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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谁是幻影

作者:拿铁不加冰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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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丸井算了算, 发现了这句话里的漏洞:“训练提前结束, 那么训练量呢?”

    “上午的训练量不会变, 下午取消去镇子上的练习, 直接回来整理东西换衣服。”柳说完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别担心, 我和精市会考虑到你们的身体健康的。”

    丸井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在柳的这番“通知”的影响下,这天上午的训练,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

    等到了下午,简单的训练结束后, 大家都去了民宿温泉旁的淋浴间简单冲了澡, 换上民宿老板娘提供的浴衣。

    他们大多带着简单的行李, 里面是换洗衣服(几乎全部都是运动服)。但民宿的老板娘提供浴衣租借服务。缺点就是都是商场经典爆款,走路上总能碰见撞衫, 又或者是花色格外老旧, 长得和家里的窗帘布十分类似。

    仁王挑挑拣拣选了件其他人不想要的暗红色。

    这种介于男女款之间的设计,甚至颜色因为多次浆洗而变得暗淡的衣服, 拿在手上都觉得土。

    可仁王穿上居然还看得过去。

    “平时也没觉得你有多白。”丸井左看右看, “居然还挺适合红色的吗?”

    “……我不白啊。”仁王整理着腰带。

    他虽然不喜欢晒太阳,但本身的肤色并不是显眼的白(至少没有他正在养成中的搭档白),还好的是多晒几天太阳也不会变黑, 这大概就是底子的问题了。

    “至少比你白。”仁王给自己系了个蝴蝶结,抬起头笑嘻嘻地说。

    旁边刚换完衣服走出来的切原一头雾水:“什么啊, 前辈你们为什么在聊白不白的话题, 不觉得很奇怪吗?”

    丸井哼了一声, 几步跳过去,把海带头后辈半干时乱糟糟的头发弄得更乱了以后,才压着人的后颈往前一推:“走了走了,要赶不上庙会了。”

    “……急什么啊前辈,还没到晚饭时间呢。”

    “等走到镇上就到了!”

    “……现在天还没黑呢。”

    “等走到镇上就黑了!”

    仁王摇着头看着一黑一红两个脑袋晃悠着走远。

    他拢了拢宽大的袖子,莫名有种直觉——今天的庙会说不定会发生很多事。

    Puri,我现在的直觉是不是很灵?

    仁王这么想着,双手合十对着虚空的方向拜了拜。

    “仁王君你在……干什么?”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柳生怀疑自己是不是打断了什么重要的仪式。

    而仁王面不改色地收回手转过身,歪了歪头:“我在等你啊。一起走吗?”

    柳生:“……好。”

    步行去镇上的时候仁王和柳生聊天。

    他照例以“柳生,你要快点进正选呐”为开头。

    柳生听惯了也不觉得如何,也少了一开始的不舒服和后来的调侃。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你那天的那个,是什么?”

    “哪个?”

    “能看穿别人球路的招数。”

    仁王侧过头,故意摆出一副揶揄的表情:“柳生君,这可是我的商业机密啊。”

    “……我听柳说,那是才华横溢的极限。”柳生说。

    仁王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才华横溢的极限是什么东西。

    他嗤了一声:“什么呀。”

    “不是吗?那是什么呢?”柳生问。

    “总之不是才华横溢的极限。”仁王说。

    他拢着袖子半真半假地抱怨:“什么招数都觉得是无我境界吗?真是太狭隘了。”

    “无我境界。”柳生推了推眼镜,“我在查资料的时候见过。是越前南次郎登顶时震惊世界的招数吗?”

    “我呢,一直觉得,如果是绝招,那就是只能一个人,最多是有限的两只手能数完的几个人用出来的招数。”仁王不再维持他一贯阴阳怪气的尾音,平直的语气莫名显得磁性,“所以世界上那么多人,把越前南次郎曾经用出来过的招数不断扩展,实在是很没格调。要么只有越前南次郎用出来的无我境界和三大极限是真正的无我境界和三大极限,要么就别把无我境界当做什么无往不利的‘绝招’。”

    柳生琢磨着这一段话。

    他很难听出这段话里仁王的情绪。

    因为说话时仁王是笑着的,虽然很浅,但眼神里也带着笑。

    可他的语气又很淡很沉,说话的态度也莫名让人觉得真挚。

    柳生并没有从仁王的话里发现什么逻辑上的硬伤。

    他总觉得仁王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

    那他印象里的仁王又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大概是沉默持续了太久,仁王忽的笑了出来。

    “puri,你别这么紧张,我不会吃人。”他重新恢复了上扬的语调,声线也高了三度,“我可是小心翼翼地在呵护你呢。”

    柳生:“……”

    他忽略了仁王语句里的大部分内容:“所以,你那天用的是什么招数?预知吗?还是计算?”

