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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云动星不动, 水流船行岸不移
语气是模仿着老教师惯有的语气来的, 至于字迹,陈敏写的潦草了些,老教师惯有的书写习惯, 自己的主观意识, 这是一对矛盾的存在,所以陈敏只好写的潦草些,避免被发现问题。
离开语文组办公室,陈敏有些伤感。
她当教师还没多长时间,虽说一开始对那些叛逆期的小孩子有些无语, 不过看着那些青春稚嫩的面孔也是喜欢更多一些, 跟小朋友一起都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
而老教师从业, 陈敏认真回忆了一下,从业三十五年, 真的是优秀的园丁。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还坚持在一线工作,老教师不止是舍不得这几十年的习惯,她更是喜欢这职业。
如今这一切都被自己做了割舍, 陈敏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 不过现在这是自己的人生, 她不能总是被老教师之前的生活态度所操控,不是吗?
自我安慰了一番, 陈敏转身要走, 就看到自己身后站着的人, 她愣了一下。
“陈老师,你往后也不教我们了吗?”身材略微有些魁梧的课代表一开口就是哭腔,也顾不上旁边站着的就是这几天给他们代课的老师了。
陈敏看着比自己都要高上一点的女孩子,她还是有印象的。九班语文课代表骆琳琳是老教师一手带出来的,刚上高中的时候还是个只知道风花雪月悲春伤秋的叛逆期少女,作文虽然写得好,不过也就作文写得好。当时九班的班主任在开学两周后打算组成任课老师的帮扶小组,骆琳琳就是分在了老教师这一组。
老教师用了半年多的时间把自己的帮扶任务完成,骆琳琳成绩也一直稳定进步,现在是省六中出了名的小才女,参加了不少演讲和诗词综艺,有望被保送,现在还在等通知。
陈敏没想到这么巧,刚巧今天遇到了这小姑娘,她努力笑了下,“是呀,医生建议我休养,所以得回家好好歇着了,好好学习,别给刘老师添麻烦,知道吗?”年轻的小姑娘眼睛都是闪闪发光的,陈敏有些羡慕,老教师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这一辈子活得特别值。
“刘老师,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陈敏也清楚,临近高考大家压力都很大,不止是学生,还有老师。
如今请新的老师来带九班十班是不实际的,新老师哪有时间来了解这两个班的学生?当然,让其他老师来分管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可除了这样又能如何呢,校长生怕自己在岗位上殉职,根本不敢让她再来上课了。
卫研新也不可能同意,至于没有说过这件事的刘瑜,不用想都知道他的态度。
也不是陈敏不想负责任,只是老教师教的是高中,而自己之前带的是叛逆期的初中学生,这之间有方法策略上的不同,自己就算是回到学校,怕也不如其他两个老师带得好。
老教师的死是谁都没预料到的变故,客观来说,从老教师倒下的那一瞬间,有些事情就已经注定了的。
“陈老师您客气了,您好好休养身体,等回头有空了,我带着学生们去看你。”刘老师也是善解人意的,虽然现在自己多带一个班也是有点累,不过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学生们的前程毁了吧。
陈敏拍了拍骆琳琳的肩膀,然后拎着自己的帆布袋离开了。
要是老教师没去世的话,她退休的时候也许学校会给举办一个小小的仪式,有她教过的学生来参加,不过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很是仓促,像是赶时间唱完的一场大戏,二倍速的播放让一切都变了味。
学校已经在自己身后了,属于老教师的那些峥嵘岁月过些天都会凝聚在那张退休证里面。陈敏看着并不十分刺眼的太阳,她继续慢悠悠地走着。
……
徐文珊是无意中看到了卫研新钱包里那张健身教练的名片,因为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女教练,这让她有些多看了几眼,把那名片抽了出来后,她拎着水果从鲜果店里出了来。
她不算是沉得住气的人,所以上了车就是问道:“你最近晚上都干什么去了?”去老太太那里吃了晚饭后,送她跟睿睿回家,然后本来该教儿子功课的人没了影,接连好几天都是自己上阵。
跟卫研新结婚这么多年,徐文珊从来没有怀疑过卫研新会偷腥,可是手里捏着的那张名片让她心里犯了嘀咕。
“就是出去办点事。”
“自己还是跟人一起?”徐文珊想起了自己看的文章,男人对你说谎的时候,往往说明他已经有了情况。恋爱中的女人是福尔摩斯,婚姻中的女人也是不匡多让的名侦探柯南。
“算是我自己。”卫研新觉得老婆今天有点不对,“怎么了?忽然间问这个干什么。”
徐文珊看着老公一脸的诧异,一副丝毫不知情的模样,她还从来不知道卫研新有这样的演技,怎么不去当演员呀!
