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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镜头拉回准的宿舍内,自己一个人待在宿舍房间里的查理斯发出了叹息;或许是因为一直忍到现在的关系吧,他无意识中叹出的气,远比想象中还要来得深,连查埋斯本人都感到很惊讶。
(我在烦躁什么啊……)
回想起刚才自己在更衣室里的态度,实在让他觉得有够丢脸;一想到一准一定也感到很惊愕,便让他觉得更加低落了。
(……冲个澡来转换心情吧。)
查理斯从衣柜里拿出替换的衣服,走向了淋浴间。
“呼——终于回来了,今天发生的事还真是够多的”和千冬姐谈完话的准回到了宿舍。
「我回来了——嗯,怪了?查理斯不在耶。」
这么想着的准,随即注意到淋浴间中传来了水声。
(哦,在洗澡吗——这么说来,他昨天确实有跟我说沐浴乳用完了嘛。)
想起查理斯说过的话后,准从衣柜里拿出预备的沐浴乳;本来准以为今天一定也是自己先洗,所以想说等洗澡时再顺便一起补充就行了。
(唔——查理斯现在大概不知道要怎么办吧,拿去给他好了。)
淋浴间与洗脸台兼更衣处之间是以门隔开的,反正自己先把东西拿到更衣处,然后在那里叫他就可以了吧?
这么想完后,准便走到了洗脸台处。
喀锵。
——喀锵?
欸,自己刚才才开门进来房间的,现在又听到这声音也太诡异了……啊,是查理斯打开了淋浴间的门吗?他一定是出来找沐浴乳的吧。
「啊,你出来得正好,这个是替换用的——」
「哎......准、准……?」
「咦……?」
从淋浴间里出来的,是准不认识的「女生」。
——为什么准知道对方是女生呢?很简单,因为她有胸部。
她湿润的头发是兼具了柔软与弹性的微鬈金发,纤细的身体上有着一双长腿,细腰则使她的胸部被强调得看起来比实质上还大。
金发碧眼的外表,让准立刻知道了她不是日本人;或许是受这影响吧,无关乎大小,那对尺寸大约是c罩杯的胸部,看起来真是莫名地显眼——水嫩光滑的肌肤上带着水珠,看起来仿佛镶有宝石般的美丽。
总之,女子一丝不挂,呈现全裸状态,而自己虽然应该要移开视线,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看。
「呃、呃那个、呃……」
准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眼前的裸体女子,但由于脑中一片混乱,实在无法好好整理出头绪。冷静的想想,金发的……金发——?
「呜哇!」
喀锵!
猛然回过神来的女生连忙遮住自己的胸部,逃回了淋浴间。
重重的关门声让准也回过神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又传进了准的耳中。
门扉的另一端并没有人说话;对方大概也和自己一样,不晓得该说什么了吧。
「沐、沐浴乳,我就放在这里……」
「嗯、嗯,谢谢……」
在不晓得算不算成立的对话结束后,准把瓶子放在淋浴间的门前,离开了更衣处。
呃,现在是什么状况?照理说,在淋浴间的应该是查理斯才对——咦,所以刚才的是查理斯吗?
