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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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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剑的强盗都傻住了,他惊愕万分的看着剑身上的那只手,还不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那手突然一动这把剑就“咔咔咔”的断成了好几截,下一刻,那手指漂亮的挽了一个花,白花花的断剑就直射进了他的心脏。

    闵大夫许久感觉不到疼痛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他看到了面前的苏鸢,只见她长袖一挥一根长鞭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手中,那鞭子散发着光一挥,一股凌厉的气息就从鞭子上散发出去,立马打倒了好些个强盗!

    那些强盗被苏鸢的架势给吓到了,打了没多久后他们就开始撤退了1

    铁玄和飞龙也不恋战,见强盗们撤退也不跟着,而是快速的围拢了过来,将云墨澜和苏鸢围在了中间。

    “我们继续赶路,天黑之前离开这片林子。”苏鸢开口,“这批强盗还有很多人,没必要和他们打,浪费时间,浪费体力。”

    苏鸢的话没人反对,毕竟方才她的出手大家都是看到的。甚至铁玄和飞龙觉得,苏鸢的功力根本不比他们差!

    闵大夫还沉浸在震惊里无法自拔,他看了看苏鸢的双手脸上又是多了一份惊讶,他刚刚明明看到苏鸢的手上握着一把鞭子的,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怎么又看不见那鞭子了!

    不过这事儿,闵大夫自然是不好意思去问苏鸢的!一行人上了车,赶紧的朝着林子外头去。

    这急赶慢赶的,总算还是在天黑之前出了这片林子,但是这边离开驿站还远,他们还是得在路边安营扎寨。

    萝儿出去打了一些野味回来,倒也让今日的晚膳丰富了一些。

    吃好晚膳,苏鸢主动提出了让萝儿跟红玉守夜,铁玄跟飞龙本来不同意觉得哪儿能让女子守夜,但是在苏鸢不悦的脸色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们两个人这一路过来也十分的累,这一夜苏鸢在他们两人的茶水里也添加了些东西,等他们吃饱喝足躺下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今夜的星空特别的亮。

    苏鸢吃饱后就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看着上方的星空。云墨澜洗净了手过来,见她仰着头,便也跟她仰着头。

    “还是九王府中的星空更好看。”苏鸢开口。

    云墨澜转头看着她的侧脸,心里酸涩,“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去。”

    “恩。”苏鸢点头,“我相信,很快,我们就能回去。”苏鸢转过了头来,她看着云墨澜,笑的格外温柔。

    夜光下的她似乎是披上了一层圣洁的白光,吸引的云墨澜无法转头,他看着看着就沦陷了进去,凑身过去就亲吻上了她的嘴唇。

    “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

    “不苦,只要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天涯海角,我都不会觉得苦。”苏鸢笑着,她突然主动靠了过去,碰上了他的唇。

    夜色美好,星光洒了一地。

    翌日一大早他们就又启程了,铁玄和飞龙两个人一觉直到大天亮,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舒畅无比,可是舒畅过后他们又觉得分外不好意思,也责怪自己怎么能够真的睡着了呢!

    萝儿跟红玉两个人倒也不在意,毕竟她们不是普通人,一个晚上不睡也不会觉得累。

    又是走了好些日子后他们终于越来越靠近旱区了,只是越靠近,周边的水源就越是少。

    因为旱灾,渴死的人也多的不计其数,人死的多了瘟疫就蔓延开来了。

    云墨澜的马车再往里开一些就不能再进去了,这边的官员早就得到了九王爷要来的消息,这会儿正等在这里仰头张望着。见前来的马车模样华贵,他立马就迈开步子迎了上去。

    “请问来人可是帝都九王爷?”

    铁玄拿出了云墨澜的令牌,“正是!”

    那官员立马扯起了笑容,说道:“下官钱进拜见九王爷,九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云墨澜下了马车也没有摆什么王爷架子,“这里头怎么被拦住了?”

    钱进一听,有些为难,“王爷,不是下官想这样,是下官真的没有办法了,里头的这个村子已经被瘟疫侵占了,放他们出来会连累到其他村落的!”

    苏鸢挑开了车帘,她也下了马车走到了云墨澜的身旁,“里头还有多少活人?”

    钱进没想到还有一个这么大的美人,再一想,就想到这个就应该是九王妃了,他也顾不得赞叹,赶紧就回答,“回禀九王妃,这个村子里原本有五百口人,现在,可能还剩下一百人左右,具体的下官也不太清楚了,这个村庄里的瘟疫是最严重的的了,基本上每天都会死人。”

    苏鸢眉头紧蹙,她放眼看向那个村庄的上空,就见那空中死气沉沉,毫无光亮。

    就在这时候这个被隔绝的村庄里头突然跑出了一个小孩子来,那孩子看上去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他的脸上黑乎乎的一只鞋子也不知道哪儿去了,那孩子跑过来,看到人就伸出手来,“渴,小牛渴,口渴!”

