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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报的丫鬟又跑了进来,“小姐,老爷和大夫人、二夫人,还有少爷小姐们都在门口来了。”
檀芮挑眉,“你便照方才的话回。”
那丫鬟又是面露难色,绿枝道:“小姐,让我去回吧。”
檀芮点点头,绿枝便与那丫鬟走了出去。
寒香苑门前,站着大房二房的人,打头的便是郁坤泽。他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着。数月未踏足此地,此次再来,他竟生出了怯意,不敢踏入。
绿枝在门内行礼,“绿枝见过老爷,见过大夫人二夫人,见过各位少爷小姐。”
郁坤泽见掌事的侍女出来了,急切地问:“你们家小姐呢?”
“回老爷的话,我家小姐在里屋抄写圣书,反省罪过,实在羞于见各位。”绿枝不卑不亢地答道。
郁坤泽面色有点难看,“此事,我需入内与她当面说。”
绿枝却拦住,“老爷且慢,老爷曾经下过命令,禁足不解,任何人不能进出,老爷也是任何人中的一个,所以,斗胆请老爷止步。”
郁坤泽面色愈发尴尬,“今日我前来便是要解了她的禁足,你们可以自由出入了。”
绿枝惊叫,“真的吗?这可是大大的好消息!老爷夫人请小侯,我这便去告诉我家小姐这个大好消息,她一定亲自出门迎你们!”
绿枝说着便快步而去。
“小姐,老爷说你的禁足解了。”绿枝进来禀报。
檀芮自然料到了,面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
“我们出去吧,这出戏还得在院门口唱,不然怎能人人皆知。”檀芮懒懒地起身。绿枝等人拥着她缓缓走出去。
郁坤泽见到她,心里一阵激动。却见她面色苍白无血色,形容消瘦,神情淡漠,有种疏离感。他不由又是一阵怅然。
檀芮看向刘氏,两人用眼神传递着信息。她转而看向怀智,他的眼神里盛满关切,檀芮心里不禁又是一阵感动。
再看霍氏、檀舒,她们灰头土脸,面色忧虑阴沉,丝毫没有往日的跋扈。李大夫也在,他更是一脸黯然和闪躲。
她的目光最后才落在郁坤泽脸上,久未见他,他似乎也清瘦了一些,两鬓的白发似乎也多了一些。她心里还是刺痛了一下,只是面上依然是淡漠的神色。
檀芮走出了院门,在门口跪拜行礼,“罪女檀芮见过爹爹,见过大夫人二夫人,见过各位哥哥姐姐。”
郁坤泽听她自称罪女,心又揪了一下。
郁坤泽赶忙去扶她,“芮儿,你快起来。”
檀芮只是跪着不起,“虽然爹爹已经解了我的禁足,但芮儿仍对那日之事深感羞愧,无颜见到各位。”
“芮儿,是爹不好,爹错怪你了。”郁坤泽话语里满是愧疚。
檀芮低垂着头,并不看他,只是淡然道:“爹爹何出此言?”
“爹都知道了,你那日的确是中了媚药,是爹错怪了你!”郁坤泽一阵叹息,想起她那日绝望的眼神,不禁悲上心头。
“爹爹如何会错?那日李大夫验得真真切切,茶水点心里没有媚药,我身上亦无媚药症状。李大夫在我们府上威望深重,爹爹一向倚重,对他的话也深信不疑,今日爹又出此言,岂不是置李大夫的老脸于不顾?”
她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瞥着如惊弓之鸟的李连安。
檀芮冷静地说出这番话,她的反应让郁坤泽有些讶异,也让郁坤泽感到了她深深的怨怪与疏离,这让他心里越发愧疚。
他又叹一口气,“怪只怪我太信任他,才被他蒙蔽了。他那日所施的验证之法皆是无效,根本无法测出媚药,今日他亲口吐露,我也向其他大夫求证,的确是如此。”
檀芮冷道:“即便如此,也只能证明李大夫所言无效,爹爹如何能断定我中了媚药?”
郁坤泽目光严厉地看向霍氏,“因为我找出了加害于你的真凶。”他喝道:“还不跪下!”
霍氏脸色苍白,仓皇跪倒在地。李大夫也仓皇跪下。
檀芮只是一脸凌然,“爹爹这次可查清了,莫要冤枉了姨娘,他日她将这笔账记到我头上!”
郁坤泽面色一滞,“也难怪你责怪我,的确是我不明是非,白白让你受了苦。你快先起来。”他硬是把檀芮扶了起来,檀芮不露痕迹地把他扶着的手滑开了,郁坤泽只是一怔,有些讪然。
郁坤泽声色俱厉地对他们道:“你们自己说!”