这么说来,她的模样看起来的确很像查理斯,他要是把平常绑着的头发放下来的话,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吧……不过,问题并不在那里。
(不,可是很奇怪耶,为什么查理斯会有胸部啊?没错,胸——)
刚才的景象还刻在准的眼中,挥之不去。
(胸部……很漂亮耶。)
“白痴啊我,重点不在那里吧!不,我没办法完全否定就是了。”
(糟糕,还是别想好了,灭得心中火自凉(注:出自日本战国时代,惠林寺的僧人快川绍喜在被织田信长军队活活烧死前,所留下的辞世语。原典来自于中国唐朝诗人杜荀鹤的诗句。),往事宛如梦中梦(注:出自日本战国时代,丰臣秀吉的辞世语。)。)
喀锵……
「!」
更衣处的门很低调地响起了开启声,不过对准而言,那听起来却比什么都来得大声,害准的身体不禁僵住了。
「我、我洗好了哦……」
「是、是哦。」
背后传来的声音果然是查理斯的;准尽可能地忽视狂跳的心脏,慢慢地回过身去。
站在那里的,是个女生。
。。。。。。。。。
两人恐怕已经维持这样的状态一个小时了吧?准和眼前的女生——应该说是查理斯本人才对——正面对面地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但视线却各自飘移不定,就这样沉默地任时间流逝。
「啊——那个……」
由于情势毫无进展,所以准便开了口,女版查理斯则颤动了一下……没必要那么惊讶吧……
「要不要喝茶?」
「好、好啊,麻烦你了……」
两人彼此大概都认为有个喝的会比较好讲话吧,到了这个时候,准才头一次发现自己和查理斯的意见一致;总之准用电水壶把水煮热后,将它倒进了泡茶的茶壶中。
在茶泡好之前,两人之间又再次陷入了沉默: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准现在只希望茶叶能快点舒展开来。
「已经可以喝了,给你。」
「谢、谢谢——呀!」
由于准将茶杯递过去时碰到了她的手指,于是查理斯连忙把手缩了回去,在这种情况下,准差一点就要把茶杯摔到地上了;眼疾手快的准立刻伸手去抓掉下去的茶杯,而在准重新拿好茶杯时,茶水却因为反作用力而泼到了准的手上。
「烫烫烫!水、水!」
准横冲直撞地跑到水槽旁,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喷流出来的水让准的手冷却了下来,总算是在不严重的情况下解决了。
「对、对不起!你还好吧?」
「大、大概还好吧,我立刻就冲冷水了,应该是没造成烫伤才对。」
「让、让我看一下……啊,都红起来了,对不起。」
或许是有点慌乱吧,查理斯跑到我身旁,硬是拉过准的手,用很痛的表情望着准被茶泼到的位置。
「我立刻去拿冰块过来!」
「等、等等,等等,你那副打扮出去的话问题就大了,我等一下再自己去拿就好。」
查理斯穿的和平时一样,是剪裁分明又帅气的运动外套,但或许是真相已经揭穿的关系吧?她并没有穿上用来掩饰胸部的特制束胸,加上她穿的是会清楚透露出身材曲线的服装,所以一下子就会被人看出来她有胸部了。
「可是——」
「比起冰块,那个……要怎么讲……从刚才开始,你的胸部就、就压在我身上耶……」
被准这么一说,查理斯才似乎总算理解到自己的姿势;只见她像是用飞的一样从准身旁跳开,并仿佛要遮住胸部般地环抱起自己的身体。
「…………」
虽然很微弱,但查理斯的确正对自己投以女生特有的抗议眼神。
「人家可是在担心你耶……准真的好色……」
「什么?」
“她在讲什么啊?居然把我当成坏人,真是太不讲道理了!我是冤枉的!”
不过……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总觉得查理斯的眼神里不只带有抗议,好像还有种整体而言明明是很不好意思,却又带了点高兴的成分。
……嗯,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没有女生在被不喜欢的男生碰到之后,还会觉得很高兴的吧?
