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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觉得你应该是这么想的,但是,我还是不敢确定你不会受外界因素影响,于是,我就不发表任何意见,我就看你怎么选择……”柳月笑着:“其实,换了我是你,我也会这么选择……”
“可是,如果我要是选择了市委宣传部,你会怎么样?你不欢迎?”我反问柳月。
“这个……”柳月顿了下,狡黠地看了我一眼,笑了:“各有利弊吧,你要来市委宣传部,我当然欢迎,我哪里敢不欢迎呢……”
我嘿嘿笑了:“说不定以后我还会调到宣传部去的……”
“呵呵……”柳月笑了:“说不定?以后?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把握今天才是最重要的……说不定,以后,我还会调到报社去呢,呵呵……”
我一怔,随即来了精神:“真的啊,你什么时候调到报社?”
“哈哈……我是假设呢,你当什么真啊!”柳月哈哈笑起来:“我怎么会知道,假设而已……”
“呵呵……有理想就会有梦想,有梦想就会有明天……”我笑着:“你要是回报社,我就不走了,哈哈……我等你来做大领导……”
“嘻嘻……为什么不走了?你该走的还是要走啊,怎么能因为我不进步了呢?”柳月说。
“谁说留在报社就是不进步了?”我反问柳月。
“哦……呵呵,也是,也是……”柳月顿了下,笑起来。
这时,老三开门进来喊我:“有客人吃完了,要开始离开了,你和晴儿要到门口送客人的……”
“好的!”我站起来。
这时,陈静也过来了:“哎——柳姐,走,新闻部的伙计们还是要你过去,你再去坐一会吧……”
“呵呵……好的……”柳月端起酒杯站起来:“去到要保护我,不许让我多喝哈……”
“是,遵命,领导!”陈静笑嘻嘻地拉着柳月去了。
柳月和陈静刚走,杨哥走过来,看着我:“小江,柳月在房间里吗?”
“哦……杨哥,她不在啊,不知去了哪里了!”我说。
“哦……呵呵……好的,你们去忙!”杨哥看了看我和老三,又回了自己房间。
老三站在旁边,看着我和杨哥对话,不做声,用疑惑的眼神打量我。
杨哥走后,老三对我说:“老五,怎么了?你对这个杨部长有情绪?”
“狗屁情绪!”我瞪了老三一眼:“不该你问的你别问,不该你管的你别管……”
“靠——翅膀硬了,不服我管了……”老三哼了一声:“好吧,我不管了,你成家了,有人管你了……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
“闭嘴,不要提醒我!”我打断老三的话:“今天我双喜临门,你别给我弄骚事啊……”
“我日……好吧,我闭嘴了,不说了……”老三跟随我身后,去了宾馆门口。
晴儿和兰姐正站在那里,送别客人。
很快,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包括宋明正和杨哥,还有新闻部的同事们。
晴儿的一帮女同学没走,和晴儿坐在酒店大厅休息室里热火朝天的聊天。
也难怪,毕业后都很久不见了,大家一般见面也就是在同学们结婚喝喜酒的时候。
老三也和我们班的另一帮哥儿们在休息室的另一个角落高谈阔论着,不时挥舞着他并不强壮的臂膀。
兰姐和陈静秦娟开始忙着和宾馆服务人员善后事宜。
宋明正和杨哥一起走出的宾馆,两人都喝了不少,满面红光。
在酒店门口,宋明正握住我的手:“兄弟,你狠抓面子啊,杨部长都专门来喝你的喜酒……”
宋明正一直不知道杨哥和我的特殊关系。我一直这么认为。
而杨哥也显然不想让宋明正知道这一点,笑着说:“许老师是我的英语老师,尊师重教,老师结婚,来喝喜酒是自然的,再说,我和小江又不是生人……”
杨哥说的自然而合理。
宋明正点点头:“对,对,不过,我可不是只因为小许是我老师啊,我和小江是兄弟般的感情啊,小江可是我闺女的救命恩人,是我工作的重要帮手,给我帮过大忙的……”
“呵呵……是的,是的……”杨哥矜持地笑着,眼神边不停往宾馆其他角落看。
而宋明正的眼神也没有停止四处打转。
在没有任何收获之后,宋明正和杨哥微笑着携手共同离去,说是去找地方喝茶。
