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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帝国的覆灭(长篇小说)(上卷)《血色夕阳》张宝同
从太子府回到王宫寝室,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寝室里的十多盏油灯火光闪闪,亮成一片,把整个屋里照着十分明亮。几位宠妃搀扶着大王进到了屋室,让大王坐在一把宽大的椅子上。这时,两位侍寝的宠妃又扶着大王进到了用屏风隔断的里屋。里屋是大王就寝的地方,有一张黄金大床,大床非常大,可供四五个人睡在上面。床上整齐地放置着一些用印加帝国最上乘的驼羊毛制成的毯子和一些被子。但印加人没有褥子,睡觉时是把被子和毯子当成褥子铺在床上,再盖着被子和毯子。在大床的旁边还有一排很大的木箱,里面和上面放着大王和宠妃们的衣物。
两位宠妃把大王扶在床边,铺上毯子和被子,开始给大王宽衣解带,然后两人一人一边地睡在大王的身边。这时,就有一个宠妃过来,把里面的油灯吹灭,再把屏风那边的灯吹灭,只乘下一盏灯亮着,并有一名宠妃整夜地呆在门前为大王守夜。
第二天一早大约九点来钟,大王开始吃早饭。因为印加人每天只吃两顿饭,一般是在早上九时和下午四时左右。所以,早饭和晚饭一样丰盛。大王喜欢在早上吃些狼肉和猪蹄,再吃些煮玉米和西红柿。吃过饭后,大王要去议事厅处理一些公务要事。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公务,大王就会和宠妃们在一起玩耍,或是邀请一些皇亲和重臣在一起喝酒闲聊。
印加人不在吃饭时喝酒,而是在消闲时专门喝酒。酒的度数不高,却甚是美味,而且,印加人喝酒有个习惯,那就是不管男女,不饮则已,饮者便会一醉方休。大王吃过饭就坐在寝室的椅子上,想着皇子尼南·库尤奇将不久于人世,就感觉心烦意乱。
一位叫依那的宠妃象女儿一样侍奉在大王身旁,很能懂得大王的心思。于是,就建议要大王把钦察省的高官帕巴拉克亲王叫来,让他给大家讲故事,因为帕巴拉克亲王能讲许多有趣的故事。而且大王非常喜欢听故事,一听到有趣的故事就会忘掉悲伤。
大王表示同意,依那就差人去传帕巴拉克亲王进宫。帕巴拉克亲王就住在基多王宫广场旁边的富贵街上。不一会,帕巴拉克亲王就来到了议事内厅。议事内厅是大王接见家人、内亲和王公的地方。虽然大王在接见王亲贵族时都是威严地坐在那个黄金座椅上,而被接见的人都要匍匐趴倒在上,额头贴着地面。但在与内亲和家人在一起休闲和娱乐时,却是和大家都围坐在小木凳上。
大王让宠妃们备好了奇恰酒。这种玉米啤酒是由贞女宫的贞女们专门为大王酿制的,由驿士从1500公里外的印加国都库斯科通过一站一站接力传送过来。大王与帕巴拉克亲王两人饮着酒,一位宠妃拎着酒罐立在旁边,不停地给他们斟酒。十多位宠妃坐在旁边不停地为他们喝彩助兴。
神话是许多民族和国家在没有文字时期所留传下来的传说与故事。这些传说和故事因为没有文字记载,只能靠口头传诵,而口头传诵的东西往往会因为记忆或是情感方面的因素而失真,从而会在人们不断的想像中和艺术加工中变成了一种传奇,成为了一种表达人们意愿和理想的方式。但是,神话并非只是一种娱乐性的传说和故事,它还是一种引导和启发人们思想情感的内在动力,凝聚着一个民族或国家对事物的是非美丑的一种判断和认知。印加人常常把神话称之为神谕,意思是说人的某种超常的判断和力量是因为有神的指引着和驱动。
印加人没有文字,但他们也有自己的神话和故事,并用这种神话故事来传承他们的文化和对美好愿望的憧憬。他们就是通过口头讲述将这些神话故事代代相传。印加人平时少有娱乐,除过唱歌跳舞,就也是喜欢讲故事和听故事。而对于印加高层的贵族来说,他们更喜欢聚在一起喝着酒听着故事。所以,大王常常也会请一些人进到宫里给他和大家讲故事。
帕巴拉克亲王已年过五旬,是位“阿毛塔”,就是印加贵族学校的老师,教授学生学习印加的宗教礼仪和制作结绳,懂得许多的爱情故事和神话故事,甚至还懂得军事和祭祀。所以,印加大王常常把他请来一边喝酒,一边讲天说地,叙文论武。
喝过几杯,帕巴拉克亲王开始讲起《风神与雨神的故事》。他说帕查卡马克神是众神之首,深知那些众神的禀性。虽然众神在他的面前毕恭毕敬,唯命是从,可一旦他离开此地,回到遥远的天宇中,就很难再管得住他们了。众神也会因此而自由散慢,为所欲为,自然会惹出不少的麻烦和乱子。为了能让众神安分守己,他把众神全部召集过来,给他们立下长幼尊卑并定下规矩。
他把忠厚老实,颇有长者之风的伊科纳指定为众神之父,以代他监管众神;以博爱仁慈,哺育众生的大地女神契利比亚为众神之母,以代他尽心哺育繁衍地上的万物生灵;将仁爱善良的波克夫为牧神,作为长子,专司飞禽走兽的生死繁育及狩猎牧养之事;将公正廉明的丘兹库特为空气神,为次子,专司劝善民风,驱除邪恶,整治众神风纪之责;将酒神欧米图·契特利为三子,专司婚丧与红白祭祀庆典之事;将放荡女神图拉索图尔特为四女,专司男欢女爱之事;将煞神维特修普·契特利为五子,专司仇杀征战之事;将风神埃斯图雅克为六女,专司花草树木荣枯,音乐吟颂之事;将雨神特拉洛克为七女,专司催芽放苞,沐浴雨露霜雪之事。
帕查卡马克将众神的名分与职责分配完毕,便朝天宇之中飘然而去。众神拜送帕查卡马克神离去之后,便在风景如画,山川灵秀的尤凯依山谷建立了众神之家,各司其职。起初,众神还能牢记和遵守帕查卡马克的教诲,遵守相关的职责与规矩,和谐相处,相安无事,不敢斗胆放肆,深怕帕查卡马克得知之后会降罪和惩罚。
可是久而久之,不免就有个别的神做出一些过分和荒唐之事,而且并未招来罪责,也未受到训斥和惩治。于是,有些神就大着胆子放肆起来,恶习重犯,蠢蠢欲动。印加人有言道:酒能乱性,酒乃万恶之源。一次,酒神欧米图·契特利躲在深山老林里酿制好一种烈性老酒,然后回到众神之家,对众神说,“这是我新炮制的佳酿,香醇扑鼻,甘冽可口,喝上三口便会沉醉不醒。”
妖冶美艳的放荡女神图拉索图尔特听到这话,便一阵风一样地飘飘而来,把身子斜倚在酒神身上,娇慵地撇着小嘴说,“你酿的酒就是再香,也不过是一些甜不甜,酸不酸的米浆,哪能比得过我身上的芬芳和馨香?”