「呼……冲水冲到这种程度应该没问题了。那,重新给你一杯。」
「谢、谢谢。」
这次有好好接下茶杯的查理斯,咕噜一声地喝了一口日本茶,而准在同样地喝下一口茶润喉后,便先提出了从刚才就一直抱持的疑问。
「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啊?」
「那是因为……那个……家里的人叫我这么做……」
「嗯?你说的家里,就是指迪努亚公司的——」
「是的,我的父亲就是该公司的社长,是那个人直接命令的。」
……?总觉得从她身上感觉到一股与方才不同的违和感,尤其是开始讲起家里的事情后,查理斯的脸上很明显地蒙上了一层阴霾。
「你说命令……他是你爸吧?为什么要做这种——」
「准……我啊,是情妇生的私生女哦。」
——准无言以对了。
准是个具有一般社会常识的十六岁男生,算上前世已经是奔四十的大叔了(笑),既非不解世事,也没有纯情到不懂「情妇生的私生子」这个词汇的意义。
「我是两年前被带回去的,差不多是在母亲过世的时候,父亲的部下便找上门了,然后在进行了许多检查的过程中,发现我的is适应性很高,所以尽管是非正式的,我还是成为了迪努亚公司的测试驾驶员。」
这些恐怕都是查理斯不想提的事情,尽管如此,她却还是毅然地说了出来,因此准也就静静地专心听她说。
「我只见过父亲两次,说话也是几次而已吧。我平常都在别邸生活,只被叫到本家去过一次——那次真是惨透了呢!我被正妻的人打了,还被骂是小偷的女儿呢,真伤脑筋……要是母亲有多告诉我一点事的话,我就不会那么不知所措了。」
哈哈哈,查理斯虽然发出了轻松的笑声,声音却显得干涸且没有笑意,而准也无法回给她笑容,况且查理斯大概也不需要那种响应吧?然而不知为何,准却渐渐愤怒了起来,为了忍耐住那股情绪,准只好握紧拳头。
「之后过了一段时间,迪努亚公司面临了经营危机。」
「咦?迪努亚公司的量产型is,在市场占用率上是世界排名第三吧?」
「是没错,但里凡穆终究是第二世代型啊!所谓的is开发得花非常多的钱,大部分的企业都是得到国家支持后,好不容易才能够进行开发的;然而法国却被从欧洲联盟的统合防卫计画引燃计划(ignitionpn)中给除名了,于是眼前的当务之急便成了第三世代型的开发。虽然那也是出自于国防考虑,但对资本力不如人的国家来说,要是没有在一开始就取得有利条件的话,接着便只能等待悲惨的结果了。」
这么说来,准想起塞西莉娅曾经提过许多关于第三世代型的开发状况。
「现在,欧洲联盟正在挑选第三次引燃计划的次期主力机哦!目前参加预选的有我们英国的泪之型、德国的雨之型,还有意大利的暴风雨2型;虽然现在在实用化上是英国领先,但还有许多复杂不稳的情况,因此为了要取得实战数据,国家才会把我送进is学园来。」
准记得她好像是那么说的;所以说,劳拉会从德国转进来,恐怕也是和那些事情脱不了干系吧。
一回到重点吧——因此,迪努亚公司当然也在开发第三世代型,但他们原本就慢别人很多,是最后发售第二世代型的公司,所以在数据、时间上都呈现压倒性地不足,始终做不出一个样子,所以政府给迪努亚公司的预算自然就大幅删减了;接着,状况便演变成要是在下一次的预选中没有被选上的话,政府就要全面删除援助,并且连is开发权限都要被剥夺了。」
「我大致上明白情况了,但那跟你扮成男生有什么关联?」
「很简单啊,我是用来引人注目的活广告;况且——」
查尔斯将视线从准身上转开,以带着焦躁感的声音说了下去:
「如果同样是男生的话,会比较容易接触到在日本出现的特别案例;可能的话,就将他的使用机体与本人的数据给带回去……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
「没错,他叫我来窃取奈克瑟斯的资料,是那个人叫我来窃取的。」
就准所听到的内容而言,那个父亲只不过是单方面在利用查尔斯吧?反正刚好她具有is适应性,既然如此就拿来利用吧——感觉就只是这样而已。
然后,查理斯本身一定远比自己还要清楚这一点吧……原来如此,难怪明明是她的亲生父亲,她讲起来却像是在谈论外人一样。
那并不是父亲,只是陌生人——这是她用来在自己心中做出区别的方式吧。
「嗯,大概就是这样吧,不过既然被准发现了,我一定会被叫回本国去的。”夏洛特突然露出了一副认命了的表情“……至于迪努亚公司,嗯……不论是倒闭还是被其他企业合并,一定都不会跟现在一样了吧?对我来说那都不重要就是了。」
「啊,总觉得说出来之后轻松多了,谢谢你听我说完!还有,一直以来我都在说谎骗你,对不起。」
