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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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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濯锦楼中早已是人去楼空了,白思婉那一通闹把择嘉的酒劲闹醒了大半。

    他自认为已当了帝王,三宫六院乃是常事,况且兰萱之事早已是过了明路的了,也没人敢说二话,因此方才酒醉后与兰萱到此嬉戏并不曾做得机密,再想不到白思婉会追踪而来大闹一场。当着夏显扬和妹妹的面,又有宫女在场,甚是下不来台,因此越想越窝火。

    气恼之下他也不去管白思婉的行踪和心情,自顾回到大殿之上呆坐着生闷气。太后见他脸色不好,又见兰萱眼圈都红了,料想他们今日高兴便喝多了,忙命人端了醒酒汤来。此时夜已深了,外头又暴雨倾盆,太后毕竟上了年纪,便觉倦意袭来意兴阑珊了。又看了会儿歌舞,觉得越发支持不住了,于是起身宣布回宫。

    择嘉领着皇亲贵胄们恭送太后起驾,方命他们各自散了。扭头见兰萱捻着帕子一脸委屈地垂首站着,无比可怜,便命她相随,摆驾去了她所住的烟绿阁。

    若说以前,兰萱也领教过白思婉的冷言冷语,尤其是瑶花阁事件后,别说白思婉,皇室女眷甚至宫女们都对她指指点点,那冷嘲热讽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但那时她除了隐忍别无办法,谁让人家才是正牌的吴王妃呢?而她彼时,连个吴王府的姬妾的名分都难以企及。除了逆来顺受低眉顺眼,还能怎样呢?

    若在那时,白思婉今日这番羞辱,她只有诚惶诚恐低声下气地忍了。可今时不同往日了,时移世易,自从表哥坐上了皇位,前朝后宫嫔妃奴婢,还有哪个还敢小瞧她?她的姨妈是太后,她的表哥是皇帝,而这皇帝表哥还和她郎情妾意暧昧不明。今日濯锦楼中的幽会,可不再是当日瑶花阁中见不得光的私会,而是她光明正大地伺候皇上,凭什么还要受白思婉的气?

    皇后又如何?表哥喜欢她,她才能在皇后的宝座上坐着,若哪天皇上说声不喜欢了,她便什么也不是,甚至还不如这后宫里一个卑贱的宫女呢!

    因此她只管哀哀地啜泣:“明日我便叫纹儿收拾包袱,我自回家去!”

    “好好的回去做什么?只在这里闹闹便罢了,若让母后知道了,还以为朕欺负你了呢。”

    “皇上如此偏心,也不问问臣妾受的委屈,我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何必自讨没趣碍人的眼?没了我这眼中钉肉中刺,皇上自可与皇后夫妻恩爱举案齐眉。”兰萱抹着泪哼道。

    “你是谁的钉谁的刺?”择嘉笑着拉下她的手来,打趣道,“倒是朕心头的一根刺,拔也拔不走,扎得又心疼。朕为了你连皇后都得罪了,你还怨朕偏心呢!朕真是有冤无处诉了不如你别走,还是朕走了的好,这后宫离了朕就太平了!”

    兰萱语塞,娇嗔道:“臣妾就知道皇上后悔了!皇后方才那样拂您的面子,您也不过仗着酒劲才敢说她两句,这还没一顿饭的功夫呢,就心疼了!怕得罪她,这会子赶着去赔礼还来得及”

    “你说得对,”择嘉低头沉思了几秒,起身道,“那朕就从谏如流,依兰儿之意去给皇后赔个不是吧!”

    “哎!”兰萱又气又急,也顾不上淌眼抹泪了,忙跟着起身一把抱住他,“我不许你走,谁让你去了?我几时说过让你去赔不是了?你若执意要去,便把我一起带着,我去给皇后负荆请罪,让她再打我一顿也罢!反正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我再也不要离开你!”

    择嘉闻言不由地笑了,也不去追究她出尔反尔自相矛盾的话,停住脚步回过身来,拿了块帕子替她拭泪。一面笑道:“你放心,朕乃天子,金口玉言,答应过你的事必然做到!眼下国丧期间,朕不便册封嫔妃,又不忍委屈了你,朕方才已告诉了皇后,待国孝期满就封你为贵妃!虽然目前还未加封,但朕相信,皇后不会再随便欺辱你了。”

    “真的?”兰萱惊喜交加地抬头望着择嘉。

    贵妃位列四妃之首,与皇后也不过只差两个等级而已,况且现在宫中妃位无人,她俨然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这真是再意想不到的大喜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

    可是喜极之后,她又有些不敢相信,表哥一向独宠白思婉,为了怕她吃醋,从不抬举其他女人,因此吴王府里被当做摆设的两个姬妾,入宫后也只封了美人,还是摆设。如今表哥竟一下就升她为贵妃,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在他心里,白思婉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兰萱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朕的话你也怀疑不成?”择嘉自负地抬起下颌道。

    兰萱喜极而泣,再度扑进他怀里:“不,臣妾从不怀疑您说的每一句话,您不只是臣妾的君王,更是我的夫君啊,皇上不管说什么我都信,我都愿意听!臣妾只是担心,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兰萱轻咬樱唇,惶恐地说,“臣妾担心皇后娘娘她,她会不高兴”

    择嘉哼了一声,漫不经心道:“笑话!自古到今,普天之下的君王难道都不纳后妃不成?皇后出身诗礼大族,当知后妃之德,岂能像那等村姑俗妇一般拈酸吃醋?广纳嫔妃充实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原本就是身为皇后的首要责任,她晓得轻重的。”

    “可是她素日不待见我,今日更是”提及伤心处,兰萱的眼圈又红了,“万一她容不下我,不同意皇上封我为妃怎么办呢?”

    自从与白思婉结缡以来,择嘉几乎没有违拗过她的意思,包括在对待兰萱这件事上,他知道思婉心中介意兰萱,因此宁可顶着太后的压力,也迟迟不肯给兰萱名分。如果思婉执意反对,他也不想让她伤心,原打算过些时日,等太后那里松了口,便把兰萱打发到行宫去,给她个名分安置了也就算对得住她了。

    可自从登基以来,思婉身子一直不好,又一心照顾如初,没多少心思在他身上,反倒是兰萱日日相伴,在他茫然无措时给他安慰,在他志得意满时陪他欢笑,渐渐地他倒也对她生出些情意来了。

    况且两人原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妹,他的喜好她无所不知,他的心意她甚至比思婉还了解。兄妹之情混杂了男女之爱,一发顺心合意起来。他便暗暗改了主意,想着若是思婉那边松了口,将兰萱封作嫔妃留在身边倒也不失为一个红颜知己。

    “可不是提起皇后,你就改主意了?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她!你们夫妻恩爱,左不过是多嫌了我一个!”兰萱见他迟迟不回答,知道他是虑着白思婉,心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抽噎起来。

    择嘉见好容易哄转了却又哭闹起来,不由地头疼,正要开口,却见竹青匆匆跑进来,隔着暖阁的帘子禀报说:“启禀皇上,解忧公主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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