今天的喜宴很顺利,而且,我还收获了一份柳月带给我的大礼,我竟然神奇地复职了,老子又回来了,老子的临时工身份没了,老子又是堂堂新闻部副主任了,又是堂堂国家干部了,又吃上国库粮了。
而这一切,是因为柳月,是柳月的功劳,如果没有柳月,我绝对是死定了,是绝对不可能死而复生的,这个世界,没有第二个人会愿意为我而且有能力能做到这一切。
我感恩柳月。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没见到柳月,我往餐厅走廊里走,走进我们吃饭的房间。
柳月正在房间里,正在接听电话。
柳月本来醉意朦胧的红润脸庞这会突然变得极度惨白,嘴唇发青,眼色惊慌而恐惧,身体颤抖,拿着大哥大的手在不停哆嗦。
怎么了?我的心里吃了一惊,,忙过去,顺手关上门。
我进来的时候,柳月刚好打完电话,浑身哆嗦着。
“出什么事了?”我忙问柳月。
柳月抬起头,看着我,眼角里突然迸出泪花:“刚才我接到老家苍南的电话,我同学上后山去干活,偶然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我急问。
“发现……发现我弟弟的坟墓被人铲平了……”柳月突然捂住脸,声音压抑地哽咽起来:“为什么?是谁干的,为什么要铲平我弟弟的坟墓啊……让我弟弟在另一个世界也不得安生……为什么啊……”
“老天……”我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事。
“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上天要惩罚我,要惩罚我的家人,我的弟弟何罪之有,要遭受这样的悲惨境遇……”柳月哭泣着,很伤心。
我看着柳月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疼坏了,想哭又直想乐,实在忍不住了,我决定把真相告诉柳月。
“柳月,别哭,”我安慰柳月:“你忘记了,你以前经常告诫我,坏事和好事是可以转化的,这件事,也未必就是坏事呢?”
“你……你什么意思?”柳月看着我,泪水布满了脸庞。
我笑眯眯递过纸巾给柳月:“先擦擦脸,我再和你说!”
柳月接过纸巾,擦干脸,然后看着我,满脸疑惑和不解:“你说的什么啊,我怎么一点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坏事可以变好事,而且,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坏事!”我说。
“你发烧烧糊了?开什么玩笑啊!”柳月站起来看着我:“我不明白你说的都是些什么!”
“好吧,我来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刚说出这句话,这时,老三在外面走廊喊我:“江峰,老五,有电话找你……”
“等下,柳月,我回来告诉你一件事,一件让你震撼让你惊喜的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我抛下这句话,来不及继续和柳月说,忙跑出去。
老三正在走廊逛游,见我来了,忙把电话递给我:“我靠,你猜是谁打电话找你的,是柳建国!这小子不知在哪里给你打的电话……”
说完,老三又去和我的那帮同学侃大山去了。
啊——柳建国!我的天啊,柳建国!我心里猛烈震动,喜出望外,忙接过电话,对着话筒激动地喊道:“柳建国,建国兄,你在哪里?在哪里?”
“我刚到江海,现在就在你结婚的酒店对过的公用电话亭!”电话里传来柳建国那熟悉而沧桑的声音。
我一听,脑袋轰地一声,浑身的血直往上涌,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建国兄,你过来,你快过来,到酒店来,快!”我对着电话激动地说着,边快速往酒店门口走。
我的大脑几乎不能承受如此之重的喜悦。
我担心柳月马上也将不能承受如此之重的悲喜交集。
生活啊,为何要这样沉重?生命啊,为何要这样的刺激!
我喜极欲狂,几乎不能自已,受不了了!