“研新,你确定没什么事瞒着我?”徐文珊认真的看着她老公的脸,好像有一毫米的细微变化都会被她看在眼里。
卫研新有些奇怪,他停下了车等红绿灯,“没有,你到底怎么了,疑神疑鬼的。”
徐文珊看着那张毫无破绽的脸,她有些顾虑,会不会是自己真的想多了。毕竟结婚这么些年来,卫研新对自己那是没话说,她生卫子睿的时候想要住月子中心,卫研新二话不说就是答应了,而且给她找的是省城最好的月子中心,让她舒舒服服坐了月子。她娘家兄弟要买房结婚,首付款还差了点,卫研新也是二话不说就拿了钱,这样一个对她虽然不说百依百顺却也绝对的好老公。会不会真的是她想多了?
徐文珊一时间不太确定了,“把你手机借我下,我打个电话。”
卫研新并不知道他老婆的心思,直接把手机给了徐文珊。
徐文珊翻看通话记录找那个名字叫贝贝的女健身教练的手机号,她刚才看了名片,记着手机号呢。她边找边是说了起来,“你之前不是说给陈姨从老家找个远房亲戚来当保姆相互照看着吗?找的怎么样,也没听你再说过这事。”
“最近忙,忘了这回事,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看着前面的车蠕动前行,卫研新也是跟了上去,“找谁的电话,还没找到?”
徐文珊当然找到了,昨天还有前天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他老公拨出了那个贝贝的电话,一个通话时间不到一分钟,一个则是十三分四十六秒。
“找到了。”把手机塞到卫研新的手里,徐文珊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等到了兴趣班前面,徐文珊这才是开口,“那个叫贝贝的是什么人?”
卫研新愣了一下,他转头看着一脸怒意的老婆,这才是反应了过来,“你怎么翻我钱包?”他到底是卫大钧的儿子,就算是不像他爸那样聪明睿智,可也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是想到了刚才徐文珊的异常,知道了这缘由。
“我问你那个叫贝贝的到底是什么人!”徐文珊没想到他竟是这么跟自己转移话题,顿时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卫研新也没好气,“你看都看到了,还问什么?”
他这态度被徐文珊理解为恼羞成怒,“健身教练?真是健身教练?可别是在床上健身!”
“徐文珊!”卫研新声音一下子拔高,他很少这么大声说话,徐文珊顿时被吓了一跳,不过她声音更高,“你要是不心虚,说话那么大声干什么?”
一看那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现在这些小姐的手段可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卫研新听到这话气得直哆嗦,好一会儿他才是开口,“道歉。”
道歉?她凭什么道歉?徐文珊扭过脸去看着车窗外面,有不少人都是在这边等着兴趣班的孩子们下课,周末并不是孩子们的快乐时光,因为有着数不清的兴趣班在等着他们。
卫子睿也不例外,他周六下午有两个小时的钢琴课,周天上午则是英语兴趣班。
卫研新看着那后脑勺,知道这意味着妻子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下了课的卫子睿察觉到爸爸妈妈之间不对劲,小孩子其实很是敏锐的,他们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大人的情绪,而且根据这些情绪做出适当的反应,只不过很多时候大人对此却并不以为意。
“爸爸,我们不是去奶奶家吗?”卫子睿小声说道,他要给奶奶去弹自己刚学到的曲子。
“奶奶有事出门了,爸爸去接她。”卫研新语气很是温和,他知道大人之间的争吵绝对不能牵扯到孩子,他有童年阴影,所以对此特别注意。
“奶奶去了哪里?”卫子睿顿时好奇,他想要趴到驾驶座的椅子上,却是被他妈给拉回到后排。
“那你猜猜看。”
徐文珊还在生气,“有腿有脚,自己不会走吗?”老太太就是挑软柿子捏,就知道使唤卫研新,怎么就不去找她亲儿子去?毫不意外,因为卫研新钱包里的那张名片,徐文珊把战火烧到了陈敏的身上。
卫研新没想到妻子这么不讲道理,只是看着无辜的儿子,他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和下来,“你猜猜看,要是猜对了,爸爸给你买变形金刚。”
完全是实力派选手——凭借自己实力单身多年。
陈敏也是笑得前仰后翻,“他是不是霸道总裁小说看多了?”