    “计算?”

    “理论上可以通过观察一个人的神态来判断他的动作发展。”柳生坦然道,“我对行为心理学有一点兴趣。”

    “哦,那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呢?”

    “你不如先解释一下你那天用的到底是什么招数?”

    “柳生,追根究底可不是绅士所为。”仁王微仰起头,“但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啊,能看得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哦。”

    “……阴阳眼?”

    “你信?”

    柳生镜片下的眼神游离了一瞬:“别总是开玩笑了,仁王君。”

    从民宿慢悠悠走到镇上时天已经擦黑。

    祭典的摊位大多开始热闹起来。

    仁王有自己的行动计划,就随意地和柳生告了别。

    他从一个买面具的摊位上买了个狸猫面具,又去卖咖喱鱼蛋的摊位上买了一碗鱼蛋。

    他微弓着背,面具上拉一些露出天生削尖的下巴和没什么血色的唇,端着碗咖喱鱼蛋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染成银白色的头发散在身后,半湿着,有些长了。

    “妈妈,是狐狸大仙呀。”小女孩嫩生生的声音。

    仁王越过面具的眼睛看到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小女孩。

    和他对上眼神时小女孩还咯咯咯地笑起来。

    “久惠。”年轻的女人语气里带了一点无奈地去喊她女儿的名字。

    她拉着小女孩的手,抬起头时露出一个抱歉地表情:“打扰你了吗?”

    仁王摇了摇头:“她很可爱哟。要吃糖吗?”

    他蹲下来,一只手还托着碗,另一只手在和服宽大的袖子里掏了掏,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彩球。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认真地看着它。

    啪嗒。

    彩球在手心里裂开了,露出一个小小的无脸人的头。

    “呜哇。”小女孩小声感叹道。

    仁王指尖在无脸人头上拨了一下,白色的面具掉下去,下面是一个带着透明包装的乌梅糖。

    他把乌梅糖塞进小女孩张开的小手心里,软乎乎的小手让他心也软软的。

    要是我也有这么可爱的妹妹就好了。

    哎,算了,妹妹是没了,勉强算可爱的蠢弟弟倒是有一个。

    仁王撑着膝盖站起来,对着小女孩眨了眨眼,又端着咖喱鱼蛋走了。

    小女孩在身后挥手:“再见,狐狸大仙。”

    把咖喱鱼蛋吃完,仁王买了杯鲜奶。

    他以及坚持了半年时间每天喝牛奶了。没怎么体会到牛奶的“增高”功效。

    但反正他也不讨厌喝牛奶。

    溜达到捞金鱼的地方,仁王还看到了眼熟的一黑一红的脑袋。

    再旁边黑皮肤的同伴半蹲着似乎在劝他们别把仅剩的零花钱都花在了这个地方。

    “前辈你太弱了哈哈哈哈哈!”切原一手还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是一条花金鱼,“还说自己是截击天才呢,连捞金鱼都做不好。”

    “切原赤也你闭嘴!”

    自觉自己和这些人不是同一个档次,仁王没打招呼就又溜达走了。

    他想要不要找个地方去看烟花呢?

    找个偏僻的,视野好的地方。

    这样等会儿烟火开始的时候就不会被挤的难受了。

    这么做了决定,仁王便顺着路往庙会的边缘走去。

    被山包围的小镇另一头有一条蜿蜒的小溪,溪边大概会是不错的观景地。

    走到寥寥几个摊位时,仁王眼前闪了一下。

    他停住了脚步。

    那是什么?

    会动的灯笼?

    集中了注意力左右看看,旁边的店家挂着的灯笼好像很正常。

    可是……

    他看错了吗?

    仁王索性闭上眼睛。

    他听到了身后人群的喧嚣,和近侧买团扇的大叔与隔壁卖折扇的大妈聊天的声音。

    还有风。

    从山那头绕过来的山风,在炎热的夏季,混杂着热意与几乎感觉不到的亮气。那是山里的老树呼吸时产生的一点灵气。

    灵气……?