站在酒店门口,我的身体不由自主也开始剧烈颤抖,和我的心一起。
我激动地站在酒店门口,急不可待地等待柳建国的出现。
自从那次柳建国匆匆而别,好几个月不见柳建国了,他现在还好吗?
我站在酒店门口,伸长脖子直直地看着马路对过。
可是,我却没有看见柳建国的影子,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看见柳建国出现在酒店门口。
我躁动不安地在酒店门口走来走去。
“江兄弟……”正在这时,我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猛然回头,一看,是柳建国,柳建国正站在我身后,笑嘻嘻地看着我。
几个月不见,柳建国黑了,瘦了,脸上的棱角更加明显了,头发有些长,有些蓬乱,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军大衣,毛领竖起来,一只手将略显肥大的军大衣紧裹着,仿佛是外面的严寒还让他有些发冷。
见我用意外的眼光看着他,柳建国说:“坐了一天一夜的长途车,刚下车就来了,先去了老三的广告公司,听说你今天和许老师结婚,我就赶过来了,也没来得及整理一下……我怕酒店门口保安把我当成要饭的赶喜的,就从后门进来了……”
我没有理会柳建国的话,慢慢走近柳建国,突然就扑上去,抱住了柳建国:“建国兄……”
我刚喊出这3个字,嗓子就噎住了。
321 憾人心扉的时刻
柳建国显然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不明白我对他如何这样的深情,有些手足无措,拍着我的肩膀:“江老弟,我看了台州本地的报纸,偶然才看到你刊登的寻人启事,吓了一大跳,赶紧就坐车来了,连电话都没打,我想你一定是有急事找我……呵呵……我猜,一定是你和许老师结婚,邀请我来喝喜酒的吧……可惜,我还是来晚了……”
我松开柳建国,看着柳建国,冲他肩膀就是一拳:“大哥,你可想死我了,你可让我想死了……”
“呵呵……”柳建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搓搓手:“我也想你啊,老弟……”
显然,从柳建国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还是不大适应我的热情和热烈。
两个男人没有深厚的结交和来往,我却表现出如此之浓烈的感情,也怪不得柳建国会不适应。
我一拉柳建国的手:“来,建国兄,跟我来……”
说着,不由分说,我拉着柳建国的手就走,去了我们吃饭的房间。
柳建国没有多问,跟随我就走,一副客随主便的模样。
推开门进了房间,柳月正坐在桌边垂泪,见我和柳建国进来,忙擦干泪水。
我进来,一直柳建国,对柳月说:“你看谁来了?”
柳月站起来,看着柳建国,眼前一亮,努力一笑:“哦……柳建国,是柳建国啊……你好,你好……”
说着,柳月主动伸出右手。
看得出,柳月对柳建国的出现很意外,同时,也对柳建国表现出莫名的好感和亲近。
柳建国一愣,有些犹豫,接着迅速将手在军大衣外表擦了擦,然后才伸手和柳月握手:“柳姐,你好,你也在啊,好久不见了……”
柳月和柳建国的手握在一起。
我的心里一阵激动,生死离别25年的亲姐弟终于见面了!
我的喉咙又是一真哽咽,心里悲喜交集起来……
“你……”柳月盯着柳建国:“你……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你……这么久,你到哪儿去了?你……”
柳月一下子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一连串说个不停,柳建国根本就没有回答的空。
我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打断柳月的话:“先别问,先坐下,先喝水,慢慢聊……”
“哦……对,先坐,先坐,喝水,吃点东西,”柳月忙拉过自己身边的椅子:“来,建国,来……坐这儿,坐我跟前,把军大衣脱了,室内暖和……”
柳月不由自主开始称呼“建国”了,表现出对柳建国异乎寻常的热情和主动,似乎暂时忘却了刚才的极度悲伤和震惊。
柳建国又表现地很不好意思,我想他一定是很奇怪柳月怎么会对他如此热情。
而柳月表现出的那种亲近感让我也有些奇怪,难道血脉亲情之间会有电波或者默契,让柳月对柳建国有感应?
