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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我就是地府的人
那两个人一个穿着明黄色道袍,另一个穿着一件长袍衣服。留着寸板头,一脸的阳光和俊秀,我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巴乌。
另一个人穿着道袍,脸上却有些沧桑,看到他矮小的身体,顿时让我想起了原来是马炮。
他朝我奔跑而来的时候,还在喊着,”银星,你是吗?银星!”
是马炮!
他们两个居然真的来了!
那一幕让我呆立在原地,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
他本是跑过来准备抱住我,吓得我赶紧的闪躲,我想起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我一定会选择保护自己的孩子,人都是自私的。我站在一个做母亲的角度,不得不自私。
但猝不及防之下,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离地面,那一刻我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脑海里想到的是,终于有人要救我了。
有点像是做梦,但我肯定现在绝非是在梦境。
我们都进了那该死的,地府。
我哭了,却被巴乌一把扯住,声音带着苍白而脆弱,“夫人,你怎么来地府了,而且都是一周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要是出点事,我也不用活了。”
我都惊呆了,我们在酆都城转悠了一周了?
我怎么感觉自己和银星,在这里顶多只呆了十几个小时。
这个问题大概是不需要问出口的,也许阴间的时间和阳间就是不同,或者说我们在阴间漫无目的的走,根本对时间流逝的判断就是错的。
我们对时间所有的理解,都是以阳间的钟表作为参照物的,到了阴间这些不一定奏效。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到了阴间?”我感觉到周围的冰冷和潮湿,自己有些难受,在阴街里的风吹得我浑身打颤。
我的脑子里很乱,就好像缠了很多的线头一样,找到不任何的头绪。
我们好像是因为那只被撞死的猫来到这里的,但那只猫来的太巧合了,它好死不死的就被我们的车轮碾死了。
我总觉得这只猫,好像是受了什么人的操纵一样。
但现在又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到底是谁会让我们走入阴街呢?
会是马炮吗?
但他既然这么做了,为什么又要来救我们呢?
这些问题我都想不通。
马炮看到我一脸的关切,又遇到我的问题,脸上难免流露出受伤的表情,“你要是死了,我肯定要死了。”
马炮说的对,我要是死了他肯定也活不成了。
我看他脸上的表情,脑海里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有种说不出的愧疚,低了头老实走到他身边。小声的说道“师傅,现在出去吧!”
马炮的身子僵硬了,却看到了旁边的云朵,喊叫了一声说。
“该死的恶鬼,到了阴间了,还不快点的出来。”
那鬼嘿嘿一笑,却没有执行。
我看着云朵憔悴的面容,总觉得心疼,她这样必然是会折损阳寿的。对着女鬼我是敢怒不敢言,她做法过分了,这次我要杀了她。
本要出手,却被巴乌拦阻,我又抬头弱弱的问了起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回去?”因为现在的情况,云朵脸上的伤可不能再耽搁了。
云朵一只手捂着受伤的脸,浑身都在颤抖,嘴里不断地念叨着:“毁容了,我毁容了??好痛,我要回家??”
听着就让人觉得心酸,可我们都想不到办法安慰她。
附身在云朵身上的女鬼闪过了一丝古怪的笑意,“马炮先生,你应该是灵体来的幽都吧。那个树林就是进入幽都的必经之路,你看到你手上的红绳了吗?到了时辰你可以回去,但是却没法把她带回去。”
她是指着我说的,搞得我有些高骨悚然。
“你在胡说什么,我就是来就她们几个的。”马炮喊叫着,却要收拾女鬼。
女鬼挑了挑眉,“你要是在一炷香之内不回去,可就永远都回不去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能把他们都带回去。”
她的脸上是一副你求我啊的样子,就好像是要等马炮求助她一样。
听到女鬼的话,才猛的一激灵,心里面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
他的灵体来到酆都城?
酆都城是死者之地,能来的都是和死者一样的亡魂啊。
马炮要想来到这里,就必须同化成这里的人,才能混进来。那我可是肉身打着出租车来的,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的视线一瞄,就看到马炮手腕上的红线,心头更是噗通乱跳。
这根红线证明了马炮的人还在阳间,只要顺着红线,他的灵体就能回到肉身里去。过着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而我们几个人就难说了。
我心在乱跳,完全是因为心慌的,我以前的观点就是人死了以后,就不能在打扰阳间的人和事了。
那我们三个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在这一瞬间,对马炮为我所做的事情而感动,更不想拖累他,“师傅??你还是回去好了。我是判官妻??没啥事。”
“我不会走的??巴乌,准备好了马车,能把你们都送回去。”
马车?
我的脑袋想起了妖精的马车,就在这时在空气中慢慢的出现一道幽冥一般蓝绿色的火焰。火焰中慢慢的出现一辆纸扎的跑车,就好像一张纸被燃烧的过程是倒着来的一样。
那辆车是随着火焰燃烧,越烧越多。
银星终于发话了,“阳间有人给我们烧纸了,我??我们好像??好像是死了!不然这车是不可能烧到这里的!”