    只是守在这头的其他村民们并没有将他放出来,而是拿着长矛驱赶这个孩子。

    那孩子被刺了一下,疼的立马就“哇哇”直哭起来。

    “走,快走,走开啊!”拿着长矛的一个男人冲着那孩子吼,一边吼一边就落了泪。

    那个孩子抬手抹着泪哭的根本就停不下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见那些长矛还是不停的朝着他刺来,吓的赶紧往里爬。

    钱进也有些不忍,见苏鸢的眉头越皱越紧,赶紧说道:“王爷,王妃,不是下官狠心,之前也有小孩子跑出来,可是那个跑出来的孩子是已经感染了瘟疫的,他出来后没几天就死了,还传染了好几个村民,下官真的是没办法啊!”

    “就没有用药物控制瘟疫么?”

    “这……”钱进叹气,“这个下官真的是无能为力啊,周边山上能摘草药的地方都已经摘遍了!”

    “朝廷不是有拨款下来么!”云墨澜开口问他。

    钱进一听,吓的立马跪倒在地,“王爷,王爷您可是有所不知啊,那些拨款层层下来,到下官这里的时候早已经所剩无多,下官的父母虽然给下官起了个名字叫钱进,可下官自从这里旱灾发生后就真的没有再贪过,甚至连家中的财产都已经拿出不少了啊!”

    这会儿一旁的几个村民也纷纷跪了下来,直言道:“九王爷,九王妃,钱大人说的是事实,钱大人是好官,钱大人是好官啊!”

    云墨澜叹气,尔后从怀中摸出了一叠银票,“闵大夫,你拿着这些银票带些人去买药材,铁玄飞龙,你们跟着一起去。”

    “让红玉一起跟着吧。”苏鸢说道,“现在这里民生不稳,真要有点什么事儿,还有红玉能够照应,她说着,抬脚就朝着围栏处走去。

    那个孩子还坐在那里,此刻的他已经停下哭了,只是还不停的朝着外头的人讨着水喝。

    “萝儿,倒点水过来。”

    萝儿没有任何异议,倒了点水就端了过来,苏鸢接过那碗水,伸手就放到了围栏里的地面上,那个孩子看到立马就爬了过来,他黑乎乎的小手捧起碗急吼吼的喝了起来,一碗喝完后就咧开嘴笑了。

    “姐姐姐姐,你是好人。”这孩子咧着小嘴说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

    苏鸢从袖袋里拿出一块饼递给他,问道:“你的家中还有何人?”

    “还有娘亲,娘亲躺在床上咳嗽,还有爹爹,可是爹爹今天不动了,都不理小牛。”

    孩子不懂事儿,可苏鸢懂,听他说的苏鸢就已经知道他的娘病了,而他的父亲今天死了。

    苏鸢看着这个孩子,心里一阵怜悯,她伸手想要去擦擦他的小脸,可是一旁的钱进就立马阻止了她!

    “娘娘!娘娘可使不得啊!万一这个孩子带有瘟疫啊!”

    “他没有。”苏鸢说了一句,拿着帕子就给他擦了擦脸,“你带我去看看你娘亲,好么?”

    “恩!小牛带姐姐去,姐姐是好人!”小牛笑的很开心,可是外头的钱进和其他几个村民却看得心惊胆战!

    这个九王妃,是善良过头,不要命了吧!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苏鸢就转过身来,她看向钱进,说道:“还请钱大人带着王爷先去落脚的地方,本宫要进去一趟。”

    钱进听着差点就晕厥过去,然而也不等他开口苏鸢已经推开了那个围栏,迈步往里去。

    “王爷,王爷您可以劝劝九王妃啊,现在回来还来得及!”

    “九王妃想做的事情,本王也劝不住,不用担心,王妃她医术超群,不会有问题的。”

    钱进一听,眼里突然就亮了起来,“王爷您说什么?您说王妃会医术?”

    “是。”云墨澜笑笑,他看着苏鸢跟着那个孩子往里去,心里不禁有些自豪。

    钱进得知苏鸢会医术,这心里的喜悦可真是挡都挡不住,他带着云墨澜去他府中的时候一直在说着这里大夫奇缺,之前有个大夫,可治疗病人期间自己也感染上了瘟疫不幸离世了。

    云墨澜也不打断他,只是听着他不停的念叨着。

    钱进的想法云墨澜非常理解,毕竟在这种困境之下能有个大夫,这是黑暗中的一束光。

    苏鸢跟着小牛走了挺久的一段路后才到了他的家。

    他的家许久没有人打扫,已经蒙上了一层灰。

    屋里有个声音咳嗽着,她边哭边咳嗽,嘴里还不停的叫着,“小牛,小牛……”

    站在苏鸢身旁的小牛听到立马就撒开腿跑了进去,他跑到床边就趴在了床沿上,伸手就拿出了手中的大半个饼,“娘,你吃!”