我看着柳建国在柳月身边坐下,看着柳月为柳建国倒酒倒茶,亲自端起水杯给柳建国:“来,喝茶,建国……”
柳建国忙接过水杯,有些受宠若惊:“谢谢,谢谢……”
然后,柳建国喝茶,柳月扭头看着柳建国,目不转睛,眼神里似有若隐若现的迷惘和愁思。
我咳嗽了一声,看着柳月和柳建国:“好了,建国兄,你慢慢喝茶,我给柳部长继续刚才的话题,谈事情……”
“嗯……好的,你们谈,你们谈……”柳建国说。
柳月看着我,眼里重新又现出悲伤和焦虑:“你快接着刚才的话说,你要告诉我什么事情?”
我看着柳月:“我告诉你,你弟弟的坟墓,是我给铲平的!”
“啊!”柳月目瞪口呆,眼里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嘴巴抖索着:“为……为什么?你……你什么时候干的?”
柳建国也张开嘴巴看着我,露出惊愕的表情。
“我上次去南方旅游,顺便经过你老家,顺便干的……”我微笑着:“至于为什么要铲平你弟弟的坟墓?因为你弟弟就不该有坟墓,就不应该……”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柳月的眼神里震惊而疑惑。
“因为……”我咬了咬嘴唇,看着柳月,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弟弟根本就没有死,他还活着……”
“啊!”柳月腾地站起来,看着我,嘴巴微微张开:“江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从柳建国的眼神里,我知道,柳建国此刻然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单从对话里也一定是觉得有些惊奇,还有些迷惑。
我狠狠咬着牙根,又说了一遍:“我告诉你,你弟弟,没有死,他——还——活——着!”
“啊——真的吗?”柳月满面惊惶和茫然,盯住我:“你在胡说八道吧,你怎么知道的,你说他还活着,那么,我弟弟他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我没胡说八道,我是认真的,我是神算,我就知道!”我急促地说着,努力缓了口气,继续看着柳月:“你弟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柳月的身体颤抖着,嘴唇哆嗦着,看着我,接着又死死盯住了柳建国。
然后,我看着柳建国:“建国大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家是哪儿?我说的是你的出生地,你父母的老家……”
“温州啊……”柳建国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些惶惶,似乎预感到什么,却又不敢肯定。
“温州哪里?”我继续问。
“苍南县!”柳建国回答。
“苍南县哪里?”我问。
柳建国回答:“江月村!”
“啊!江月村!”柳月失声而出,盯住柳建国:“你老家是江月村?”
“是的!”柳建国也回答。
我冲柳月打个手势:“别忙,等我问完……建国大哥,我继续问你,你家里几口人?现今何在?你的小名叫什么?”
“我家里四口人,爸爸妈妈姐姐和我,我5岁那年,一场台风席卷了我的家乡,我的爸爸妈妈和乡亲们被台风卷入大海,家里只剩下我和姐姐,我被妈妈用绳子套在一个大木盆里,在大海上漂泊了好几天,奄奄一息的时候,被哑巴父亲救了下来……我的姐姐小名叫月儿,大名我不记得……我的小名,叫阳阳……”柳建国说道。
“啊——”柳月惊呼一声,脸色一下子惨白,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惊惧,看着柳建国,手指剧烈哆嗦着:“你——你说的是真的?”
柳建国也站起来,看着柳月:“是真的!我说的当然是真的!我的姐姐在镇里上学,幸免于难,后来被我叔叔接到江海……我随哑巴父亲来江海,在这里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寻找我的姐姐……”
“啊——”柳月倒呼一口气,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盯住柳建国:“你……你……”
柳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脸上的肌肉不时抽搐。
“我……我……”柳建国似乎也预感到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激动起来,看着柳月。
我站在旁边,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激动和悲喜之情,对柳建国说:“柳建国,你好好看看她……她的小名叫月儿,她的老家是温州市苍南县江月村,她家里有四口人,父母死于海啸,弟弟也失踪,她的弟弟叫阳阳,比她小6岁……现在,你知道她是谁了吧……她,柳月,就是你失散了25年的亲姐姐,亲姐姐……”
说着,我的声音极度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了。
“啊——”这会轮到柳建国极度震惊了,身体抖动着,看着柳月:“你……你……你是我的月儿姐姐……是你吗?你是月儿姐姐吗?”
