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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上,微风拂面,像是一双无形的小手在为自己轻轻按摩,但是梁风却没有感到一点放松,其实不仅仅是他,所有的天心门弟子都是如此,他们的脸上再也不见往日的笑容。
“妖莲到底是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夺取?”梁风问道。
程清清瞪着一对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有点奇怪地看着梁风,“当然是为了门派啊!”
“哎,忘了你是生活在这里的野蛮人,你不了解也不奇怪。”程清清恍然说道。
“上天赐予众生大道,让这个世界得以繁花似锦,或许人们应该感激上天,但是我们没有,因为上天是不公平的,有些人天生就具有修道的灵根美质,他们修道一年可比别人十年百年,甚至是一辈子,但是凭什么,别人的努力同样不少甚至更多。”
只听这一句话,梁风就沉静了下来,什么也不说,正如雷凌当初所说,世间几乎人人可以修道,但是绝大多数的人或许一生都只能停留在问道修身之境。
程清清似乎有点激动,道,“门派是由修道之人组成的,当然也和人一样,有些王朝大教就像是这天地间的主宰一样俯视人间,他们的强大我们无法想象,永远只能仰望,他们不会懂我们这些小门派的处境,如果不变强,说不定哪一天就消失了。”
程清清所说的,梁风都明白,因为自己可是亲眼看见,随便一条蛟龙都可以将整个唯道之门破坏得一塌糊涂,若不是紧要关头大鹏相救,恐怕这个世界上早已没有唯道之门,即使大鹏救下了唯道之门,但是现在梁风也不知道那个门派现在怎样了。
程清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遂转过身去慢慢说道,“我们天心门,不求像四海王朝那样独霸整个神洲东部南域,但是我们也不甘永远都只能是一个中小门派,所以我们一定要得到妖莲,它的神奇将会为我们天心门成就更多更强的人杰。”
梁风张了张口,想对程清清说:何必如此,其实你们也比较好了,因为有些人有些门派比你这还要弱小,几乎被消灭夷平。
但最终梁风什么也没有说。
“你知道吗!”程清清突然有点神色黯然地说道,“今晚过后,能回去的天心弟子恐怕只有三百多人,而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什么!”梁风震惊,这实在太疯狂了,为了一朵莲花,竟然要牺牲差不多两百条人命。
“这算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很多的势力很多的人,他们为了更强,为了站在巅峰,就算是尸山血海,他们什么都会做。”程清清一脸平常地说道,似乎这世间本应如此,本就如此。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这么残酷!”梁风喃喃自语,看着那些还正值青春的年轻弟子,他不敢想象那血腥的一幕。
“怎么啦!”程清清扯了扯梁风的衣角,看见梁风楞在原地,以为他被自己刚才所说的吓到了,便轻声说道,“其实你不用担心啦,你看你还没有修道,就已经拥有常人不可思议的力量和体质,连这些通幽境的弟子都不敢与你近身搏斗,如果你走上修道一途,肯定会在这个世界大放异彩,成为真正的巅峰强者。”
梁风听得突然哈哈大笑,仰望苍天,眼角都湿润了,很久都不停。
程清清以为梁风不信,遂恼怒地说道,“你笑什么,这是真的,我爷爷跟我说的,他说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不仅是那些王朝大教,恐怕整个神洲东部也不会有你这样的天才。”
梁风依然在笑,没有搭理身边的程清清。
程清清气的想打人,却突然惊觉,梁风的眼角带着泪水,他的笑声没有快乐,似乎不是因为不相信自己所说而嘲笑自己,他的笑声是那么亮,却是带着一种和他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沧桑和悲凉。
过了很久,当梁风停下笑声的时候,双眼早已模糊。
梁风不急不缓地擦干眼里的泪,而后说了一段程清清很不明白的话,“世人都说神仙好,我却独恋红尘故乡那一角,自古人杰浪淘沙,枯骨荒冢一堆草,我只想念家里可还安好,父母愁了白发,恋人哭碎了心,我却什么都给不了。神仙凡人,哪一个好!”
程清清楞在原地,不断回想梁风这一段话,虽然不明白,但是这段话有如刀刻一般烙印在心底,她突然感觉有点不认识梁风。
……
吼——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挂在西山之上,艳红的晚霞布满天空,天际尽头传来恐怖的嘶吼声,原始蛮兽开始暴动,梁风甚至感觉到脚下传来微弱的震动,密林中枯枝残叶纷纷飘落。
铃铃当当!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像是风铃发出的一样,伴随着阵阵清香,梁风转头一看,那一方天空被映照得一片翡翠色,原本暴动的原始蛮兽竟然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不管是空中飞翔的庞然大物,还是地上奔走的古兽,他们都是一方山林的绝对主宰,但这个时候,他们全部伏在地面上,沉默下来,似乎是在膜拜。
梁风与程清清站在高峰顶上眺望,感到阵阵惊奇,很想知道被无数蛮兽重重保护在中心的妖莲到底是什么样。
“快,快,启动飞舟!”
“众弟子听令,把飞舟驶到阵台的那边待命!”
