清河公主一听她要走,又舍不得起来,忙拉着她道:“后日才走,今日再陪我一日嘛,横竖行装自有下人收拾,漱玉轩里又有你七哥打点,何用你亲自过问?你明日再出宫也不迟啊!”

    梦灵叹了口气,小声在她耳边道:“留在宫里夜长梦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夜我好容易才逃回来的!若不是太后说了要等我,我又誓死不从,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我哥向来如此,他想要的没有不弄到手的。这次若不是母后极力阻止,只怕他是断不肯放过你的。”清河公主叹道,“只是我也从未见他对任何一个女子这样动心过!昨儿为你那句莼鲈之思,听说把御膳房里做了那道鲈鱼的小太监给打了一顿,赶去做苦役了,还说从今后不许再做鲈鱼”

    “昨夜母后还悄悄跟我说,其实她很喜欢你,你若能嫁入大周为妃,原是好事。既结了两国秦晋之好,又称了哥哥的心意。只是她担心你心气太高,又怕哥哥用情太深,将来惹得后宫不睦,风波不断。灵儿,我知道你自是不愿为妃的,也不敢勉强你。只是心里难免还是遗憾,若你能嫁给我哥,那该多好啊!”

    梦灵望着她笑了笑:“岚姐姐,我从来只按自己的心意行事,喜欢便是喜欢,纵然是布衣蔬食也无怨,不喜欢的也不愿勉强自己。我父皇从小便对我说,人生苦短,为欢几何?慧极不伤,情深亦寿,便是快意人生了!我不愿在这枯井一般的地方,耗尽自己的青春。便是你,也不该在这里虚耗年华,不如早日寻个真心待你之人,远远离开这地方,过逍遥自在的神仙日子去!”

    清河公主眼中亮了一亮,对梦灵所说的日子甚为神往,不由地也托着腮同她一起畅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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