这实验室里的师兄,怎么着也得比卫瑾大吧?不是霸道总裁看多了,那就是情商问题,当然这比前者严重多了。
“谁知道呢,你别急,还有另一张图呢。”卫瑾觉得老太太还挺接地气的,都知道霸道总裁小说了,估摸着没少跟那群花季雨季的少女做斗争,都总结出斗争经验来了。
陈敏很快就是看到了第二张图,前面字大,后面的字小,她听卫瑾吩咐把图点开,然后就看到了上面的文字——你点开,你点开就是我的人了。
两句话中间是个可怜兮兮的小表情。
想到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发这么一张图给卫瑾,陈敏浑身哆嗦了下,“这种男人不能要呀。”这要是男女朋友间发这种小图片那也算是添加情趣了,可卫瑾和那徐师兄不就是一个实验室的师兄妹吗?
“他多大了?”陈敏又是问了句。
“得快三十了吧,他今年博三。”卫瑾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想起她妈刚才那语气,她连忙表态,“妈,我还不谈恋爱。”
以为自己要催婚?陈敏忍不住笑了起来,“都而立之年的人了,连当面告白的勇气都没有,暗戳戳的搞小动作,这样的人配不上你。”她说的很是直白,这个徐师兄就是配不上卫瑾。
一个实验室里的师兄妹,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男孩子对女孩子产生好感并不奇怪,可是徐师兄这也不是小年轻了,还这么小心翼翼地算什么意思?
给自己找退路?万一被卫瑾拒绝了,就拿出一套——我看着这表情包挺好玩的,给你看看——的说辞?
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哪有这么多弯弯绕。
要是放在二十七岁的陈敏身上,她或许会考虑,毕竟那好歹是个博士。不过卫瑾就不一样了——博士在读、家境不错,自身条件过硬哪还需要考虑,直接pass掉没任何疑问。
“我也觉得。”卫瑾觉得自己虚惊一场,“再说了,我现在真不想谈恋爱。”爸爸刚去世,她不用老封建的守孝三年,可她也不想谈恋爱。
她家是典型的重组家庭,家庭情况看似复杂——同母异父的二哥和同父异母的大哥,再加上她这个女儿。实际上呢,卫瑾觉得自家其实挺简单的。他们家之所以现在这个构成,完全是巧合。
她大哥卫研新当时是被法院判给了爸爸的前妻许爱萍,按道理,离婚家庭的孩子一般都是被判给母亲那边,不过事情到了她妈那边就复杂了。妈妈的前夫刘建国把二哥刘瑜偷偷带走藏了起来,法庭上嚷嚷着他刘家的孩子不能喊别人爹,到最后婚是离了,二哥却没有跟着妈妈。
当然,卫瑾了解到的情况是,当时妈妈铁了心要离婚,法院要是判二哥跟她她认了,要是不判给她,她也不强求。
而她爸妈当时作为离异的青年男女,自然成为了各自单位里关心的对象,一来二去再相亲撮合,最后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愣是走到了一块。
大概是因为之前不成功的婚姻,汲取了失败教训的两个人倒是对第二次婚姻相当重视,夫妻两个也是相当恩爱,这是介绍人都没想到的。
卫瑾的出生就是个意外,毕竟各自都有过孩子,所以她爸妈当时都没打算再要孩子。据她爸说,她妈当时忙着带高三的学生,一个没注意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
那时候她妈已经三十三了,在那个年代还有点高龄产妇的意思。原本商量好不再要孩子的两个人面对着这个新生命,到底还是心软了,再加上本来俩人各自的孩子都被判给了前夫(妻),所以再要一个也无可厚非,所以卫瑾也就得以幸存。可人算不如天算,她妈怀孕七个多月的时候,二哥刘瑜回来了。原因很简单,一直酗酒的刘建国又喝高了,只不过这次他没那么幸运,掉到了河塘里面淹死了,再也不能家暴任何人。
二哥没了监护人,被老家的亲戚送到了这里。
麻烦源源不断,等她快要出生的时候,许爱萍也把大哥送了来,原因很简单——那女人(陈敏)又是生又是带拖油瓶的,凭什么她要辛辛苦苦拉扯儿子?