查理斯朝准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等准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抓住她的肩膀,逼她抬起头来了。
「你这样子无所谓吗?」
「咦……?」
「你这样就好了吗?不可能觉得好的吧!父母算什么,为什么只因为对方是父母,他们就有权利剥夺孩子的自由?这种理论太奇怪了吧!」
「准……?」
查理斯露出了不明所以和怯懦的表情,不过——啊啊,可恶,自己没办法停下来不说,最主要是因为自己根本抑制不了情绪。
「没有父母,小孩就不会出生,这是当然的啊!尽管如此,父母对孩子做什么就都无所谓吗?哪来这种鬼道理!任何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才对,那是连父母都不能去插手阻挠的!」
准边说边察觉到了——原来如此,自己现在说的肯定不是查理斯,大概是在说自己吧?毕竟来到这个世界,准从来没有见过自己所谓的父母,一直是千冬姐照顾着自己和一夏。然后,只要一想到因此而辛苦的千冬姐,准就更加忍耐不下去了。
「你、你怎么了?准,你怪怪的哦?」
「啥,啊……抱歉,一不小心就激动起来了。」
「没关系……可是你究竟怎么了?」
「我——我、一夏和千冬姐是被父母抛弃的。」
恐怕是明白数据上写的「没有父母」是什么意思了,查理斯很抱歉地低下丫头。
「那个……对不起。」
「你不必介意,所谓家人,是那些真正关心,在乎你的人,我的家人就只有一夏,千冬姐以及那些孩子们,事到如今,我一点都不想见什么父母。现在最重要的是,查理斯接下来要怎么办?」
「怎么办……我想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吧?法国政府要是知道真相的话,是不可能不吭声的,我被取消代表候补生的资格后,幸运一点大概也得吃牢饭吧……」
「这样子好吗?」
「没有什么好与不好哦,毕竟我没有选择的权利,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查理斯说完后所露出的微笑,让人看了很心痛,那已经是超越绝望的彻悟神情了,准无法原谅害查理斯露出这种表情的所有存在,同时也对帮不上任何忙的自己感到火大——连一个朋友都救不了的这个事实,让准再次想起了当初自己没能救下小光的事情,令准感到非常地烦躁。
「……既然如此,就待在这里啊!」
「咦?」
准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小笔记,打开后念了起来:
「特别注明事项第二十一条:就读本学园之学生于在学时期中,不隶属于任何国家、组织、团体。在未经本人同意之情况下,原则上不允许上述机关团体自外部介入管理。——也就是说:只要你待在这间学校里,至少三年内都不会有事,对吧?若是有那么多时间的话,总能找到办法来解决问题的,假如真的没有办法,我会处理这一切的。」
「准。」
「嗯?干么?」
「真亏你记得起来,特别注明事项可是有五十五条耶。」
「……我可是很用功的哦。」
「真的,呵呵呵。」
查理斯总算笑了——那是不带一丝阴霾,属于十五岁女孩的表情。
(唔,总觉得让人很紧张耶……)
仔细一瞧,查理斯的五官原本就很好看,最重要的是她具有温柔的气息,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使准眼中所看见的她分外可爱;事到如今,她那股无防备的态度更是让准的心脏越跳越快了。
「反、反正,到头来做决定的还是查理斯,你在考虑看看吧。」
「嗯,我会的。」
由于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准便结束了这个话题,但是不是应该再推她几把才对呢?这么一想,准便再次看向查尔斯,结果彼此的视线刚好对上了。
「嗯?怎么了吗?」
「啊,没有……」
不晓得查理斯究竟明不明白准内心的想法,只见她仔细地窥探起准的脸来,这下子不只是无防备的表情而已了,领口间若隐若现的胸部,使准的心脏更加狂跳不止。
「总、总之,怎么讲……查理斯,你先退后一点吧。」
「?」
「不,那个……你的胸口……」
经准一提醒,查理斯的双颊便一下子红了起来……总觉得刚才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耶?