峡谷之中突然传来阵阵叫喊,梁风与程清清知道,夺莲开始了。
对面的尽头是无穷无尽的强大蛮兽,天心门这几百人在蛮兽群面前就如同蚂蚁一般弱小,根本不可能与之相抗,他们只能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去夺取,而这还不一定成功。
过不久,一个中年人从天而降,落在梁风两人身边,简单说了一下来意,便把两人带回到飞舟之上。
轰隆隆!
沙石翻滚,乱叶纷飞,飞舟缓缓升起离开原地,而后来到阵台的不远处,漂浮在空中。
梁风巡视一圈,发现飞舟上只剩下一百人不到,梁风抓住一名弟子询问,才知道其余四百多人全部上了阵台。
梁风叹了一口气,想起了程清清的话,突然他发现,身边的程清清不见了。
“小魔女……”
“大小姐……”
“程清清……”梁风不断大喊,神色焦急地四处张望,就是没有发现程清清的身影。
“这丫头去哪里了。”梁风暗自心急,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开玩笑,一旦夺取到妖莲,必须马上离开,要不然就陪着这片峡谷一同被蛮兽踏平,因为夺了妖莲,那群可怕的蛮兽将会彻底疯狂。
突然,梁风想起,似乎今天从没有看到黄袍老者,梁风一下子醒悟过来,翻过船舷,纵身一跳,飞舟飘在空中并不是很高,梁风轻而易举地落在一块草地上,抬头一看四百多名弟子正整齐有序地踏上巨大的阵台,而程清清一动不动地站在阵台边缘,似乎被施了定身法,两名弟子正架着她的两条胳膊往回走。
“长老有令,把她给我拉上去,关在房中!”一名中年人喝道,而后他也跟着四百多名弟子一同踏上阵台。
当程清清被两名弟子架着从身边经过的时候,梁风看见她已经泪流满面,神色凄伤。
程清清眼珠转动,盯着梁风不停的眨眼示意,梁风看了一眼阵台上,黄袍老者背着明月寄我心,手中握着自七绝门夺过来的鬼刀,一脸严肃地站在阵台正中心。
梁风当然知道程清清的意思,但是梁风是绝对不会帮她的,这是为她好。
“二……风大哥,你也上去吧,我们很快就会离开。”一名弟子差点叫错口,脸上有点尴尬地说道,他的年龄其实要比梁风还大,但依然叫梁风一声大哥,现在人人都知道,如果回到门派当中,梁风将会被重点培养。
呼——
飞舟鼓荡起的劲风把地面的绿草压弯了腰,梁风静静地看着阵台上的四百多人,里面不仅仅是年轻弟子,黄袍老者以及几名中年人也在上面。
“他们,能回来几个?”梁风平静地问道。
身边的弟子愕了一下,没有回答,过了一会,他又说道,“风大哥,你赶紧上去吧!”
最终,梁风被带回到飞舟之上,程清清被两个弟子架住往房间走去。
突然,梁风动了,脚下一蹬,厚重的玄铁甲板被踏出一个三寸深的脚印,爆射而出,向着程清清冲去。
那两个弟子听得身后有异响,刚转过头来,却发现两人中间的程清清不见了。
“风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两人霍地转身。
梁风缓缓放下程清清,道,“就让她留在这里看着吧!她不会再下去的。”
“对吧。”梁风转问身边的程清清,后者赶紧眨了眨眼。
“这……”两名弟子一阵犹豫。
“你们两个以后要是想被大小姐记住,那就随便吧!”梁风淡淡说道。
那两名弟子神色一变,慌忙答应,但却有点为难地说,“风大哥,清清师姐她身上的定身法是长老亲自下的,我们没办法解,除非过了今晚。”
“那没问题,我抱着她去船边看。”梁风说道。
轰——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光束自船边冲天而起,白茫茫一片,里面布满了神奇的符号纹络像是有生命一般,周围的空间发生剧烈的震荡,飞舟就在旁边,摇摆不定,像是滔天巨浪当中的一叶扁舟。
船边的几名弟子差点被掀翻出飞舟,梁风脚步一顿,定住己身,同时闪电般出手,抱紧身边的程清清。
“要开始了!”
当空间缓缓平静下来的时候,光芒缓缓收敛,梁风抱着程清清来到船边观望,只见下方一个巨大的阵台,符号纹络游动,像活的一样,但是上面四百多人已经全部消失。
“他们去了哪?”梁风问道。
那两名弟子遥手一指,“那边!”
梁风看着天际尽头,妖莲的方向,果然和自己所猜测的一样。
妖莲被无数的原始蛮兽重重包围守护在当中,天罗地网,无法进入,于是天心门的人便想到了利用阵台传送这个方法,可以一瞬间穿越空间,无视蛮兽的重重包围,瞬间到达妖莲的身边,只要得手而后快速传送回来,搭乘飞舟一瞬千里。
这个计划似乎是个理想的方法,但是依然存在着危险,那些作为一方霸主的蛮兽绝对不是那么轻易糊弄的,四百多人去,不知道能有多少个人回来。
梁风紧紧抱着程清清,时刻守护在身旁,当他转过头看着后者的时候,程清清盯着下方那个巨大的阵台,眼睛一眨不眨,神色充满了期盼以及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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