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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军大部队滞留在忘忧海的那一头,迟迟过不来。周朝军队不谙水性,只善于陆战,因此别说海上颠簸,一时到哪里去找这么多船也是件头疼的事。曹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才弄来十来艘大船,二十多条小船,可是十万大军哪里够用呢?
他心浮气躁地跑去找瑾怀,人还没进屋子就嚷开了:“瑾怀,要不咱们先造船吧?实在弄不到船了,靠那些破船哪年月才能到楚国啊,等咱们到了人家仗也打完了!”
赵瑾怀正在看书,见他火急火燎地进来,眼也没抬一下:“找不着船就慢慢找呗,这事也急不来。守信那里有消息没有?”
“他倒是快到楚国了,只是楚国在离金匮数十里处的水上建着防御工事,恐怕不会放他过去,咱们名义上是去调停的,况且他带的人也不多,总不好硬闯吧?”曹纾不解赵瑾怀的安排,渡海而去虽然近,但楚国恐怕不会开闸放人过去吧,楚国也不是傻的,总得提防着大周借调停为名吞了楚国吧。
“他可以绕道卫国,或者弥国,总有可以让他过去的地方。”
“绕道?弥国?”曹纾更惊讶了,绕那么大个圈子是去游山玩水么?等他赶到了,黄花菜都凉了。曹纾甚为了解瑾怀,知他不可能做这等无谓举动,肯定早有计划,因此忙问道,“瑾怀,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快说出来听听,免得我闷在里头都快憋死了!”
赵瑾怀笑道:“要不了三天便可见分晓,你急什么?”
曹纾哪里笑得出来,皱着眉头道:“真是没想到,一向稳如泰山的楚弥两国居然会打起来,而且据探子回报,那弥国的永怀帝这次是发了狠了,大有举弥国之全力跟楚国决一生死之势。那永怀帝都快五十的人了,听说这次还要亲征呢,啧啧,楚国这回麻烦可惹大了!常言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赵瑾怀闻言心中一紧,手中的书便松了开去。
“那,楚国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能怎样,硬着头皮上呗!”曹纾嗤道,“这些南方人真是可笑,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打过仗了,不就是干一仗嘛,哪那么费劲?又是宣誓又是征兵又是修防御工事的好一番折腾,也没见过这么临时抱佛脚的!我看他们啊,倒像小孩子打架,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来!不过听说乾元帝倒是着实气了一场,把五皇子都囚禁起来了,说不定还要削了他吴王的封号呢!”
“这么严重?这事跟吴王有关系么?”
“这事也奇怪,听说弥国原是一心想跟楚国联姻的,谁知楚国不但一口回绝,还半道截杀了使臣,抢了弥国的国宝,叫什么泪玥的!听说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啧啧,”曹纾连连称奇,“什么珠子这么要紧,惹得弥国暴跳如雷!那楚国也是目中无人,抢了便抢了吧,居然那五皇子还明目张胆地拿出来供人欣赏,听说他新婚之夜这夜明珠亮了一夜呢!珠子在他手里,如今两国要打起来了,不罚他罚谁?”
赵瑾怀自然清楚事情的始末,弥国那颗该死的夜明珠原是他陪着梦灵去买的,还是从孔世安和高骥手中硬生生夺回来的,早知道当初还不如就让给他俩好了。
这事和吴王没什么关系,他尚且受到如此严惩,那当事人梦灵又当如何处置了呢?他心里担忧极了,虽知乾元帝素日宠爱这唯一的女儿,却也担心国家大事面前,亲如父女也有反目之时。
他回来后又派人去楚国打探,得知高骥已偷偷溜回了栖冰,此人倒狡诈奸滑,脚底抹油跑得比谁都快,略晚一点只怕就要被他派去的人给逮住了。不过听到高骥跑了,他心里倒也松了口气,私会高骥之事,孔世安自然不敢声张,梦灵暂时是安全的。只是她和孔家的梁子怕是结下了,不知道孔贵妃和大皇子会不会暗中对付她。
他低头略一沉吟,便对曹纾道:“你立刻命人打听清楚,楚国宫内到底怎样?除了吴王受罚,是否还殃及了别人?”
“查这个做什么?管他殃及了谁,跟咱们有关系么?”曹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赵瑾怀瞪他道:“叫你查便查,问那么多做什么?尤其是解忧公主的近况,定要问清楚,这事兹事体大,你给我管住嘴巴,一个人也不许说。哪怕是对孙达,瑾言他们也要守口如瓶!”
曹纾一把捂住嘴,呜呜地点头。他心里却是误会了,以为是周武宗命瑾怀打听的,故而瑾怀才会这么上心,且再三叮嘱自己保密。想那解忧公主在周朝时,武宗整日魂不守舍,那眼睛净顾着看人姑娘了,后来又百般地不让人回国,闹得宫里宫外沸沸扬扬的。曹纾虽然是个武将,如今却也是四品将军之身,加上有个消息灵通的孙达,这等宫闱秘事竟也略知一二。
皇上交代的任务自然要经心,瑾怀吩咐的事更要用心,这回是瑾怀代表皇上下的命令,因此曹纾不敢怠慢,忙一扫来时的沮丧颓然,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去忙活了。
赵瑾怀却百般定不下心来,他真想赶去楚国看一看,只有亲眼见梦灵平安无事,他才能放心。可是这次他的目标是燕国,去燕国打探的细作已陆续有情报传来,燕国听说周朝派了十万大军,唯恐落了人后,忙从边防等地抽调了许多精锐部队,果真也凑了十万大军南下,因此边防空虚。只是他们未曾料到,周朝的所谓十万之数不过是个账面数字而已,是赵瑾怀故意虚张声势,其实连一半都不到。
如今千钧一发之际,他这个主帅自然不能脱身前往楚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赵瑾怀早有他的一番算计。从得知楚弥之争的消息开始,他便一心要为楚国解决困境,倘若他带领大军南下去掺和一脚,大军远渡重洋,孤军深入,燕国又有卫国相助,周军绝占不了便宜。倒不如围魏救赵,端了燕国的老窝,燕军必定会马上班师回朝,没有了燕国这个大靠山,卫国一定不敢轻举妄动。楚国单对一个弥国,双方都是数年不兴战事的富庶之地,楚国吃不了亏。
三天,三天之内胜负可定!他心里暗暗祈祷,但愿这三天江南风平浪静,楚国能扛过去,梦灵也不要受到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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