酒神涎着脸,用挑逗的方式对着放荡女神说,“我酿的这酒,只要你喝上一口,就会知道酒的香气有多香,肯定比你身上的香气还要消魂,要不,你喝上一口尝尝!”
专司仇杀征战之事的煞神维特修普·契特利粗声大喊地说,“若是这酒还像以前那样让我倒胃口,别怪老子的拳头不饶你!”
酒神冲着煞神一咧嘴说,“不信你可以喝上一杯,不是吹的,只要一杯下肚,不用费我一点气力,你自己就会撂翻倒地。”说着,便喷着酒臭对着躲闪不已的放荡女神说,“怎么样,小美人,尝一口我的美酒,然后再让我尝尝你那迷人的玉体,咋样?”
这时,风神雨神不知何时也到了跟前,叽叽喳喳地喊道,“好啊,我们道是想看看你们谁是公的,谁是母的。”说着,便夺过酒神手中的酒坛子,一下将盖子揭开。一阵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众神们被酒香迷醉着。他们不由得猛吸着酒的香气,并为酒的醇香大为惊奇。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风神雨神竟然被酒香熏得不能自已,身形不稳,芳心大乱,娇呼一声,“醉了,醉了!”便翻身倒卧在丘兹库特身边的玉榻上,迷晕过去。
“你们看呀,怎么样,我的酒不错吧?”酒神得意地嚷着。身为牧神的波克夫和空气神丘兹库特,一个是仁爱善良的长子,一个是公正廉明的次子,他们的神志虽然被酒香迷醉着,但他们看到这种情景,还是感到了担心和忧虑,他们从迷醉中起身坐在大厅的一角,一边叹息着,一边看着其他众神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将过去把那一坛酒抢着哄着一喝而光。
酒神大喊一声,“醉了醉了。”便同其他饮酒者一起醉倒在地。而代帕查卡马克神监管众神的众神之父伊科纳和代帕查卡马克神哺育繁衍万物生灵的众神之母契利比亚醉得最为沉重。等醉酒的众神都已经从沉醉中醒来了,他们俩还在沉睡之中,使得那些带着醉意的众神没了管束,如同一群脱缰的野马,由着性子肆意折腾,很快就把一个大好人间糟践得乌烟瘴气,一片狼藉。男女老幼在图拉索图尔特的诱惑挑逗之下,男逐女奔,丑陋不堪;风雨失调,节气紊乱,忽雨忽雪,狂风肆虐,使得花草树林不能按节令开花生长。一时间,烽烟四起,杀声震天,血气盈环,刀光血影,人类相互残杀,动物逐食同类。
看着人们已经失去了理智,尚不如禽兽,牧神波克夫非常痛心,便心灰意懒地赶着他的牲畜去到深山老林,再也不愿露面。而专司劝善民风,驱除邪恶,整治众神风纪之责的空气神丘兹库特一边忙于东奔西跑劝化民风,收拾残局,一边把天真纯朴的风神雨神唤醒,这才使得天地清明,风调雨顺。
但煞神维特修普·契特利野性难收,被丘兹库特追得四处逃窜,后来干脆跑到穷乡僻壤,在那里安营扎寨,为非作歹,躲着丘兹库特不再回众神之家,丘兹库特乐得眼前清静,而且也实在无力去管束他。
图拉索图尔特的余毒最难消除,再加上她善于巧妆打扮,隐匿在人群中和丘兹库特捉迷藏,既不当面作对,也不回众神之家,丘兹库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随她东窜西飘,四处游荡。
风神雨神本来道也天真无邪,但见其他众神都乐得其所,自己却被拘束得规规矩矩,不由得也有些心里发痒。姐妹俩说着说着便一拍即合,趁着丘兹库特整日东奔西走,替图拉索图尔特擦屁股的时机,开个小差便坠落到人间,去尝试一下人间烟火的滋味。
她们为了在丘兹库特找到之前尽可能多在人间逗留一段时间,便降生到偏僻的素拉卡山上一户叫丘尔卡的中年夫妇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