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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爵想整一个人,不需要证据,因为他不是警察,只需要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就行。
所以两天后,那个皮老板,逛窑子回来时,刹车突然失灵,撞到路边的假山上,油箱泄露,车毁人亡,救援的队伍赶到的时候,豪车已经烧为灰烬,车里没人,车门是打开的,推测可能出车祸他想逃生,因为惯性,人被抛了出去。
可皮老板尸骨未寒,名下的公司就被人举报,几家大型娱乐场所,尽是藏污纳垢之地,黄赌毒随处可见。
并且他的房地产公司,打着做房地产生意的名义,其实做一些违法犯罪的勾当。
公司很快被查,银行卡被冻结,儿子也成为在逃人员,警方正在全力缉捕。
但是真正的皮老板,并没有死亡,那天出会所的大门后,开车,半道尿急,下车解决问题时,就被人套着头掳走了,之后被装到车子的后备箱里拉走,昏天黑地的,不知走了多久,才被带进一个小黑屋。
整整关了两天两夜,那种寂静无助,让人抓狂,一日三餐,都吃一种很奇怪的肉,他整个人都快疯了。
第三天,脱精光,被带到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对面坐的,是一个戴着墨镜,嘴里噙着雪茄,面容严酷的男人,正是彭远。
男人姿态很高傲,对着旁边的小弟示意,那小弟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动物,嘴巴尖尖的像刀子一样,扑棱到皮老板身上,像找到美食一样,在他身上一口一口的啄下去。
伴随着惨叫声,皮老板身上留下一个个的血窟窿,顿时鲜血淋漓。
又一个小弟,拿着一串烤肉,笑嘻嘻的过来,“皮老板,你每天吃的都是这种东西,很美味吧,我养的鸟也爱吃,你身体里有它爱的味道,所以它才想和你亲热。”
居然是烤的半生不熟的,肥硕的老鼠,几个人硬塞进皮老板嘴里,鸟儿也上去争食,皮老板干呕着,还是吞了进去。
鸟儿气不过又在他身上狠狠的啄几口,皮老板苦苦哀求,彭远这时,拿一张照片给他确认。
“是不是当初的靓哥?”
皮老板哪敢怠慢,细细辨认,因为他当年和靓哥接触的多,所以比较熟,“这不是……”
“只说像不像靓哥?”一小弟踹了他一脚。
“眉眼到是有些像,对了,靓哥后颈上有胎记!”
彭远一抬手,几个小弟把皮老板带了出去。
就在当天下午,经过警方的努力,在事故发生地的山坡下,发现了一具尸体,具法医坚定,是皮老板无疑,可能是事故发生时,他开门逃生,不慎滚下去,身上被烧的面目全非,多处有荆棘划伤的痕迹,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具推测可能酒后驾驶。
之后皮老板的儿子,因为公司被调查,成了丧家之犬,带着最后的积蓄,找王文庇佑,王文正想着怎么办时,却被隐蔽的摄像头拍到,最后送到纪检委书记的办公室,又遭人匿名举报。
国家严打大老虎,纪检委很重视,当即组织调查小组,这一查还真是吓人,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秦爵看着报纸上的这则新闻,勾了勾嘴角,很快把报纸拍在桌子上,看了一眼旁边的孙康。
孙康向前一步,“秦总,过两天是张云城60大寿。”
秦爵冷笑,“准备厚礼,我要亲自给他祝寿!”
张云城生日的当天晚上,张家。
由于张家近一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所以并没铺张,只请了一些亲戚朋友,在家里聚聚,张家也想借着这件喜事,冲一下近日的晦气。
宴会开始十分钟后,秦爵在侍者的带领下,步履沉稳的走进来。
他穿着优雅得体,黑色的衬衣把他的身材衬托十分完美,像是高贵的王子一般,态度恭谦的说了句,“抱歉,来晚了,张叔,生日快乐!”
张云城抬手让他坐下,心里说不出的遗憾,秦爵未能成为他张家的女婿,他一直都耿耿于怀,但是现在更没有资格了。
“秦爵,你工作忙,就不用亲自来了。”张云城客套了一句。
秦爵笑的十分优雅礼貌,“工作永远都忙不完,但张叔的生日一年只有一次,要来的!”