    仁王突然感觉到了,那种之前只在梦里,后来在打网球时偶然出现过的感觉。

    从身体深处,仿佛是由灵魂燃烧带来的力量。

    温润的,有些凉又很温暖,想要留住又必须留住的东西。

    他睁开眼睛,瞳孔里闪过一道光。

    是那里!

    他身边的濑户忍了又忍还是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我们都做不到啊。”

    “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目标就是要定我们做不到的啊。”一条挺坦然,“不然我们现在所做的训练就没有意义了。”

    柳生还是第一次站在双打的场地上。

    当然,球场是一模一样的,就只是边界线的位置不同。

    而技巧也是一样的,总归网球就是把过来的网球打回去并且让对手没办法再打回来。

    他在听两个前辈对双打的理解。

    “双打需要达到的最基本的要求,是1+1>2,因此一定的配合是必要的。”一条说,“怎样配合也有技巧。最简单的,当然就是本身的技术互补的两个人一起组合,这样一来相互做到自己的强项就可以了。还有一种,就是本身没有绝对弱点的两个人攻守合作。”

    “举个例子好了,比如那边。”他抬手指了指旁边场地的丸井和桑原,“他们俩就是很明显的互补。”

    柳生侧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看起来在走神但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在走神的仁王。

    他有很多疑问:“丸井君和桑原君是已经组合搭档很久了吗?”

    “算是?”一条歪了歪头,“但我和他们不太熟啊。仁王你知道吗?”

    被点了名的仁王抬起头:“知道。”

    他想了一番说辞,觉得讲故事太累了:“这个我私下和柳生说吧。”

    “也好。”一条点了点头。

    柳生:……

    “你们两个的话……”一条微皱起眉。

    他并不太了解仁王。

    和这些过于外露锋芒的后辈们相处,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前辈的自尊先放到一边,有才华的人总归是有个性的,也不是特别容易相处。

    但以他对这些后辈微薄的了解,也很难看懂仁王的做法。

    单打双打都没有问题,却莫名其妙找了一个其他社团(虽然高尔夫球社也算是运动社团没错)的同级生美其名曰是“搭档”,可在把人骗(以他的看法这真的能算是“骗”了)来网球部以后又把人丢到一边。

    说是不在意也不是,还特意拜托了幸村(虽然不是特别直白的“拜托”但在这方面他们的小部长格外善解人意),又用激将法还是什么别的办法骗(对这真的是骗了)来了真田的每日特训……

    这明明是培养一个单打好手的模式吧?现在这位柳生君的进步甚至不会比那个今年特别出风头的一年生要慢。

    对于网球部来说这当然是好事。

    可搭档?

    一条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原本柳生会对仁王有的那一点好感度,在这一个多月仁王的作为下,都要消耗完了吧?

    然后他听到了柳生的话。

    “我和仁王君的话,也是互补的吧。”

    “……诶?”濑户有些惊讶,“你们试过配合了吗?”

    “没有哦。”仁王说。

    “但是,我们的风格都很全面,所有战术都可以试试。”柳生抬手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很浅的笑。

    一条:等等,你们为什么看过去关系还挺好的?

    关系挺好的两个人,在两个前辈尽职尽责介绍过常用和不常用的,常见和不常见的一些双打战术之后,走到球场边研究柳主编各个部员参与的《双打培训手册》。

    “柳君对双打还挺有研究的。”柳生草草翻了一遍,感叹道。

    仁王心不在焉嗯了一声,目光停留在柳生翻开的手册上的双打阵型上。

    然后他像是才听明白柳生说了什么一样,又应了一声:“听说柳国小的时候是打双打的。”

    “……听说?”

    “还拿过东京地区的比赛冠军。”仁王说,“我看过他和他的搭档的照片。”

    并不是照片,而是真实的组队情景。

    除了蘑菇头的小时候的柳,好像还有……还有……

    是有长大一些的柳的吧?

    他实在是记不清一些场景了。

    “这样啊。”

    冷场了。

    仁王抬眼看了看柳生的表情。

    他有一点难以言喻的郁闷。

    大概是想象中柳生无论如何会有些过激反应,因此在当下感受到柳生的友善时他反而觉得反常。

    不管怎么看,柳生也不是个脾气温和的人啊。

    他琢磨起自己做的事。

    一开始堵人的时候就不算礼貌,把人拉进网球部以后就突然转变了态度。不管是谁被这样前后反复的态度对待过后都会生气吧?