柳月显然还没有从人世间的天地轮回和沧桑巨变中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柳建国,一时仿佛被惊厥了。
我缓过劲儿,摇晃着柳月的肩膀:“柳月,柳建国就是阳阳,他没有死,他就是你的亲弟弟,亲弟弟……”
柳月被我一晃肩膀,仿佛突然醒悟过来,突然靠近柳建国,身后就解柳建国的上衣领口处的扣子。
我有些莫名其妙,柳建国也不知道柳月这么干是什么意思,,没有阻止柳月。
柳建国的衣领被解开,柳月用力往下一扯,在柳建国的颈部下面,赫然一个紫红色的兵乓球大小的胎记,呈现出巴西地图的模样。
柳月眼睛死死地靠近那胎记,死死地看着,肩膀剧烈耸动着……
突然,“哇——”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柳月猛然扑到柳建国的身上,死死就抱住了柳建国。
“姐姐——”与此同时,柳建国也伸出胳膊,抱住了柳月。
接着,柳月和柳建国二人就站在那里,剧烈猛烈地抱头痛哭……
柳建国的哭声很低沉,像是牛角发出的呜咽。
柳月的哭声则充满了无比的悲伤和淋漓,似乎是压抑在心中25年的对亲人的思念和亲情,都要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柳月哭得让我心里刀割一般疼痛,又很欣慰。
我站在一边,看着这对生离死别25年的亲姐弟的人间悲喜情,听着柳月和柳建国哭泣的声音,想着柳月这许多年受的人间疾苦,想着柳建国苦苦寻找亲人的磨难,眼泪突然就迸射而出,滚滚滑落……
我突然就伸出臂膀,将柳月和柳建国紧紧搂住,和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的欢欣的泪水伴随着柳月和柳建国相逢的喜悦和悲情,我们三人,泪水顿做倾盆雨。
我终于找到柳建国了,我终于为柳月找到亲人了,我终于为柳月做了一件实实在在的事情,让柳月苦难的心灵得到安慰,我终于兑现了我在柳月父母坟前的诺言……
我的身心在巨大的欢乐和悲伤慰藉中泪雨纷飞。
322姐不是在做梦吧
许久,我们分开,柳月依然拉着柳建国的手,眼睛哭肿了,红红地看着柳建国,伸手抚摸着柳建国的脸颊和头发。
柳月和柳建国姐弟俩手拉手面对面坐着,哭了笑,笑了又哭。
“阳阳,阳阳……”柳月一遍遍叫着柳建国的小名,眼神时而欢喜,时而怅惘,时而惊讶:“姐姐真的见到你了吗?你真的还在人世间吗?你真的,真的还活着吗?姐不是在做梦吧?”
说着,柳月的眼泪又哗哗流出来。
“姐,你不是在做梦,我是阳阳,我是弟弟……”柳建国伸手擦拭柳月的眼睛,声音里充满了狂喜和悲恸:“我真的没死,我还活着,这25年,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找你啊,姐……今天,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着,柳建国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柳月瞪眼看着我:“江峰,我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告诉我,是不是?”
我哭了,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出来:“柳月,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柳建国真的是你的亲弟弟,他还活着,他一直就活着……你老家的坟墓,就是我去铲平的……”
“啊……噢……”柳月仿佛大梦初醒,重重呼出一口气,紧紧拉着柳建国的手,喜泪涟涟:“阳阳,你是怎么知道回来江海找姐姐的?”