我明白过来,为什么纸扎的冥车在火焰中会越烧越多。
它在阳间被人用阳火给烧没了,就会以反方向的样子在阴间出现。
就见到手腕上扎着红线的马炮灵体飘上了车的驾驶座,居然是转动了车上纸做的钥匙,说道:“走人。”
那辆车一看就显得很狭小,副驾驶座上只有一个位置。
车后座上也只有两个人可以坐得下的位置,那车子是纸扎的,载着四个成年人,怕是承重不够。
“这车??还能坐人的。你这个臭道士,是??是故意的吗?”云朵有些生气了,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身子都被气的颤抖了。
马炮一点都不被云朵的情绪所影响,单手摸着方向盘,淡淡的笑了笑。
脸上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好像根本就不关心我们的死活一样,“小姐,云朵小姐,这车你纸糊的,你还想怎样。”
“你下去,我来开,我??我会开卡丁车。”云朵不是一般的暴力,她直接抓住了轻飘飘的灵体的身体,要把马炮给抓下来。
卡丁车我也会开啊,以前电脑上流行跑跑卡丁车的时候。
城郊的马场直接就改成了卡丁车的赛道,我去学过一阵子,可是卡丁车和真的上路的车,还有冥车怎么能比。
我怕她不会开啊,可我们当中有一个人是注定要留下来的。
这可怎么办?
“云朵小姐何必动粗?”马炮明朗的脸上闪过一丝微冷,目光扫了一眼抓住他衣服的手臂,然后将手腕摇了摇头,视线紧盯着他手腕上的红线。
那根红线一直延伸到整个树林的黑暗里,树林在往深处就看不见了,但应该是连接着他们的肉身。他们回去的办法就是顺着这个红绳回去,没了马炮,也没法找对方向回去。
我立刻掰开云朵抓着马炮手臂的手指,阻止她继续得罪马炮,“云朵,你疯了?”
云朵捂着自己的脸,平时有些小自私的本性就流露出来了,“反正??反正我的身体被人占了,怎么也得让我先走。”
银星挑了挑眉,低声说道:“凌菲,要不你留下。”
我看着那个被女鬼占据了身体的云朵,紧紧的握紧了手掌,说道:“好,你们走,我不会死,我本就是地府的人了。”
说完,我就把云朵和银星推上车,心里却做了必死的决心。
云朵被我强行摁进了副驾驶座上,她眼圈红了,死死的抓住我,“不要这样??”
“马炮师傅,开车!”我把心一狠,用力的就把纸扎的车门给关上了,车子在马炮的发动之下准备走。
我自己则是蹲在地上,有些冰冷的蜷缩着。
可是车却被巴乌拦阻,他急忙上前就说,“这夫人已经死掉了,她要是不回去,肯定要死在这里的。”
我也是怕死的,刚才求死的念头也是一瞬之间产生,现在后悔的不要不要的。
而马炮突然的冲下车,他看着我就说道,“这辈子我没有留恋的东西了,要不我送你回阳间,反正我死了,还是个地府里的小阴司。”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红线绑在我的手腕上,这让我心头恐慌。
我拼命抽回手,泪如泉涌,“师傅你干什么?”
“活下去!为了我活下去!”
在阴间幽都走了这么长一段距离,我又不是亡灵,身体早就透支了。却拼命的摇着头,身子奋力的挣扎着要将他紧紧搂住。
汹涌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整个人就好像被晴天一记闷雷击中,处于崩溃的边缘,“师傅,不要这样,你走!你回去,你??你活下去。”
我发现根本就挣扎不动的时候,就用手去车手腕上的红线,我感觉我的整个世界都塌了,变得暗淡无光。
我怎么能同意?
我宁可自己死,也不要把马炮放在这里,成全我的生命。
“不要,师傅不要!”我惊慌失措,却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我被他略带冰冷的手掌轻轻推开,身子就好像漂浮在空中没有重心的蒲公英一样,被手腕上的红线往黑暗的深处飞去。
远远的,我看见马炮站在原地,脸上的笑靥如花,“走,快走。”
“我??我??”
猛然间惊醒过来,我是从一张洁白舒适的大床上蹦起来了的,身下垫了舒服的蚕丝被。房间里乌烟瘴气的,全都是一股子灰色的烟雾在弥漫着。
熟悉的在幽都就听见的铃铛声不绝于耳,模糊的视野中有个黄色的身影举着铃铛跳来跳去的,感觉就像是东北的跳大神。
我被烟味呛得咳嗽了几声,又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看到是另一个道士拿着铃铛在房间里四处摇晃,嘴里古怪的叨念着:“回来吧,回来吧??”
原来我在幽都阴街上听到的铃铛声,是从他手中的铃铛上传出来的。
他的那副样子真像是老巫婆在招魂,可是听着他招魂的发音和咬字,我的脑子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