    那假设柳生脾气好,可他每天去旁观真田和柳生的比赛,还时不时出言不逊,也在当下会得到柳生言语上的反击啊。

    他抬手翻了一页,点在手册上的阵型上。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澳大利亚阵型?”柳生想了想,“这个阵型更适合前后场分明的双打选手吧?比如丸井君和桑原君。”

    仁王微眯起眼:“你进步的很快嘛。”

    “多谢夸奖。”柳生一本正经道。

    于是两个人又冷场了。

    仁王在冷场中记起梦里见过的场景。

    他和柳生,两个人无所不谈(虽然他根本没听清他们在聊什么)。

    我难道比不过平行时空的自己吗?

    “你快一点进正选啊。”他说。

    柳生在镜片后眨了眨眼,对仁王这种跳跃性极强的讲话方式不发表任何意见。

    关东大赛的分组对立海大来说没有太大影响。

    他们一直有着种子身份,便不会在半决赛之前遇到真正需要注意的对手。

    除非有黑马。

    可这一年并没有黑马,其他三个种子学校都是熟悉的名字。

    冰帝,山吹,六角。

    这三个东京的学校,在正选名单上和前一年有些差距,可需要注意的人却并没有变。

    毕竟除却日常轮换会出现在正选名单上的人……

    仁王难得有了谈性,凑到柳生身边去和他聊自己的心得体会:“看同级生的名字,如果有一年级出现,那才是真正值得注意的人。”

    “比如一年前的幸村君,真田君和柳君吗?”柳生心领神会。

    真正有天分又有实力的人,根本不会被所谓的“一年级生不能参加正选选拔赛”所束缚。而真正会被这条规则所束缚的学校,也不会成为他们夺取全国冠军道路上绊脚石。

    “还有被柳标注过的名字。”仁王说,“那是一年级或二年级时就已经成为正选的三年生。他们有经验也有实力,并不好对付。”

    柳生点了点头。

    “说起来这三个学校里也只有冰帝值得注意。”仁王点了点资料册。

    下发给正选和正选预备役的资料册是柳手写的,正本还贴了照片,因此复印又钉起来的本子上也印除了黑白的图像。仁王感慨了一下柳的合格,又有些纳闷。

    数据网球……

    已经把资料整理到这个程度了吗?

    写在本子上的,肯定只有脑子里的十分之一不到。能把资料归纳总结成这个模样,柳比他看过去清淡又温和的样子要可怕的多啊。

    柳生看着黑白资料册上的人脸和手写字体。

    他的网球知识就像是填鸭一样,都记在脑子里可还没融会贯通。

    纸面上对于个人实力的总结对他来说还有些虚幻。

    有什么可以对比吗?

    他点着迹部的脸:“他的实力怎么样?”

    “挺强的?”

    “你不知道?”

    “我去年也只是个普通队员啊。”仁王眯起眼。

    他抬起手肘架在柳生的肩膀上,凑近了阴阳怪气地说:“柳生,你好好加油进入正选啊。第一年进入正选的话,就超过我啦。虽然还是比不上幸村他们。他们是第一次正选选拔赛就进了正选的。”

    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于他原本并不那么认真的网球,都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那可是活生生的领航标。

    “你要比切原快才行。”仁王说。

    柳生沉默了几秒。

    他肩背挺得直,坐的正,贸然加在肩膀上的力量也没有让他动容。

    倒是仁王的举动让他微皱起眉。

    他动了动,抬手把仁王的手肘推下去了。

    “校规里说了,禁止攀比,仁王君。”

    攀比?

    “你觉得我在攀比什么?”

    “不,没什么。”柳生想,切原一看就是真田怀着“接班人”心态培养起来的,你难道不是想赢过真田吗?

    不过搭档和接班人好像没什么可比性。

    就是这家伙对“搭档”也没太认真。

    喜怒不定,朝令夕改。

    柳生暗自这么腹诽后,又看了一眼面前冰帝的资料。

    “我们决赛才会遇到他们吗?”

    他看了对战表。

    仁王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加油鼓劲:“决赛前有第二次正选选拔赛,你快点成为正选吧。”

    虽然和冰帝打……

    幸村不太会在出场名单上自由发挥。

    仁王在想到这一点时心跳加速了。

    他有些茫然。

    出赛名单……

    这又怎么了吗?

    男孩子在温泉里不可避免会有一些奇妙的话题,和奇妙的攀比。

    比如“你的胸肌是不是又大了”和“为什么我就是不长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