「准、准,你老是在注意我的胸部……莫非,你想看吗?」
「什、什么?」
「…………」
「…………」
查尔斯这句难以判断出真正想法的话,让准慌了手脚;不知为何,她也只是红着脸沉默着,使两人之间弥漫起一股与先前下同的尴尬气息。
叩叩
「「!」」
「准,你在房间里吗?你好像还没吃晚餐,是身体不舒服吗?」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和呼唤声,让准和查理斯同时吓了一跳。
「准?我要进去啰?」
完了,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真的要完蛋了!要是看见查理斯现在的模样,即使是一夏那样迟钝的家伙,一定都会看出她是女生的。
「怎、怎么办?」
「总、总之你先躲起来吧。」
准和查理斯小小声地商量着;虽然彼此靠得非常近,但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了。
「我、我知道了,那我先躲起来——」
「啊啊!为什么要躲衣柜啊?床啦床啦!用棉被遮起来就没问题了!」
「对、对哦,我忘了!」
准和查理斯急急忙忙又很慌张地行动着——喀锵,一阵开门声响起。
「哦、哦,是一夏啊!干么?有什么事?」
现在的画面是,准用棉被盖住飞奔到床上的查理斯身上,然后压在上面。一打开门就看见里面的人呈大字型趴在棉被上面,一定会觉得是很奇妙的画面吧——一夏像是要证明这点般,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没、没有,查理斯好像感冒了,所以我在替他盖被子,只是这样而已啦,哈哈哈……」
「……法国有整个人趴在病人身上的治疗法吗?」
不,没有吧,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吧?倒不如说,怎么可能会有啊!
「总、总之,那个啊……查理斯说他身体不舒服要睡一下,好像也不想吃晚餐的样子,所以我正在说没办法,我只好一个人去吃啰之类的。」
「就、就是这样没错。」
棉被里传来了查理斯含糊不清的声音……啊啊,给我装出虚弱一点的声音啦……
「咳、咳咳。」
呜哇哇,感觉有够刻意的,这样果然还是骗不过去的吧……?
「哎、哎呀,是这样子吗?那么,我刚好也还没吃晚餐,我们就一起去吧。」
看来好像是蒙过去了,只见一夏突然改变态度,将话题转到「一起去吃晚餐」上面了,看来待会儿得想办法带点定食回来给查理斯才行。
「咳咳,那、那你们就好好享用吧。」
「我、我知道了。」
「查理斯,请多保重。准,我们走吧。」
准和一夏离开房间,来到了定廊上;在为了去餐厅而走下楼梯时,两人听见了喊叫声。
“一夏同学,准同学!”循声望去,哦,是塞西莉娅。
“塞西莉娅,我和准正要去食堂,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一夏向塞西莉娅问道。
「哎、哎呀,是这样子吗?那么,我刚好也还没吃晚餐,我们就一起去吧!嗯嗯,嗯嗯,这世上也是有难得的偶然情况的。」塞西莉娅红着脸颊回答道。
随后她顺手勾起了一夏的手臂……真不愧是英国人,毫不犹豫地就把日本人不擅长的行为给做出来了;老实说,她突然和一夏靠得这么近的这点让一夏很困扰,但现在为了不要和她僵持在奇怪的点上,就暂且让她这样勾着走吧。
「你、你、你们在做什么?」
有人从走廊另一端迅速跑了过来,准不用看都知道那是谁……是箒。
「哎呀,箒同学,我们现在要一起去吃晚餐哦。」
总觉得她格外强调着「一起」两个字,是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吗?像是在那个自己和一夏不知道、只有女生才晓得的传说里面之类的。
「那和你们勾着手臂有什么关系?」
「哎呀,男性护送淑女是理所当然的啊。」
是这样的吗?准总觉得一夏才是被护送的那个耶……啊啊,箒在瞪一夏,估计是又不高兴了。
「一夏,你也一样!我明明在餐厅里等你耶,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问我怎么一回事,我只是……」
“我只是去叫准吃晚饭啊,遇上塞西莉娅只是巧合,况且是你擅自在那边等的,现在反过来骂我不会太过分了一点吗?”一夏在心里吐槽到。
「总之,我们现在要去吃饭了,先走一步啰。」
「等、等等!既然如此,那我也要一起去,反正我正好要去吃晚餐。」
嗯?是这样的吗?