张曼文坐在角落处,暗自伤神,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虽然风声小了,可她也深受打击,整个人变得尖锐,又极端,情绪十分不稳,易怒,暴躁,时而失去理智。
从秦爵进来,她的视线一直都跟随着他,甚至还酝酿了一个自以为倾国倾城的笑,可惜秦爵并未看她一眼。
她心里烦闷,一个侍者,倒果汁时,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被她劈头盖脸的大骂一番,那侍者唯唯诺诺,哭着退下。
可她想引起关注的人,自始至终日,都视她为空气,张曼文心里堵到膨胀。
秦爵陪张云城聊了片刻,张家的大女婿赵南,端着酒杯过来向他敬酒。
秦爵淡笑着站起来,和他碰了一下杯子,又谈了一些业务上的事,片刻,推脱还有急事,先行离开。
临走时,秦爵友好的拍了拍赵南的肩膀,和他并肩的时候,在他旁边站了片刻,视线落得他的后颈上,看到那块淡红色的胎记时,秦爵嘴角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
出了宴会,孙康早已在外面等候他了,看老板淡然的神情,他了然于胸,看来事情很顺利。
秦爵坐进车子里,眼底露出运筹帷幄的光,“赵南就是靓哥!”
虽然在意料之中,孙康还是有些吃惊,没想到张家大女婿居然是个头牌鸭。
不过他还是很佩服自己家的老板,眼光也真够毒的,仅凭那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居然能看出来他的真面目。
皮老板的话,只是证明老板是对的,而今天的宴会,只不过是最后确认。
看来张家,真的要毁在他的儿女手中了。
“秦总,那事情,就已经明了。”孙康踩下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秦爵半躺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整个事情是明了,可他心里更愧疚了。
林家之所以到今天的地步,他的原因很多,是他连累了林家,可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不是更可恨吗?
这话还要从十几年前说起,当年赵南并不叫赵南,叫罗亮,人称靓哥,不学无术,仗着有几分姿色,做起了伺候女人的勾当。
但这一行是吃青春饭的,年老色衰,体力不支,就不会有女人再翻你的牌子了,罗亮有些小聪明,不像其他小弟那样没有长远的打算,他时刻都在物色,可以长久依靠的女人。
张曼妮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几个朋友起哄,找帅气的牛郎破身,罗亮被点中。
当得知对方是张家的大小姐时,罗亮使出浑身解数,利用丰富的经验,伺候这位大小姐欲生欲死,飘飘欲仙,希望能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一寻得长久之计。
一夜情以后,张曼妮果然惦记上了他,一来因为他帅,二来他会讨女孩子欢心,身为一个18岁情窦初开的少女,很容易怦然心动。
罗亮又会花言巧语,哭诉着说,他是被人骗到这种地方的,真的没有伺候过其他人,张曼妮是他第一个女人。
攀上张家,罗亮理所当然的,成了张家大小姐的免费鸭。
当然,光讨好张家大小姐,想进张家还是有难度的,他索性改头换面,改名改姓,在张曼妮的引荐下,成为张氏的一名小员工,吃苦耐劳,从不抱怨,俨然变成了一个积极向上的青年才俊,颇得领导的好感。
张家姐妹俩中,张云城更偏爱张曼文,所以改名为赵南的罗亮,又开始讨好二小姐。
某日看二小姐愁眉不展,打探之下才知道,张曼文从小内定的未婚夫秦爵,居然在学校有了女朋友,对她更冷淡了。
张曼文从感情懵懂期开始,就把秦爵视为她未来的老公,谁也不能打他的主意,加上年纪小容易冲动,恨不得把林月弄死了都不解气。
哭着求赵楠和姐姐帮她,赵南和张曼妮都知道,如果秦爵娶了张曼文,那么张家的家产,秦爵肯定看不上,但如果别人娶了张曼文,那就不好说了。
