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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门法师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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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東番犬所之前,天空是一片漆黑,密合壓低的暗雲裡有雷聲隱隱是个暗黑杀人夜。

    在一树林处有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魔法衣袍,身材高挑停勻;穿過魔戒通道、潛入東番犬所時,行動敏捷像一只夜貓一般。誰都沒有發現到女人的存在。

    三神官正緊盯著座前那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親眼看他整理一柄掌心大小的玲瓏小劍,並且放進一個精緻的方型木製扁盒裡。

    盒中齊整地擺放著十一柄樣式不一的小劍,如今男人又放了一柄進去,恰好湊成十二足數。

    木盒被謹慎地合上,落鎖的那一瞬間,一支魔導筆從上方疾射而來,男人出手擋回,再回頭見一面紅色戒旗掩過,木盒已被盜走。

    三神官很快发现了那名女子就輪番喝斥:「妳是魔戒法師?」

    「這裡可是聖域!」

    「搞清楚自己的立場!」女人傲然仰起下巴,射出捻在指尖的一張紅色界符,屋子中央轟然炸開一聲霹靂,女人旋即消失無蹤。

    三神官驚怒不已,立即朝黑衣男人下令:「木靈,快追!務必要把劍给奪回来!」

    男人躬身后果然翻身追上,俩人前后追赶,走了一会他知道女孩要去的方向后就抄近路,他比较熟悉地形所以就在魔戒通道入口攔住了盗劍的女人,接着他眼疾手快朝她进攻女人身子一個俐落的後翻,漂亮閃過木靈快猛的連續踢擊,待站定了腳步,她冷然道:「你要打嗎?」

    魔導筆直指而出,在前方劃出符咒,形成一道白色閃電射出,卻被木靈急閃而過。

    男人如鷹隼般尖刻的臉上一貫地沒有任何表情,舉起雙指在微張的嘴前劃了一道圈,啊地一聲發出既長而平的音波,在指尖凝成冰藍色的毫光,射向前方的女人。

    這股力量來得又快又急,女人幾乎閃避不及,藍光激射向她身側的石牆,爆出一個坑洞。

    女人自知久戰不利,就在木靈射出第二道藍光時,雙手一揚,揮出兩面紅色戒旗。藍光被導引其中,猛地反射而回!木靈側身一躍在地上滾了幾圈,女人卻趁著這間隙逃脫了。

    暗夜裡的雷電交加。

    女人在曲折的山徑裡急奔,她懷裡盜來的的每一柄小劍,都是遭獵殺的駭魔所幻化而成,原本早該被送回魔戒封印的,如今卻出現在東番犬所裡!

    番犬所有鬼。

    魔戒騎士不可信任。

    她還能夠相信誰?

    不,除了自己,她誰都不能相信──

    即使是那個男人。

    即使是他。

    在郊区的别墅,这里非常森严有很多高手驻扎在这。

    在别墅的武道馆,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暗影流星在练剑──

    「喝!」

    自昨夜和薰分手後,這男人一回來就將自己關在武道館裡練劍。

    「哈──喝!」

    然而他的劍式如此凌亂,根本毫無章法可循,只是一昧瘋狂奮力的劈砍。

    魔导轮札魯巴並不說話,由著他去,因為他心知肚明,這根本不是練劍,卻是在發洩。

    男人藉著發狂般地怒喝與揮劍,發洩自己的憂慮、不安與焦灼,直到身體筋疲力盡,腦袋再不能思考為止。

    他料不到的是身體越疲累,思想反而越清晰,內心的感度變得無比敏銳,因此他越是揮劍,就越是感受到那幾乎要逼瘋他的心痛與思念。

    薰。

    到底在哪裡?

    為什麼不回來?

    「喝!」

    他簡直像頭負傷的猛獸,在這片寬廣寂靜的地下室裡,走投無路地做著困獸之鬥。

    這一次,他的劍救不了他──

    穿着管家服饰的伍路推開了大門衝了進來,見流星连理他都沒理會他,如换作平常肯定会理得。他更焦急大聲喚道:「流星少爷!」

    大概是番犬所來了任務吧,流星終於喘息地放下了牙狼劍,走過權座的身邊。

    「得到密报,阿門法師讓人暗殺了。」

    流星驚愕地回過頭,「被殺了?別開玩笑了。」他知道阿门法师不是一般人能干掉的,他可是高级魔导师连他都没信心能够不用武器的解决,所以他不相信。

    「是真的!」

    怎麼可能?這消息幾乎像雷擊一般地在鋼牙的腦子裡炸開,他無法接受。

    那睿智而健朗的老人,那約著二十年後還跟他繼續未完的棋局的老人,怎麼可能說死就死?

    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

    「到底,是誰幹的?」

    「這個我並不清楚……流星少爷,從番犬所來了召喚,那邊……也許有什麼訊息也說不定?」

    「嗯。」

    是屬於魔戒騎士的、長期自持的訓練,讓流星很快地冷靜了下來。他明白權座說的沒有錯,如今他還該去番犬所一趟。

    「沒想到阿門法師會遭人殺害,我擔心薰小姐……」

    流星的神情愈加陰沉,阿門法師陡遭劇變,淨化薰的事情又起了變數,他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收起牙狼劍,流星深深地吸了口氣。

    夠了,他不能再繼續沉溺在自己無謂的情緒裡,事情還沒有絕望呢。

    「伍路,我这就去番犬所一趟。」

    「是。」

    伸手套上老管家遞上來的白色大衣,流星回頭看見了伍路滿臉掩藏不住的煩惱。

    「伍路。」

    他不是不明白權座的擔心。

    他的女孩,獨自一個人在外頭,餓著了嗎?凍著了嗎?

    啊……還平安嗎?