「哎呀哎呀,箒同学,一天吃四餐体重会狂增哦?」
「哼,不用你担心,我的运动量会消耗掉那些卡路里的。」
哦哦,是在说那个完全没去露脸的剑道社吗?学姐们会哭的,因为明明进来了一个全国大赛级的新生,却完全不来参加练习。箒,你肯陪一夏在放学后做特训是很好啦,但偶尔也该去去剑道社吧?好不容易累积出来的实力,要是退化了多可惜。
「况且,我们家寄了这个来给我,所以我今天晚一点就会去练习拔刀术,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边说边拿给准等人看的是——吓!是日本刀!虽然现在被收在刀鞘里,但准对它有印象,记得这是他们家从江户时代开始代代相传的名刀——也就是说,它是真刀。
「它的名字是绯宵,是名匠明动阳晚年的作品。」
名匠明动阳在选择了女剑士为人生伴侣后,舍弃了之前制作的所有刀剑,移居到了飞驿山中;据说他一直在那里制作「为女子而存在的刀」的样子。
「男性就由女性来打倒」,那是种接近以柔克刚的精神,身为刀匠的他,似乎穷其一生在追求那个主题的样子;当然,其开端来自于他与妻子的相遇就是了。那样的明动阳,在最后得出了两个结论。
「在剑戟挥动时绝对不与他人的兵器相触,此外必须在紧贴自己的情况下发出的必杀一斩。」
「不但要比对手更早拔剑出鞘,而且第一刀就要将对手一击毙命的最快瞬间。」
箒所拥有的是后者——也就是一把刀身被制作得又细又长的日本刀,它的刀鞘也比一般要来得长:不过不可思议的是,它被拔出的速度却比短刀要来得快,准记得其道理好像是刀鞘的滑顺度与身体的圆周运动,另外就是脚步的踏法。
不过,这样好吗?法治国家日本,有一个高中生带着刀在身上哦……糟糕,忘了,这里是is学园,不论是在法律上或国际上,都是「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土地」。
「那、那么,我们走吧。」
“嗯?嗯?为什么箒跑到我旁边来了——咦,呜哇!为什么连你都来勾我的手啊?”
「……箒同学,你在做什么?」
「男生护送淑女是理所当然的吧?」
“还护送咧……你们两个啊,现在只是要去宿舍的餐厅而已耶。”准不禁对三人感到无语。
附带补充一下,一夏的左臂被塞西莉娅挽着,右臂则是箒……喂!三个人排成一列一起定,一般来说会挡到走廊上的通路啦!果不其然,这三人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啊啊,真好……」
「这就是所谓的左拥右抱吧。」
「什么青梅竹马嘛,太奸诈了。」
「什么拥有专用机的人嘛,太奸诈了。」
嗯?唔唔……为什么大家都对箒和西西莉亚投以羡慕的眼神啊?而且这两个人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似乎都对那些羡慕眼神感到很得意;让一夏护送是这么值得羡慕的事吗?