三人商量对策,一定要把林月逼走,紧接着赵南拿了张氏姐妹提供的钱,又以靓哥的身份,活动在会所。
当然,他一个人还不能完成所有的事,和皮老板一起嫖过娼,也一起被嫖过,男人之间友谊的深厚无怪乎有三种情况,一起嫖过娼,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他们占了一条,所以算是嫖友。
当然许以好处,请皮老板帮忙时,皮老板思考了一下,民不与官斗,自古如此,他把这事报告给了幕后老板王文,没想到老板大力支持。
皮老板得到老板的指示,当即答应了赵南,所以合伙做下了所有的事。
孙康从镜子里,看着老板精致而又冷漠的五官,谨慎开口问:“秦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秦爵微微睁开眼,并没有开口,但是孙康却知道,老板一定有对策。
眼看着又过了几天,沈霈林夫妇依然没有提出让沈落去上班的事,那态度俨然就是,女儿被医院开了才好。
沈落委婉的提出过一次,冯莹也是百般借口,说什么,“你爸不能工作,医馆是家里收入的主要来源,不能丢了。”
那意思就是,老爸腿不好,沈落就得留家里,可伤筋动骨一百天,难不成等到活蹦乱跳了,她才能走啊。
可有一次去医馆,想着有东西没带,转回来的时候,明明看到老爸,拄着拐杖能走路了。
也不能仗着院长是秦爵的朋友,她就有特权,这让同事怎么看,但是也不能执意要走,只能没人的时候唉声叹气。
这天晚上从医馆回来,吃完晚饭,洗漱好,刚躺在床上,就听到敲门声。
沈落家的规矩很好,无论进谁的房间都要敲门,她以为是老妈,安排好老爸过来休息的,就走过去把门打开。
只见老妈扶着老爸,一起过来的,沈落慌忙上前帮忙,把老爸扶坐在床上。
“爸,你怎么不早休息啊?”沈落拉张凳子让老妈坐下,她自己坐在老爸旁边。
“爸妈想和你聊聊。”沈霈林面容慈祥,口气和蔼。
虽然爸妈态度和蔼,但是沈落却感觉到了郑重,从他们同时出现在自己房间时,她就知道要谈什么。
她心里发慌,觉得又让爸妈不省心了,十分难过。
“不要紧张,爸妈就是和你随便聊聊!”冯莹看女儿低垂着头,企图缓和气氛。
沈霈林想好了,要和女儿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只有她心里接受了,和秦爵自然就断了,不然任何方法都是没用的。
之前冯莹提议,不如举家搬走,沈霈林认为这不是长久之计,只要两个人没有个了断,无论搬去哪里,都是徒劳。
只要从根本上断了,哪怕就住在S市,也一样可以放心。
沈霈林沉淀了一下情绪,过度逼迫女儿,他也不忍心,可没办法,他的语气听上去是肺腑之言,
“小落,从小到大,爸妈对你都放心,你也一直都是爸妈的骄傲,乖巧,懂事,孝顺,每当听到别人说,你看看沈霈林家的女儿,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好,还在大城市工作,你都体会不到爸心里的那种自豪,虽然爸妈没什么大本事,但自认为,以我们的能力,也没亏待过你们姐弟俩,只要力所能及的,又合理的,爸妈从不吝啬。”
沈落听得眼圈红了,知道爸说的都是事实,小时候不懂事,看别的小朋友有玩具,她也要,爸妈省吃俭用也会买给她。
小时候家里没钱,许多小朋友都不上兴趣班,可老爸知道她喜欢跳舞,书法,每个星期天都会用自行车带着她,去临镇唯一的兴趣学校,每节课都不少钱。
沈霈林看女儿听进去了,又语重心长的说,“爸说这些并不是让你记住爸妈的恩情,报答之类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让你明白爸妈不会害你,无论做什么都是想让你姐弟俩过得好,将来不后悔,我早就说过,不需要你姐弟俩多有本事,有一技之长,能养活自己,不依靠别人,不看人脸色,守得住平淡,这才是生活。”
沈落也知道在家里,爸妈其实更偏爱自己,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爸爸握住她的手,教她写字,教她认药,第一次教她骑自行车,爸爸年轻时,也是眉清目秀的帅哥,如今有了沧桑的痕迹,都是操心操的,她就不受控制的鼻子发酸。
眼睛一热,蒙了一层水雾,“爸,妈!”