    「少爷?」

    「你马上排暗影队去找薰的下落了嗎?」

    權座暗自嘆了口氣,仍舊回答:「是的,只要薰小姐人還在这座城市,應該很快就會有回音的。」

    「是嗎?」

    真是這樣就好了。

    男人一貫沉默地收拾好自己滿心的憂慮,還有那苦澀不堪的感情。

    是的,他必須要往前走。

    屋外的秋風蕭颯,迎著淡金色的陽光,他微微地瞇起了雙眼。

    回來吧。

    回到我的身邊。

    薰……

    「嗯?誰?」

    薰──

    女孩驚醒時,斜陽的餘暉正安靜地恢@幢靠近海邊的白色小屋;她就裹著張毛毯,睡在一張純白色的長沙發椅內。

    流星?

    一時之間,御月薰還有些迷茫,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剛才好像聽見了鋼牙的聲音?但側耳一聽卻又沒有了,只有屋外柔軟的潮聲起落。

    想到了流星,昨夜的記憶就像水流倒灌似地衝進腦海裡,心痛的感覺又回來了。薰難受地嗚咽了聲,覺得胃裡一陣翻攪,隨即乾嘔不已。

    「小薰,妳不能起來,快躺著。」

    男人的嗓音如此低柔,卻奇異地帶有一種無法反抗的威嚴,薰抬眼看向那名穿著一身白色休閒西裝的男人,勉強地笑了笑。

    「老師……」

    那是心理醫生的龍崎,是有著一張漂亮容貌、氣質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

    昨夜與流星以那樣不堪的方式分手以後,這舉目無親的女孩,唯一想到能夠依靠的人,也只有龍崎駈音了。

    只見這男人手裡托著一顆紅色的藥丸,扶起了薰說道:「別亂來,妳還在發燒呢。來,把藥吞下去,再睡一會兒吧。」

    「老師,那是什麼藥?」薰無力地靠著龍崎的手臂,有點不安的看著那顆藥丸,「可以不要吃嗎?」

    「不行,這是讓妳退燒的,還可以安撫妳的情緒。」

    有點半強迫的,這男人把藥餵進了薰的嘴裡,看著她順從地喝下送藥的白開水。

    「妳昨晚狀況實在太糟糕了,嚇壞我了。」一邊說,這男人一邊體貼的替薰拉上了毛毯。

    「滿身血跡,臉色慘白,還發著高燒,連說話都語無倫次的。」他想了想,才又低聲問了句:「妳知道妳昨天昏迷了多久的時間嗎?」

    薰微搖了搖腦袋,她的頭暈眩得厲害,一晃就疼。

    「妳病了呢,小薰……妳怎麼能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妳就留在這兒,老師會好好照顧妳的。」

    男人以手背輕撫過薰睡在枕頭裡的小臉,神情是薰不曾見過的寵溺,女孩傷痕累累的心得到了些許安慰,特別眷戀。

    「老師……你不問我發生什麼事嗎?」

    龍崎陰鬱地笑了笑,說道:「妳昨晚斷斷續續地說了一些,雖然像在說夢話,但大概還是猜得到妳身上發生的事吧。」

    「那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薰小心翼翼地問,沒敢看龍崎的臉。畢竟那些魔戒騎士啊,駭魔什麼的,對一般人來說,是太難以置信的東西了,簡直像是另一個世界裡的人物。

    「当然,你是我的学生,你说的话我自然相信了。」

    「欸?」

    「我相信小薰說的所有的事情喔。」龍崎的神情認真而溫柔,「我只要看著小薰的眼睛,就知道妳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真的?」

    龍崎靠得有些近,薰感覺不太自在,拉起毛毯掩住了大半張臉,龍崎卻揉了揉她的頭髮,無限愛憐地說道:「妳受苦了,小薰……聽老師的話,別再跟那個男人見面了。」

    一抹戾氣霎時閃過龍崎還在微笑的臉,但薰並沒有察覺。

    「老師,但是、但是我……」

    「噓,傻女孩,妳只需要待在這裡安心的休養,不准再去想那個不懂得珍惜妳的男人了,老師會一直陪著妳,慢慢的妳就會忘記那些痛苦的事情的。」

    龍崎的聲音有種蠱惑的力量。

    「快睡吧,等我出去買些食材回來,給妳做一點營養的餐點?」

    薰怔怔的聽著,彷彿也只能點頭。

    真的可以這樣……把他忘掉嗎?

    為什麼她還只是心痛?

    龍崎離開以後,這屋子安靜得有些可怕。隨著夕陽的消逝,幽藍的夜色開始一點一滴的滲透了進來。

    屋裡沒有開燈。

    薰將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裡,耳朵聽著單調的、略為寂寞的海潮聲。

    好難受……

    是藥效發作的關係嗎?總感覺胸口好悶好沉重,一陣莫名的顫慄感襲來,薰的手腳莫名地冒出了許多雞皮疙瘩,心裡泛起某種異樣的預感。

    啊……那是什麼?

    她半睜著朦朧的雙眼,將目光投向幽暗的牆角,分明看見了一個細長的人影,正歪著腦袋凝視著她的方向。

    女孩的渾身發冷。

    那是一種會滲進她的四肢百骸裡,刺骨的、令人麻痺的冰冷,是身處於極度恐懼時的寒意。

    那黑影,好像靠近了一些?

    那東西並沒有五官,卻裂著一張長長的嘴,裸露著尖利的、陰森的白牙。

    「不、不要過來……」

    薰捲著毛毯滾到了地下,只是雙腿顫抖無力,好半晌都無法站起身來,而黑影卻又更靠近了一些。

    救命。

    薰實在走不動,她只能拚命地朝屋外爬行,想逃開那絕對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救命……」

    好怕。

    我好怕。

    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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