「欸。」
「干么?」
「什么事?」
「这样很难走啦。」
卡嘶!一夏的胳膊被用力揑了x2,笨蛋,说这种话不被捏才怪。
「在这种情况下,你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吗……」
「连自己有多幸福都没有自觉的家伙,可是连狗都不如呢。」
幸福?哈,在英国会把左右两边同时被人揑,称之为幸福吗?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有这种嗜好。
「算、算了,总之先去吃饭吧……嗯。」
在准如此催促后,四人又开始走了起来,好不容易到了食堂,但是却又立刻陷入了尴尬的事态中。
「今天的烤鱼定食是马加鰆哦,一定很美味。」
挤过来。
「我听说西式套餐是有半熟蛋的培根蛋意大利面呢,一夏同学觉得如何?」
挤过去。
「哦、哦哦,嗯,这个嘛,我觉得两边都不错啊。」
一夏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此时脑中真正的想法是:随便哪边都可以啦!比起那个,我更希望能够改变一下现在的情况.她们两个都紧靠在我身上,以至于她们两个人每动一下,我的手臂就会——那个,怎么讲,就是会碰到女生那柔软丰满的地方,就算我想叫自己别去想,都还是会意识到。
「怎么啦,一夏?」
「你怎么了吗,一夏同学?」
挤过来又挤过去,她们两个人一起窥探起一夏的脸,这下子紧贴度又提高了。在彼此的身体之间,一夏的手臂鲜明地感受到胸部在她们的衣服之下,形状受到挤压的触感。
「什、什么事部没有!没事!真的没事!一定没事!」
一夏以五段活用动词(註:指日文五十音中,透過「a、i、u、e、o(ア、イ、ウ、エ、オ)這五段來做活用變化的動詞。)紧紧抓住自己正在急速远离的理智;虽然好像少了一段,但那种小地方就不必在意了……话说回来,五段活用动词是这样的吗。
准在旁边一边吃着自己的晚餐,一边看着这边的小剧场,表示今天的晚饭好吃,今晚的小剧场更好看。
「我回来了!」
「啊,准,欢迎你回来——不对,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哦,不,你不用在意,刚看了一出好戏。比起这个,你应该饿了吧?我带了烤鱼定食回来,你吃这个可以吗?」
「嗯,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查理斯笑着从准这里接过托盘,但表情却在把它放到桌上时僵住了。
「怎么啦?」
「呃,那个……」
「不快点吃会冷掉哦!既然是人家特地为我们做的料理,不趁热吃就太浪费了。」
「是、是啊……嗯,我开动了。」
正当准觉得笑得有些不安的查尔斯很不可思议时,接下来便立刻明白她露出那个表情的原因了。
「啊……」
啪答。
「啊!啊……」
啪答、啪答。
又把菜掉下来的查尔斯,发出了很丧气的声音。
她用筷子将鱼肉、鱼骨给分开——到这里为止都没问题,接着却似乎怎么都夹不起来的样子;这么说来,自己好像是头一次看到查理斯用筷子。
「你不擅长用筷子吗?」
「嗯,是啊,我有练习过了啦,但还是不行。啊……」
鱼肉又掉下来了:由于她都掉在盘子上,所以并没有造成浪费,但不论如何,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她根本就没办法吃饭。
「对不起,我去帮你拿汤匙回来。」
「咦咦?没、没关系啦,你不用多跑一趟,我可以想办法用筷子吃吃看。」
「就算你这么说,要做到应该还是很困难吧?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必客气吗?」
「可、可是……」
「查理斯你啊,应该要稍微学一下倚靠别人的方式会比较好哦!就是因为你老是那么客气,所以才会吃亏的。」
「唔……」
「嗯,要你突然就改变大概很难,不如就从倚靠我开始试试看如何……重点或许有点偏离,但包含家庭问题在内,我都是站在查理斯这一边的,所以你尽管倚靠我吧。」
「准……」
她虽然犹豫了一阵子,但似乎发觉这样子果然无法吃饭,所以下定决心似地开口道:
「那、那、那么……」
「好,你用汤匙就可以了吧?」