原本二居室里的三口之家一下子成为了五口之家,而且两个之前从不曾谋面的年龄相差无几的男孩子要住在一起,这让家里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水深火热,起码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不过这样拥挤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家里的两个男孩子先后上中学了。
其实也就是大哥二哥刚回家的那几天有点生疏,加上那时候家里狭小,虽然是二居室可也就五十平米不到的空间,所以给外人的感觉是她们家过得特别糟糕。卫瑾记事起,就只知道两个哥哥带她玩,省下生活费和零用钱偷偷给她买泡泡糖、冰激凌吃,还给她买可爱的蝴蝶小发夹。
她觉得自家挺好的,妈跟大哥关系好,爸爸很关心二哥的学业成长,她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
当然,抛去孩子这个年龄要素,爸爸最疼的还是妈妈。
这也是卫瑾不想谈恋爱的原因。
五十年代生人的爸爸也曾上山下乡,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虽然是工科男,却有着知识分子的浪漫气息,初高中都是走读的卫瑾没少被她爸妈撒狗粮,近些年来更是愈演愈烈。
正是因为父母太过于恩爱,让卫瑾对于谈恋爱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大概是因为她始终没有像妈妈那样遇到爸爸,所以宁愿把时间用在学习科研上面。
然而现在的陈敏并不知道卫瑾是这个心思,她个人认为,大好年华的时候有合适的就谈个恋爱,不辜负青春一场也挺好的。至于她大学时代,跟游戏牵扯比较深,只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甚至于恋情都不痛不痒。
“遇到喜欢的男孩大可以去追,对于不喜欢的那就拒绝,知道吗?”女孩子容易爱上爱情,被男生穷追不舍的精神所感动,到最后得到的却并非是原本想象的那样,落差太大往往会困扰着女孩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陈敏更是希望卫瑾能够像热爱科研、钻研学习一样,在生活中也是享受恋情的美好。
“妈,你怎么忽然间跟我说这些?”卫瑾觉得这不太像是她妈会说的话,陈敏同志不向来都是鼓励自己认真钻研、不愧初心的吗?
陈敏觉得自己今天聊得太忘情了些,大概是因为她本质上和卫瑾相差不多,所以更容易这种角色代入,结果一下子就是忘了老教师的性子。
好在转了语音对话后,卫瑾忘了调回视频聊天,这让陈敏多少放了点心,“也没什么,就是你爸去世让我想了不少,他也希望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不是吗?”
“嗯,爸希望咱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卫瑾努力忍住鼻头的酸涩,她没听到母亲的哭腔,可却觉得这比听到那声音还要让人难受,在她看来母亲那是在强忍着失去爱人的痛苦宽慰她。
陈敏晚上的时候睡的不算是很好,她梦里梦到了老教师,还有卫大钧。
自己像是一个透明的旁观者,看着老教师和卫大钧在这房子里生活,那是一个极为漫长的梦,从刘瑜来到这个家到卫瑾出生,从卫研新结婚到卫大钧病逝,将近三十年的生活全都凝聚在梦里。
老教师从讲台倒下的那一瞬间,陈敏一下子醒了过来。
她有点睡过头了,可能是昨天下午健身的时间增加,这身体后知后觉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不过陈敏脑子里想的都是梦里头卫大钧去世前对老教师的交代,“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原本想着再栽培刘瑜几年,好歹能看着他成家立业,你也就放心了,是我对不住你……”
因为是晚期,肿瘤扩散,卫大钧说这话的时候都气喘的厉害。
陈敏记着,梦里头卫大钧跟老教师交代,他做好了一些财产的分割,不过那也得老教师同意,要是同意就按照他说的办,要是不同意就把那遗嘱撕了。
要是自己没记错,老教师并没有动书房保险柜里的遗嘱。
拖拉着棉拖去了书房,陈敏打开了保险柜,密码是两人的生日和结婚纪念日的混合数字,陈敏打开保险柜,看到了里面厚厚的文件夹。
拿着这文件夹,她手都是有些颤抖。
这厚厚的一沓都是卫大钧留下的遗产?
