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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猛地回過神,望著身邊的伍路擔憂的臉,只覺得心中一股依戀,覺得自己所有的心事好像都可以向這位老者宣洩。
「伍路」
「嗯?
「你想流星會在乎我去哪裡嗎?」薰終於鼓著勇氣說了,「總覺得,他很冷淡,很快就會把我丟到一邊去,他也許不像我……不像我,那麼在乎他?」
說到這兒,薰簡直滿臉通紅了。
只見老管家伍路略顯愕然地張著嘴,心道:「唉呀,少爷看看你的女孩有多傻氣喲。」
「伍路」????伍路的表情畢竟讓薰有些難堪了,「你別這樣看著我啊,我也知道這種問題很無關緊要,有點無聊,但……但我真的很煩惱,是真的很煩惱才問的。」
伍路忙忙地搖手解釋:「不是的,薰小姐,我並不是覺得薰小姐的煩惱無關緊要,薰小姐您也許還不懂,鋼牙大人對您……」
他嘆了口氣,看著桌上的水杯想道:「嘛,畢竟是太年輕了一點……」
他轉眼看向了薰,見這女孩表情一愣一愣的,忽然就覺得愛憐起來。
「無論如何,薰小姐只要牢牢記住一件事,少爷當初是怎樣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要把薰小姐救回來的?只要記住這件事,薰小姐就不應該再懷疑少爷的心。」
「嗯。」看著伍路真摯的臉,薰憨憨地點了點頭。
伍路開始慢慢地收拾餐桌上的餐盤,一面說道:「少爷是牙狼的繼承人啊。」
「我知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伍路的語氣嚴肅了起來。
「啊?」
薰退縮了下,「是嗎?」
「是的,也許是特別艱苦的路,但少爷是這樣的,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的說後悔……」
伍路頗有深意地朝著薰笑了一笑,「我的話只能說到這裡了,薰小姐,關於少爷,很多事情您得自己慢慢體會。」
「少爷,你說的我都懂,但我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煩惱這些瑣碎的事,你知道……我很平凡的,就只是個普通人,不像少爷那些法師一類的朋友,可以幫助他,我……我只是拖累他。」薰的神情黯然。
那麼軟弱的自己,只是許許多多需要他保護的人類的其中之一,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她憑什麼覺得流星會多喜歡她?
伍路聽憑薰碎碎地發著牢騷,也不打斷她,也不反駁她,直到她說完了,停下來了,他才淡淡地說了句:「無論如何,您得學著把自己照顧好。」
「欸?」
伍路就說:「您得要有足夠的堅強,不論遇見什麼事,任何事──特別是悲傷的事,您的心,」
老管家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左胸,說:「這裡,都不可以崩潰。」
「伍路……」
「要活在光裡,去追您的夢想,要快樂,並且……要讓少爷知道您的快樂,然後有一天您就會懂了,您的笑容對少爷的意義。」
伍路的語氣溫柔,「那就是鋼牙大人拚了命也要守護的珍寶。」
伍路的這番話,對內心惶惑不安的薰而言,有異常安撫的力量。
那是很奇妙的一刻。
這女孩靜靜的,並沒有很快地對伍路的話做出回應,卻是從她那一雙水靈的大眼睛裡,逐漸地透出了某種屬於理性的、平和的神采。
「伍路,你覺得我應該出國去學畫畫嗎?」
問這句話時,薰當然知道伍路會怎麼回答。
她明明知道伍路會怎麼回答的,但淚水還是不爭氣地衝進了眼眶,但她很快地伸手抹掉,笑著說道:「也還不知道人家收不收我呢,就在這裡瞎操心?也太好笑了啦。」
伍路盯著薰年輕的臉幾秒鐘,若有所思地喃喃說道:「命撸詴衙總人帶往各自所屬的地方。」卻要管好自己的心。
「伍路,」薰看著權座收拾好桌上的餐具,說道:「先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好嗎?我想自己亲自来告訴他。」
無論如何,想聽聽流星怎麼說。
也許他也不想要她離開的?
如果流星不要她走,不要她走的話,那……那她就不走?
但流星一定不會這麼說的。
那他會怎麼說?
他會用什麼表情說?
