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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宫,不似妃子们的寝宫那般艳丽,却不输于别的寝宫的别致与奢华,倒是比其他宫多了几分庄严。
建章宫的花样与雕刻多是凤凰与龙的图样,寓意应该是人中龙凤的意思吧?光是看装饰,便知住在此的主人非一般人,走进宫内,一股无形的压抑感便萦绕于心头。
吕雉坐于主位,看着嫣儿为首的几位妃子缓缓走进宫内,露出难得的笑。她的笑,只留于表面,未达眼底,可说是皮笑肉不笑。
“臣妾等给太后娘娘请安。”众美人们纷纷下跪行大礼。
吕雉扬手道,“都起来吧!”
美人们起身,恭敬地站在两侧。吕雉眼神凌厉地扫过众人,秀眉一皱,“秦美人与李美人呢?”
这时,嫣儿上前,行了一礼道,“外祖母,秦美人派人来说,身子不适,不能出来吹风,所以没能来请安。”
吕雉点点头,把嫣儿拉到自己的位子上,和她并肩而坐。惹得桌案下的众妃子们心里一阵酸意闪过,虽心里不舒服,表面却依旧笑着,笑得脸都快僵了。可是表面三分笑,她们还是懂的。
“那李美人呢?”吕雉再次扫了一眼妃子们,严厉地问道。
素来与李美人水火不容的玉美人上前两步,恭敬道,“回太后娘娘,李美人她是侍宠生矫,前几日向皇后娘娘请安,她还冷嘲热讽地讽刺了皇后一番。昨儿个还跟臣妾说,皇上最宠的便是她了,她要升个妃位还不是迟早的事。”
吕雉眼眸微眯,带着探究地看着玉美人,“她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回太后娘娘,千真万确。依臣妾看哪,她觊觎的不是妃位,而是皇后的宝座……”
玉美人的话还没说完,吕雉便拍案而起,惹得一旁的茶杯一个猛颤,晃了几下,还是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众美人纷纷跪地,趴在地上,脸都快贴地了,大气不敢出。
一旁的嫣儿被吓得身子颤个不停,惊恐地看着自家祖母,只见嫣儿走下桌案,与众妃子跪在一起。
“都给哀家听好了,皇后之位岂是谁想做便能做的,哀家还没死呢!皇上再宠她,也断然不敢废后再立。你们只管做好自个的本分,别有事没事挑拨离间,把后宫闹得鸡犬不宁的。”吕雉凌厉地扫过众人,冷声呵斥道。
“喏。”众人异口同声地回应。
“来人,把李美人叫过来。”吕雉斜视一眼右侧的苏佩,然后道。
苏佩会意,正想去“请”李美人,就在这时,李美人的声音传了进来,“不用了,本宫来了。”
李美人一身翠绿色宫服,头上只是简单的插了一根金钗,只见她傲娇地仰起头,斜视众美人一眼,跪下行礼,不等太后开口,便起身。
吕雉见李美人如此目无尊长,请安姗姗来迟也就罢了,还敢在她面前这般无礼,看来皇上真的是太宠李美人了,把她宠的无法无天了。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后宫的主人了。
“日上三竿了才来,你藐视皇后,故意不给皇后请安也就罢了,竟然连哀家也不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美人都这般放肆,将来要是当了这后宫的主人,那岂不是要踩到哀家的头上来了?”吕雉眼神锐利地扫过李美人,语气极其尖酸刻薄。
李美人毫不畏惧地回视吕雉,但只一眼,便被吕雉如刀子般锐利的双眸给吓到了,低着头不敢言语。
“来人,李美人藐视哀家,目无尊卑,把李美人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以示警戒。”吕雉抚袖,对外吩咐道。
不一会儿,上来几个宫人拉着李美人,欲拉下去。李美人用力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我怀了龙嗣,谁敢动我?”
吕雉不为所动,勾唇冷笑,“皇上近日在椒房殿过夜,你是怎么怀孕的?难不成你与人私通?”
“我没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前几日皇上来过我宫中,你们不能这样冤枉我。”李美人挣脱两名宫人,仰起头,理直气壮地说道。
吕雉冷笑一声,眼神一凌,翻开彤史记录,“彤史上没有记载,哀家不信。拉下去。”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冤枉啊!……”在李美人的叫喊声中,李美人被拖了下去。
听着李美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所有人的心都被悬了起来,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吓得身子都软了下来。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尖锐的?太监声,刘盈一身龙袍出现在建章宫,额角细汗密布,看上去似乎是急着赶过来的。
“母后,您把李美人怎么样了?”刚踏入建章宫大门,刘盈便直接奔入主题,焦急地问道。
“怎么?皇上一来便问那个贱人,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吕雉带着怒气扫过刘盈,对他的话语很是不满。
“母后,李美人腹中的孩子确实是儿臣的,母后要怪便怪儿臣吧,求母后放过李美人。”刘盈跪在地上,看也不看跪了一地的众妃嫔,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尽力护李美人母子周全,也算是他这个没用的父亲为孩子做一点事。
这时,拉李美人出去的宫人们拖着李美人回来了,刘盈赶紧上前,抱起柔若无骨的李美人。
李美人臂部鲜血淋漓,狠狠地刺痛了刘盈的双眸,他感觉此刻心如死灰。李美人奄奄一息,似随时都要去了一般。
“我最后悔的就是,当上这个妃子,但馨儿不后悔,遇上你,得到你的宠爱,此生无怨……”李美人话未说完,双手垂了下去,眼睛永远的合上了,再也不会醒来。
“馨儿,馨儿,你醒醒,咱们说好要一起到老的,你不可以言而无信,馨儿……”刘盈抱着李美人的尸体,再也顾不了许多,大声叫着李美人的闺名。只是李美人再也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好一会没人敢上前劝阻,刘盈抱起李美人冰冷的尸体,转头对吕雉说道,“母后,您现在满意了吗?”
刘盈抱着李美人的尸身不肯松手,直到自个吐血,难以支撑,倒在了地上,宫人们才有机会把李美人抬走。
这样痴情,重情重义的少年天子,怎么会是历史上荒淫无道的皇帝呢?
刘盈经此事后病情加重,一病不起,韩萱曾随着嫣儿去看过他。原本病态的俊脸上更加苍白,双眼紧闭,经常被噩梦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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