之前也没听说她要过来呀。
刘瑜跟项爱莲不熟,虽说卫子睿跟他外婆玩的开心,他也不好撂挑子走人,被问东问西了好一会儿,刘瑜终于找到了机会去了趟卫生间打电话喊人,当然他顺带着给卫研新打了电话。
老爷子已经去世了,他妈又不是徐文珊的正经婆婆,所谓的儿女亲家关系其实名存实亡,在他看来,项爱莲还是少登门拜访些好。
陈敏回来的时候刘瑜那叫一个如蒙大赦,他实在是招架不住了,老爷子生前就算是催婚,也没这么咄咄逼人呀!这要是外人,刘瑜也不会忍着让着,可项爱莲身份特殊,一个不开心闹得人家不乐意,最后还不是折腾的他家宅不宁?
吃了哑巴亏的刘瑜给陈敏开门后,就往外走,“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陈敏看着脚下踩着火箭似的蹿出去的人不由乐了,前前后后也就是十多分钟而已,能被折磨成什么样呀。看那这样子,刘瑜简直是多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呆着。
项爱莲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她看了眼揽在怀里的外孙,“睿睿,饿不饿呀?”
陈敏听到这话不由皱了下眉头,她倒是把这事给忘了,也不知道刘瑜刚才有没有给卫子睿弄点吃的。
“我不饿。”卫子睿看到他奶奶,发现刘瑜不见了的时候,他顿时着急了,“奶奶,你不是说叔叔今天带我去玩海盗船吗?他人呢?”
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叔叔就没了人影?海盗船还没玩呢。
陈敏没想到卫子睿还记着昨晚自己说的话,她清了下嗓子,正打算跟卫子睿解释,项爱莲先一步开口,“你叔叔要忙,回头外婆和妈妈带你去好不好?”她都不知道,自己外孙竟然跟陈敏还有她儿子那么亲近,这算什么回事?虽说叫着奶奶、叔叔,可实际上不是没一点关系吗?没有血缘的牵绊,能有多亲?就算是疼爱,也就是表面上的。
“我不要,我要叔叔带我去玩。”卫子睿人虽小却很是清楚,他爸妈不是送他去兴趣班就是去少年宫,哪会像叔叔那样带自己去公园、动物园、游乐园四处逛,“我要叔叔带我玩……”
小朋友的眼泪很是现成,说来就是来了。
陈敏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情况,她正想要安慰卫子睿,项爱莲又是比她快了一步,“乖孙别哭,乖孙别哭,你这一哭外婆的心都碎了,咱们不去玩海盗船好不好,你妈妈还病着,跟外婆回家去跟妈妈玩好不好?”
陈敏算是瞧出来了,项爱莲过来也没别的事,就是为了带走卫子睿。只不过刚才自己不在家,她就这么把人带走了不合适,索性就是等自己回来。
客厅里祖孙俩飚着哭,声音还越来越大,这让陈敏头大,“那个亲家母,你能不能先别哭?”不就是孩子哭了吗,该说的说该哄的哄,劝下来就是了,用得着自己也跟着哭吗?这又不是比谁比谁可怜。
项爱莲正哭着,忽然间听到这么一句,心里头多少有点不舒服,不过她脸皮早就磨砺出来了,抹了下眼泪就是不紧不慢地说道:“让您看笑话了,只是我在家天天念日日想着这孩子,就想着这些天在这边照顾他妈能多跟孩子处处,哪想到这孩子不跟我亲近。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他还要往外跑。”说着,项爱莲眼泪又是流了下来。
陈敏觉得自己这个亲家母可真是能说会道,这一番话说的好像昨个儿自己是故意带走卫子睿不让他们祖孙团聚一样。
她原本不愿意跟这人斗唇舌,所以昨个儿在医院都没说什么,今天都被人找上家门了,还明里暗里被埋怨,陈敏一时间也是忍不住了,“再想念孩子,那也得有个大人样,在孩子面前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