啊,想聽聽他的聲音。
流星。
一整天薰捧著她的素描本,獨自坐在落雨的窗邊,猜想著鋼牙會對她說什麼?也猜著自己可能會做出什麼反應來?
伍路並不打擾她,由她覺得心酸了偷偷地擦眼淚,或者是突然神經兮兮地笑起來,他知道這女孩的內心,正面臨著空前的掙扎。
那時候的薰,總以為與流星的分離已經夠折磨人的了。
那時的她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要面臨的命摺?br />
心理醫生龍崎再度撥電話給她,是在即將入夜的黃昏時分。
薰覺得好為難,流星和伍路耳提面命的跟她囑咐過,絕對不可以一個人單獨外出的,何況前些時候流星才被人設計陷害过一次。
「老師这」薰遲疑地看著窗外四面八方聚攏過來的夜色,委婉地拒絕道:「外頭正在下雨呢,不太方便。」
半晌的時間過後,龍崎低聲的嘆息了,然后说:「熏,我只是來告別的。」
「咦?告別?」
「是的,小薰,我即將要出發去一個很遠的地方,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的見面了。」
電話裡,龍崎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疲累,薰畢竟被打動了,猶豫地看了看廚房的方向。
伍路正在準備晚餐,公園就在附近,只出去一下子的時間應該不要緊吧?
「應該不要緊的。」薰自我安慰道,心裡盤算著只要趕緊回來,沒有人會發現她偷偷溜出去過的。
雨下得不大,薰匆匆地套了一件防水風衣,就飛奔前往約定的小公園。
大概是因為下雨的關係,公園裡一個人影也沒有,就連路燈也壞了,閃閃爍爍的白光看起來特別陰森,所幸天色還沒有完全地暗下來,薰勉強還能分辨四周的景物。
「薰。我在这」
龍崎修長的身影從一片幽深的花蔭裡轉了出來。
「老師?」
這男人俊美的容貌一往如昔,笑容特別陰柔,在忽明忽滅的光線映照下,竟有種說不出的、詭譎的味道。
薰立即便後悔了出來見龍崎的決定。
感覺……有點不對勁。
「老師,你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呢?我不能出來太久的,得趕快回去了。」
薰自以為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幾步,沒想到龍崎竟立即欺上前來。
龍崎的語調輕而低柔,帶有一種催眠的質感,在往日總是特別能夠安撫心理病患們浮躁的情緒,如今聽起來卻充滿了脅迫感,有一種特別危險的氣味。
「老師,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得走了。」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龍崎一跨步攔住了她的去路,輕輕地笑著說,
這男人伸出了雙手,溫柔地扣住薰纖細的頸項,並且慢慢的收緊。
「老師?」
薰拚命地扳著龍崎的手,幾乎喊不出聲來。除了感覺窒息、呼吸困難,被龍崎碰觸的那一圈頸項的肌膚。
還出現了彷彿蟻噬般熱辣的灼痛感,她痛苦的弓起背,連腳趾都不由自主地捲縮了起來。
「老師……好、好痛苦……」
薰想掙脫、想逃走,卻發現自己異常地全身虛脫,再也使不出半點力氣,她只能軟軟的歪著腦袋,眼看著龍崎的臉靠她越來越近。
男人冷冷地凝視著薰,血紅的雙唇微微的上揚,顯出一種邪魅而殘忍的模樣,教人不寒而慄。
「誰讓妳不乖乖聽話?不如……讓妳更痛苦一點吧?」
為什麼?
我會死掉嗎?
往日兩人相處的美好時光,一幕幕地翻過薰的腦海,而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就是她溫柔的龍崎老師嗎?
薰圓睜的雙眼裡滿是驚恐與迷惑,冰的雨點落在她的臉上,迷濛了她的視線。
讓她看不清楚眼前龍崎駈音的臉,印象中只有故障的路燈閃爍而慘白的光暈,還有那一彎嘲弄般的、血色的嘴唇。
「不要……流星──」
「停,我不許妳喊那個男人的名字!」
龍崎幽黯的眼睛閃現著惱怒的顏色,他使勁地把薰扯進了懷裡,並且撫摸她濡濕的長髮。
「妳原本該由我來保護的,我可愛的小薰,妳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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