“是江老弟在台州的大小报纸上登了寻人启事,还有,我后来在大街小巷见到很多张贴的寻人启事……”柳建国说:“我看到这些寻人启事,以为有什么重要事情,就赶紧来了,却不知,原来是这等大喜事……”
柳月看着我:“你……你去南方旅游是假,去台州找阳阳是真,是不是?是不是?你说!”
我知道,事情到了现在,此时已经无法隐瞒了,老老实实点点头:“是的!”
“你去南方那么久的时间,你都在找阳阳的,是不是?”柳月抿着嘴唇看着我。
“嗯……”我继续点头。
“你……你早就知道了阳阳的事情,却不告诉我,想找到阳阳再告诉我,想给我一个巨大惊喜,是不是?”柳月看着我,眼里湿湿的:“你什么时候知道阳阳的事情的?”
“嗯……”我继续点点头:“在北京出差的时候,我知道了柳建国的身份,就是那晚,我狂奔出去迷路回不来你半夜去接我的那晚……”
“吁……”柳月出了一口气,看着我:“啊……原来是那晚,那么早你就知道了……你真厉害,你竟然能瞒得住,你竟然能忍得住,你竟然能瞒住我这么久……”
我笑了:“我厉害不?柳月!”
“你——”柳月不知道是气还是喜,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异样的表情:“你——你好厉害……你……你是大坏蛋……”
我分明感到,柳月的口气和眼神里里充满了感激、亲密、感动和浓郁的说不清的情。
“江老弟,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呢?”柳建国很好奇地看着我。
“是啊,江峰,你是怎么知道阳阳的身份的呢?”柳月紧紧握着柳建国的手,看着我。
我擦擦眼角的泪花,得意地笑了:“建国兄,我看了你的《平凡的世界》,我在你的平凡世界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柳建国写的那张纸。
很久以来,我一直随身带着柳建国的这张纸,没事就掏出来看,几乎都能倒背如流了。
柳建国结果那张纸,一看,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我看看,我看看……”柳月忙接过去看,看完,抬起头,眼里又是泪花遍布:“哦……原来如此……”
“你看,你们姐弟俩说话都一个样,都是‘原来如此’……”我笑着说。
“呵呵……”柳月和柳建国对望了一眼,手拉手都笑起来,很开心,很欣慰,很沧桑。
“江峰,谢谢你……”柳月看着我,重重地说出三个字。
此时,无须多言,从柳月看我的眼神里,我读懂了一切。
“江老弟,谢谢你……”柳建国也真情实意地说。
“呵呵……”我开心地笑着:“哈哈……我的任务完成了,我的计划完成了,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的心里宽慰地狂喜着,比我复职比我结婚还要高兴。
我终于亲眼看着我心底里最亲爱的人得到了快乐和开心,得到了亲人的巨大慰藉。
柳月能开心,就是我最大的开心。
“这真的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而离奇,茫茫人海,我竟然能遇见我的阳阳……”柳月亲昵地抚摸着柳建国的头发,声音里充满了感慨和喜悦:“阳阳,这世界,太神奇了,你说是不是?”