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孝顺,老惹爸妈难过,“爸,你有话就直说吧。”
冯莹受她情绪感染,帮女儿擦了擦眼睛,“爸妈也不是要逼你,是真的想让你好,你怎么就不能体谅爸妈的苦心,你……”她说自己也低下头,伤心落泪。
沈落更是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心情也变得起伏不定。
沈霈林叹口气,本来这件事他不想亲自说的,可又怕冯莹情绪不稳定,越谈越糟糕。
他长出一口气,定定的看着女儿,神情很严肃,他这种严肃的表情,沈落很少见,爸爸一直都是和蔼,恬淡,从不与别人争,沈落这种寡淡的性格很多都是受父亲影响。
“女儿,其实爸不想再多说什么,该说的话你妈都已经说过,本来父母不应该干涉你感情的事,可有些事多听听父母的意见,总是没错的,听爸妈的,和秦爵断了。”
沈落早就知道,老爸肯定会找她谈论这个问题,其实一直都知道他的态度,但却是第一次这么明确的说出来,毕竟是一家之主,说出来的话,是有分量的,对她的影响也更大。
沈落心里越来越酸,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自始至终,永远都不会改变,始终爱她的男人,可能未来的老公不一定能做到,但是老爸绝对能做到。
所以老爸的在心里的分量,超过任何一个男人,可秦爵对她迁就,宠溺,包容,在这一刻也越发的清晰,亲情,爱情的天平真的不能平衡,非得倾斜向一边吗,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老爸是她最尊敬的人,也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疼爱她的男人,父爱沉重如山,母爱绵长如水,就算他们的做法不对,她也没办法反驳,只能任由自己心中酸涩。
“这个世上没有谁,比爸爸更希望你幸福,可我必须这么做,我宁愿你现在恨爸爸,也不想你以后后悔。”
沈落看到老爸,情到深处时,居然声音颤抖,用手擦着眼睛,她心里更加的自责,内疚,心中五味杂陈,最后变成泪水,全部涌出。
冯莹很了解丈夫的性格,他是一个很隐忍的人,也不会轻易流露出情绪,可能因为女儿,又让他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小落,听你爸的,只要和秦爵断了,以后你的事爸妈都不过问了。”
沈落的内心里在做着颠覆性的冲撞,爸妈的语气近乎于哀求,如果强制,她的心可能会更向秦爵靠近,可能只会记得父母的蛮狠态度,并不会太在意他们是不是为自己好。
显然老爸是读书人,知道话怎么说更能让人接受,这么推心置腹的深谈,比大吵大闹不知高明多少。
沈落动了几次唇,却硬不下心来反驳,可她和秦爵真的这样结束吗,秦爵不值得她再争取一次吗?最后放下矜持。
“爸,妈,我想知道你们反对的真实原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他的身份,这不足以成为你们反对的理由。”
沈霈林夫妇,伤心欲绝的对视了一眼,看来女儿果然陷得不浅,父母反对,还不够充分吗?
冯莹本以为女儿乖巧,她爸爸出面,她肯定会听的,就算心里不甘心,也会听话,可她现在的意思,就是她根本放不下秦爵。
她止住了哭,不由得失去耐心,声音也高了。
“沈落,没有什么理由,你找任何人都可以,秦爵就是不行。”
“爸,妈,你们的目的是想为我好,可是结果是不是为我好,我们谁都不确定,我真的想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让你们伤心,可我也不想让自己后悔。”
沈落听到老妈态度蛮横,一瞬间心里的所有苦涩和悲愤,都化成了一股力量,让她充满了勇气,这些勇气让她说出了平时不敢说出的话。
“谁说有钱的男人,就没有真情,怕我被抛弃,我想说,和谁在一起,未来都不确定,如果真的有一天,感情不和了,分开是对两个人的解脱,有钱人做的更洒脱,而一般人,会有许多顾忌,感情不和,说不定也会一辈子将就相互折磨,岂不是很痛苦,这方面来说,我不觉得有钱是交往的障碍,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被抛弃了,我相信他会做更合理的安排,至少经济上,我不用发愁。”
换做平时,她可能说不出这种话,可是她想为了秦爵,努力一次,也为了自己,“我不想为了不确定的未来,而否认眼前。”
沈霈林夫妇,几乎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冯莹显然情绪有些波动,眼底隐着怒火,拉起丈夫,就要出门。
“妈!”沈落心里也后悔,爸妈一定难过死了,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冯莹推开她伸过来的手,红着眼睛,“我不是你妈,他也不是你爸,你不是沈家的女儿,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明天你就走吧,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沈落心如刀割,知道老妈一定伤心极了才说出这种气话,“妈,你让我怎么办,我想听你们的,可……”她也想和秦爵在一起,为什么非得让她选一。
“很好办,你去找他,从此不要回来,你还认爸妈,就和他断了。”
沈落伤心难过的哭出了声,冯莹心里不忍,也跟着哭泣,狠下心,“你自己选!”
“妈!”沈落绝望,不甘的喊道,忍不住浑身发抖。
冯莹看她迟迟不开口,动了一下唇,情绪有些激动,“妈没有你这个女儿。”
“小落,你妈都这样说了,你还无动于衷?”沈霈林也知道自己这样逼女儿,很过分,可他不能心软,心里不比女儿的痛少。
沈落隐忍的,胸口闷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趴在桌子上,呜咽出声。
耳边突然响起声音,接着是妈妈惊慌失措的叫喊声,“霈林,霈林,你怎么了?”
沈落回神来,吓得呆住了,忘记了反应,只见老爸,捂住胸口,脸色白的毫无血色,紧闭着双眼,嘴角还溢出血来,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