    “小牛,你哪儿来的饼?”妇人问道,声音虚弱。

    “姐姐,漂亮姐姐给的!”小牛回着,然后又眼泪汪汪起来,“可是小牛把水喝了,小牛不乖,小牛把水喝光了。”

    妇人有些听不懂,不过当她看到从门外进来的苏鸢时一切都懂了,“这位小姐,你怎么能来这里,你赶紧离开吧,若是被外面的人发现了,你就再也出不去了!”妇人说的有些急,说完就又剧烈咳嗽起来,因为缺水,她的嘴唇都干的起皮了,那些血还干涸在了她的唇上。

    “我就是从外头进来的。”苏鸢回着,她走到桌边,桌上趴着的男人很显然就是小牛的父亲,那位妇人的丈夫了,“他死了。”

    妇人一听,悲伤从心底漫起,“小牛他爸累了,他撑了那么久,是该睡了。”

    小牛听不懂他娘亲的话,听着自己的娘亲说爹爹睡了,就上前来拉住了他的袖子,“爹,爹!你快起来跟小牛玩吧,隔壁的大娃生病了,他妈妈不让小牛跟他一起玩,爹,你快起来跟小牛一起玩吧。”

    那妇人哭了起来,趴在床上哭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苏鸢有些心疼,她摸了摸小牛的头,语气柔和,“你爹爹去另外一个地方了,小牛要乖乖的,好好和你娘亲活下去,你爹爹才会开心。”

    小牛仰头看着苏鸢,稚嫩的小脸上浮起一抹悲伤,“姐姐刚刚说爹爹死了,是真的死了么?”

    “是。”

    苏鸢不愿意骗他。

    小牛点了点头,“小牛知道,村长爷爷说过,现在死了就要烧掉,可是前不久村长爷爷也死了。”

    那妇人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她越咳越厉害,最后竟然咳出了一口血。

    小牛跑过去抱住了她,泪水朦胧,“娘亲,娘亲你不要死好不好,你死了,就只剩下小牛一个人了,小牛害怕。”

    妇人哭的伤心,抱着小牛不愿放开,“娘亲不会让小牛孤单的,娘亲会一直陪着你,不会丢下你的。”

    苏鸢知道这个妇人的心里是已经有了准备的了,小牛还小,她自然是不放心撇下他一个人自己死去的,想必再过几天这个妇人就会先送小牛上路了的。

    “放心吧,你们不会死的。”苏鸢叹息,她拿出一个瓷瓶来到处两粒,过去就递给了那个妇人,“一人一粒,吃下去。”

    那妇人瞧着苏鸢,眼里震惊。

    “我是大夫。”

    一听苏鸢说是大夫,妇人的眼里就闪现了希望,她喜极而泣,立马就将一粒药丸塞进了小牛的嘴里,“小牛乖,把药吃下去。”说着她也吃下了她自己的那粒。

    苏鸢带了水袋,见她吞咽困难就拿了水袋递给她。

    妇人看见水袋眼里的渴望极度明显,但是却也没敢接。

    “喝吧。”苏鸢又朝着她递了递,“只有你活下去,小牛才能活下去。”

    妇人接过水袋,不过她也没有立马喝而是费力的下了床一下子就跪倒在了苏鸢的面前,“小姐大恩大德,民妇无以为报,只能愿下辈子做牛做马,偿还小姐的大恩大德!还不知小姐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鸢。”苏鸢笑了笑,“这个村子里还有多少人还活着?”

    “恐怕已经不到八十人了,瘟疫传播的快,没几天就会死几个人。”

    苏鸢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你们别出门,也不要和别人接触,知道么?”

    “是!苏小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那妇人抱着小牛认真点头。

    萝儿将那死去的男人拖了出去,并且还给她们母子两留下了一些干粮。

    离开这户人家的时候萝儿还是忍不住了,问道:“小姐,闵大夫他们都已经去买药材了,怎么小姐您还给她们吃灵丹呢!那些灵丹这些凡人吃了可是会延年益寿的!”

    苏鸢回头看了一眼那户人家,轻声道:“可能是在人间待久了,也有些世俗了,看着这副模样觉得他们母子可怜。”

    这个村里的瘟疫其实还是因为死人多了来不及处理所导致。蛇虫鼠蚁吃了死人肉,而后又咬了人传染了开来,再加上腐烂的尸体招惹蚊虫,这样得瘟疫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闵大夫去采购药材去了三日,回来的时候整整装了一车。

    他们去采购的地方跑的远,回来的时候还装了好几车的水。可是这边的水源终究还是太少了,这些水拿来煮这么多的药根本就不够。

    苏鸢和她的丫鬟进出瘟疫蔓延的村庄许多次也没有感染,这让大伙儿的心都安定了一些,她挑了几个壮汉,每人分了一粒药丸吃下后就让他们跟着自己进了村。

    只是三日,村里又死了两个人。

    小牛他娘亲倒是很听话,这段时间里都没从房间里出来。她丈夫的尸体放了几日都已经开始腐烂了,几个壮汉蒙着面罩拖着她的男人出去,苏鸢就瞧见她和小牛趴在窗边哭成了泪人。

    跟着苏鸢一起进来的几个壮汉忙活了一天才将所有尸体全部都搬到了村里空旷的平地上,而红玉和萝儿两个丫头则是将药一碗碗的分给被感染的村民。

    因为水不够,所以这熬出来的药就更不多了,村里被感染的人分了几批,最严重的的就最先喝药。

    尸体堆的很高,有乌鸦在半空中盘旋着。

    几个大汉往那些尸体上泼了好多酒,随后点燃了火把就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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