「呃、呃,那么……准你喂我吃。」
吞吞吐吐的,好像很难说出口的样子啊——正当准这么想时,却听见了意料之外的言语,害准一瞬间傻住了;查理斯此时将下巴微微收起,以祈求的眼神往上看着准说:
「是你说我可以倚靠你的,不行吗……」
「也、也对,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好,那就这么做吧。」
虽然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这可是那个凡事先客气、再来就退让的查理斯,好不容易说出来的「请求」耶,要是不替她完成愿望的话,算什么男人——就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吧。
(不,可是啊,用那种往上看的祈求眼神有点犯规吧……)
她的眼神就像是被丢掉的小狗,在雨中从纸箱里探头往自己这边看的模样,能拒绝这种眼神的人,一定不是勇者就是魔王吧——准两种都不想当。
准从查理斯手上接过筷子,连同刚才她掉下来的部分一起,夹起了马加鰆的鱼肉。
「那、那么……啊——」
「啊、啊——」
准作梦都没想到,居然连查理斯都会让自己做出「来,啊——」这个动作。或许是自己多心吧,认真咀嚼着的查尔斯,脸颊显得有点红。
「好、好吃吗?」
「唔、嗯,很好吃。」
「那、那就好。」
「那、那么接下来就吃白饭好了……」
「好、好啊。」
于是,准又用筷子夹起女生一口分量的饭,并且将另一只手垫在下方以防止掉落,然后将它送至查理斯的嘴边。
「来,啊——」
「嗯……」
看着一口吃下料理的查尔斯,准莫名地紧张了起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这就是母鸟在喂食雏鸟时的心情吗?准莫名地冷静不下来。
「接、接下来换凉拌小菜好了。」
「我、我知道了。」
结果,虽然直到最后都是自己喂她吃的,但彼此之间却渐渐越来越少交谈:吃完饭后,两个人也是随便聊几句就钻进被窝了。
今天实在发生太多事情了;或许是肉体与精神上都累积了疲劳的关系,准一钻进被窝就立刻睡死了。
◇
好暗,在深沉的黑暗中,有个人待在那里。
「…………」
她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子的,不过从出生时开始,她就已经知道黑暗的漆黑了。据说人是在出生时才头一次见到光芒,但这个少女却不同,她是在黑暗中被养大的,是在阴影中出生的,这点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在没有光的房间里,她怀抱着影子潜伏在黑暗中,其红色的右眼暗暗地发着光。
劳拉.布迪威伊。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同时却也理解它并不具有任何意义。
不过,有个唯一的例外,那就是被教官——只有被织斑千冬呼唤时,她才觉得那个名字的音节具有特别的意义,才会感受到自己的心有些许昂扬。
(那个人的存在……那股强悍,既是我的目标,也是我存在的理由……)
就像是一线光明一样。
与千冬相遇的时候,她一眼就被那股强悍给震慑住了——恐怖、感动,以及欢喜,使她的心动荡着,浑身发热,然后她便许下了愿望。
啊啊,我想变成这样的人——她是这么想的。
我想成为这样的人。
那些原本空荡荡的地方被急速填满,并成为了她的全部。
对方既是自己的老师,又拥有绝对的力量,完全是个理想的化身。
那是唯一会让自己「想与她相同」的存在。
所以她无法允许那个存在具有不完善的状态。
(织斑一夏、姬矢准——害教官留污点的当事人……)
她无法认同这两个男人的存在。
(要排除他们,不管得采取什么手段……)
燃起阴暗的斗志后,劳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一边与黑暗融为一体,一边陷入了无梦的沉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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