“呵呵……”柳建国开心地笑着:“姐,一切都是注定的缘分,我和江老弟有缘分,你也和江老弟有缘分,我们这一切,都是缘分注定的,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命中注定,我会遇见江老弟,命中注定,我能找到姐姐……”
“呵……”柳月笑着,看着我:“江老弟,这人世间,真的很多事情都是必然的吗?江老弟,你是我们姐弟俩的福星和恩人啊……”
我耸了耸肩膀:“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只要实现了,就好了,重要的是目的,原因不重要……”
“嗯……”柳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很深邃,我突然觉得,那目光好似许久没有感觉到了,那目光里充满了一种别样的深情,而那深情,2年多以前,我曾多次享有。
虽然柳月看我的目光只是一瞥,但是,我仍然捕捉住了。
我的心猛烈地震颤起来……
柳月接着拉着柳建国站起来:“来,阳阳,跟姐站在这儿……”
柳月拉着柳建国站在室内的空地上,面南而站。
“阳阳,跪下!”柳月说着,自己跪下了。
柳建国跟着柳月跪下,姐弟恋并列跪在一起。
我站在旁边看着。
柳月双掌合十,轻声说道:“爸爸,妈妈,我是月儿……告诉您二老一个好消息,阳阳弟弟还活着,阳阳找到我了……我和阳阳团聚了……您二老放心,我和弟弟会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做人,我会照顾好弟弟,虽然弟弟现在是个大男人了……”
我的心悲喜交加,听着柳月的话。
然后,柳建国和双掌合十:“爸爸,妈妈,我是阳阳……我今年30岁了,找了25年,我终于找到月儿姐姐了,我终于见到月儿姐姐了,她很好,还是像以前那么好看,姐姐和我在一起告慰您二老在天之灵,您们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和姐姐在一起,我是大男人了,我会好好保护姐姐……”
说完后,柳月和柳建国恭恭敬敬地冲着南方,磕头。
然后,姐弟俩站起来,柳月双手搭在柳建国的肩膀,目不转睛地看着柳建国,面带微笑:“阳阳,25年了,让姐姐好好看看你……”
柳建国呵呵地笑着:“姐,你还是那么漂亮,和小时候一样漂亮……”
“呵呵……”柳月开心地笑起来:“你却长大了,像个男子汉了,不是小时候那般顽皮了……”
正在这时,老三兰姐晴儿陈静和秦娟忙完,送走客人,进来了。
进来一看,大家都十分诧异。
等弄明白了原委,大家都唏嘘不已,悲喜交集,为这一幕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感动震撼,感人之至。
晴儿和兰姐秦娟陈静当场就哭了,晴儿抱着我的胳膊,兰姐和陈静秦娟抱着柳月,大家哭笑成一团。
老三则紧紧拥抱着柳建国,使劲拍拍他的肩膀:“建国大哥,祝贺你,祝福你,好人好命啊,好人好命……”
我轻轻拍着晴儿的肩膀,看着这感人的人间悲喜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等大家回过神来,分别坐定,招待完客人了,都还没吃饭呢。
“来,我们的大家再喝一杯!”我举起酒杯:“为了人世间最真切最憾人的姐弟亲情,为了建国大哥和柳部长重逢,干杯!”
“干——”大家举杯痛饮。
柳月坐在柳建国身边,不时给柳建国夹菜。
“姐,我自己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会吃菜的……”这么多人在前,柳建国有些不好意思。
“嘻嘻……姐喜欢给你夹菜呢……”柳月兴奋地笑着:“在姐的眼里啊,你还是25年前我的小弟弟,我最疼爱的小弟弟,那时,我放了学出去玩,你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呢……”
大家都开心地笑起来。
“柳大哥,你和柳姐是怎么样联系上的啊?”晴儿热情地给柳建国倒水,边问。
“哦……这就要幸亏了……”柳建国看着我,刚要继续说,被柳月握住手一用力,停顿了一下。
柳月随即接过话:“呵呵……这就要幸亏了上天保佑了……今天,阳阳千里奔袭,来喝江峰和小许的喜酒,我偶然间发现了阳阳脖子下面的一块痣,疑心大起,一问他的身世,才知道……其实呢,这应该是幸亏了你们俩结婚啊,不然,我上哪里见到阳阳呢……说来说去,还得感谢江峰和小许……”
柳月说的天衣无缝,很完美。
我明白柳月的用意,柳月不先让晴儿知道是我从中间出的力,我的想法亦然。
柳建国看着柳月,眼里露出一丝疑惑,不过,也没说什么。
大家顿时又唏嘘不已,感慨人世间造化的偶然和神奇。
老三看了看我,眼里露出沉思的表情,但是什么也没说。
“呵呵……”晴儿高兴地点头:“柳姐,柳大哥,真好啊,你们竟然离散了这么久,竟然又团聚了,我真的觉得好感动好感动……”
说着,晴儿的眼泪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