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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啊”聆恩泉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睁眼醒来，捂着额头惊魂未定的大口抽气。
“啊，醒了！”一位运输元力的医师大声惊呼道，“妈的，老子昨天左眼皮跳了一天，就知道自己能创造奇迹。”
一群医师看着从鬼门关活过来的少年，一扫先前的疲惫感，回春堂堂主从聆恩泉身上抽出了水线，赶紧拿过一旁的病单高兴得连蹦带跳走到虚弱的聆恩泉身前：“既然醒了，便无生命之忧。来来来，快在这病单上用血签上你的大名。”
这份看似普通的病单，却能关系到在场医师的未来前景，史家历来规定：凡是救活存活率越低的人越多，便有机会到当代家主身边做事，最起码也能拿到一笔客观的钱财用来装修医馆，或是购买医用器材研究更深的医学学问。
史家手下的医师，很少有贪财好色之徒，然而这群单纯的书呆子也都不是什么善类，所谓的器材研究也都泛指，通过某个“合理”的渠道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活人人体，和罕见的凶兽类动物进行解剖。
其中号称“业界良心”的薛雯心就是最好的代表，白色制服下不打麻药直接解剖的人数就不下百人。
一脸懵的聆恩泉在众人的欢呼喝彩中，看着病单问道：“是要用血签字？”聆恩泉第一次遇到这样奇怪的要求
“当然了大财主。”堂主撑大了眼睛一脸嬉笑，如同一个即将得到糖果而卖乖的小朋友，“快别磨蹭了少侠，为了救你一个人的命大伙的命差点都搭进去了，难道这点小小的签字要求都不能满足一下吗？”
聆恩泉也觉得自己欠了众人一条命，咬破自己左手食指用毛笔蘸了血液签了字，将病单递给了对方。
病单上病人的名字即使血液干涸，史家成立的检验所也能清楚的了解病人当时存活率，也是回春堂能否被拨款的一个重要检验指标。
堂主高举病单，如同奥运会上得冠的健儿，大声说道：“我们回春堂这一年的生活费和研究费有着落了。”众人一听“研究”二字，立马拍手欢呼，似乎挤进史心禾总堂的希望就在眼前。
“好了，为了庆祝我们回春堂的妙手医术，今天我请大家去艺心粥坊吃一顿怎么样？”堂主挥动着病单痛下决定。
艺心粥坊上代坊主曾是一代名厨，也是当年女帝御用的厨师之一，其做粥的手艺可谓是独具匠心。这一代坊主手艺虽不及上一代，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手艺也是远近闻名。
“好，那我们今天就当他一回土皇帝。”一名医师开着玩笑说，众医师缓过了之前紧张的气氛也是呵呵大笑起来。
不少医师觉得站在一旁的聆恩泉呆傻得可爱，相互拉着聆恩泉一起进了回春堂里的澡室。
付清卓友好的说道：“走走走，先去洗个澡顺便帮你看看身体有什么问题，再去艺心粥坊吃些健脾益胃的东西补补身子。”
聆恩泉也有些日子没洗澡了，外加上自己饿得出奇，便笑着答应了。
澡室之中，聆恩泉看着众医师脱完了衣裳，缓缓踏进温热的水浴之中，各自爽快的长舒一口气：“啊呼”
都是男人，自己也不避讳，脱了衣裳鞋袜走进了水浴之中。
众医师看着聆恩泉身上大大小小的致命伤，不禁好奇起来，堂主问道：“聆恩泉，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随便一处都能造成致命效果，而且还那么多。”
聆恩泉搓着身上的血渍，微笑道：“什么伤不重要，只要知道自己走的路是对的那就无所谓了。”
蒋乐生嘲笑着说：“小子，你走的是黄泉路吧，再这么肆意妄为下去怕是撑不到年底啊。”
付清卓立即反口嘲笑蒋乐生：“这也总比某些整天混吃等死、欠钱耍赖的人强。如果你有聆恩泉一半的勇武，也不会钻进粪桶里偷看女人洗澡。”众人大笑不止。
蒋乐生连忙澄清事实，维护自己本就不多的尊严：“粪桶里又不是真有粪，而且那是我肚子痛和偷看不沾边，知道？”
付清卓看也不看他，接着嘲笑对方：“也对哈，肚子痛是因为食物问题，看来粪桶里装饭桶，也是有道理的。”众人笑得差点岔气。
聆恩泉笑着没有说话，正准备清理头发的时候，无意间触碰到了自己的左耳上的缺口，那是和顾成驳交战时留下的，那时自己的整只左耳差点被切成了两半。
聆恩泉愈发仔细的搓着左耳上缺口，聆恩泉不是没有怕过，然而一旦在这条路上回了头，就会有太多的恶俗暴劣困扰自己心头，虽然很多时候聆恩泉都觉得自己的理想太过饱满，但是不把自己的理想竖得高过太阳，哪还有什么东西能照进自己的心灵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条正义之路必须要有人走下去，尽管开拓者的脚下本就没有路。
聆恩泉全身蹲进了水浴了，思考了一会，起身走出浴池，穿衣之后对着众医师鞠躬：“感谢各位的帮助，小生还有要事要做，也不再打扰各位了。最后麻烦堂主替我向宗乃答谢一声。”
付清卓眼看对方要走，也走出浴池，穿上了干净衣裳搭着聆恩泉肩膀笑道：“外面还在下雨，你伤病还未痊愈，我送送你吧。”付清卓对清秀坚毅的聆恩泉莫名的有好感。
聆恩泉不好拒绝对方的好意，点头笑道：“那就麻烦您了。”
“客气了，我也是顺便出去买一些医用药材。”付清卓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聆恩泉进了隔壁的储物间，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鞋袜，对着聆恩泉身子上下比较打量，“你那衣服不是沾了血渍，就是破了洞，脱下来换套新的吧。不过可能有点大，你先将就一下。对了，我去拿雨伞顺便再给你买点吃的，待会儿你先在回春堂大门处等我。”
聆恩泉接过衣物，一下子握住对方离去的手，认真道：“谢、谢谢。”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谢个没完啊你。”付清卓开着玩笑道，“活像个害羞的姑娘家。”
付清卓离开后聆恩泉也麻利的换好了衣裳，聆恩泉出了储物间绕了两个来回也没找着大门何在，便跃到房顶上寻找，却发现付清卓已经拿着伞等他了。
付清卓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对方，两人都身着一套纯白色的衣裤鞋袜，撑着红色的纸伞漫步雨中，倒是有点不染尘埃的仙人之气。
聆恩泉看着对方走在自己稍稍靠前的位置带路，便好奇问道：“清卓哥哥，怎知我是灵央院的学生。”
“如今的圣南不似以前那么烽烟狼藉，但还能在女帝的严治之下，如此明目张胆的战斗也只有灵央院的学生了。”付清卓转过头看着聆恩泉叮嘱道，“你的资料和行踪，我前一阵子已经有所了解，你昨日还进了薛雯心的宅子，那么你很可能被‘天机坊’的人给盯上了。”
聆恩泉停下了吃着馒头的嘴，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付清卓。
“你是不是在好奇我为何会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似乎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付清卓笑了笑，“别怕，我要是对你有所图谋，我就不会告诉你这些。我只是打听了你的事迹，觉得你是个应有好报之人，不想看着你死得不明不白。”
聆恩泉点了点头，继续啃着馒头问道：“那天机坊是什么东西？”
“天机坊不是东西，是一个组织。是归于史心禾所建立的‘诫天城’下面的一个情报组织。”
聆恩泉又一次惊奇的停下了嘴，瞠目激动问道：“‘诫天城’真的存在？”
关于诫天城的传说向来是玄之又玄，有传闻诫天城是圣烨统治级元谛师研习古剑术的栖息地。又有传闻说诫天城是圣烨为了今后讨伐天上居住的天神，而特意预备的“谴神队”，而这种听似可笑的传闻，却被认为是最有可能的存在，因为圣烨第二代皇帝谛照笺宿就曾经建造“天空楼”，带着谴神队讨伐过天上的诸神，这才有后来的风调雨顺。
“是存在的。”付清卓曾经和薛雯心同事，曾经好奇翻过薛雯心的笔录，才知道薛雯心是‘天机坊’的一员。
根据笔录中的记忆，付清卓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不过真正的‘诫天城’它完美的阐释甚至可以说完美重现的是地狱，而非众人空想中的虚荣骄傲。否则我也不会担心你是否被‘天机坊’的人盯住，毕竟你的体质有些特殊。”
聆恩泉楞了楞，面对对方的一再关心，聆恩泉也唯独只有低声说道：“谢谢。”
“带你去个地方。”付清卓说。
聆恩泉嗯了一声，跟着付清卓上到了寺庙的顶塔处，一眼望下去，圣南诸城房屋都挂上了白绫。
“圣南困明山一役，失去亲人的家庭，门口和房檐处都挂着白绫凭吊他们的在天之灵，然而在执法部的追杀下，白绫只会愈来愈多。”付清卓苦笑道，“在风雨中飘摇的白绫，像不像圣南的近况，在血雨中动荡不安看不见光明。”
聆恩泉看见街上正在逃命躲避执法部追杀的人，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默默的看着白绫与被追杀的犯人。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聆恩泉看见不少犯人没有被杀，只是被装进了铁笼里。
“会被压去人狱，人狱的位置在执法部监狱的隐藏地点，这些人都会被折磨出自家宗派的元术心法，然后就被杀掉。”付清卓头痛的摇了摇头，“好了不说了，我去下面焚香祷告，希望圣南能早日重见光明。对了，伞你先拿走，我等雨停了再走。”
聆恩泉看着付清卓逐渐消失的身影，咽下了喉咙中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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