李大夫连连磕头:“三小姐,老奴知错了,不应该贪图钱财,在当日审判时有意说假话,毁小姐清白,老奴知错了!”
霍氏又要唱苦肉计,眼泪盈盈地流,“老爷,我知错了,我也是一时糊涂。都是巧珠!是巧珠一再撺掇挑唆,我一时糊涂,就做了这等错事。”
众人这才想起巧珠,郁坤泽目光扫向檀舒,“巧珠呢?”
檀舒惊慌答话:“我来这之前便找不到她。”
檀芮冷笑一声,“她惯会打探消息,想来是听到风声,收拾行李逃走了。”
“马上去追!无论怎样都要把她找出来!”郁坤泽怒道,家丁们领了命令便飞奔而去。
“芮儿,爹爹让你受委屈了。今日,真凶找了出来,你想要如何发落,一切都听你的。”郁坤泽看着檀芮,一脸愧疚和心疼。
檀芮面色凌厉地扫了一眼霍氏和李大夫,檀舒和怀智不禁心下一紧。
檀芮狠狠地瞪着霍氏,恨不得要将她千刀万剐!她思绪良久,转而看着郁坤泽道:“姨娘和李大夫,我不作发落,也请爹爹莫施严惩。”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的惊讶了。霍氏和李大夫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刘氏一脸愠怒,差点脱口制止。
郁坤泽也猜不透檀芮的意思,“芮儿,他们二人联合加害于你,你真的不责罚他们吗?”
“李大夫与我并无利益纠葛,他也是一时糊涂,动了贪财之念,这本是人性,且他毕竟跟了我们那么多年,我幼时生病,也总是他为我诊脉,他如今年事已高,我实在不忍苛责。”
李大夫闻此,不禁老泪横流,磕头不止。
檀芮看着霍氏,眼神异常复杂,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语气冰冷,“姨娘,我念你是长辈,不对你施与刑罚,我要的,就是一个解释,一个道歉!”
她说着时,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姨娘,一直以来,我与你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奈何最近时日你对我屡屡发难,百般为难,恶语相加。此次之事,也是精心算计,存心要置我于死地,其心之歹毒,真是令我心寒!为什么?我需要姨娘的一个解释!”
霍氏面色异常难看,丫鬟、家丁们都纷纷围了上来,议论纷纷。她舒了一口气,开口道:“我只是一时动了邪念……”此外别无他话。
檀芮咄咄逼人:“姨娘精心谋算了这一番,便是一句动了邪念就解释完了?这也未免太轻巧了吧!”
大家都感到檀芮气焰之足,霍氏更是阵阵冷汗。
檀芮挑眉,对众人道:“姨娘不好开口,便由我替你开口。你屡次欲毁我清白,便是为了二姐姐,对不对?”
被檀芮直言指出,檀舒背脊一挺,面色异常。
檀芮瞟着檀舒,“姨娘担心我会抢了二姐姐风头,抢了她的好夫婿,便欲除我而后快!我说的可对?姨娘何止是动了一时邪念,分明是蓄谋已久!”
霍氏被她逼问得格外狼狈,回不出话来。
“我不是圣人,我自然也有怨恨,也想狠狠报复,以解心头之恨,慰藉我这数月来所受的皮肉与心灵之苦!”檀芮狠狠地说着,她又把目光转向怀智,动情地道:“但是,因为大哥,我便忍了。”
她与怀智对望着,檀芮眼里盈盈的盛满感情。
“当日在清水镇,大哥便连夜赶路救我,此后,也总是呵护着我与哥哥。最让我感怀的,便是审判之日,爹爹盛怒,他却毅然为我求情。我被禁足于此,大哥的赠药之情,我也未敢忘怀!大哥虽然与我非一母同胞,却让我感觉像最亲爱的大哥哥,让我在这大宅院里多了一个依靠。”
檀芮说得动情,眼泪已要盈出眼眶,怀智也满溢感动。
檀芮转向霍氏,“所以,即便姨娘对我做了这些事,我念及大哥,还是不忍发落。”
郁坤泽闻此,不禁对怀智连连点头。他们能培养出此番感情,委实难得。
“姨娘,我说了,我只需要你的一个道歉,真心诚意的道歉。”她眼神灼灼地盯着霍氏,硬是要逼她说出服软的话。
霍氏面色发窘,狼狈不堪。她狠狠地咬牙,最后,艰难地开口,“我做错了,以后,以后我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檀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姨娘,这件事我们今日便算是两清,我日后定不会与姨娘为难,也希望姨娘信守今日之话。如若你日后再算计于我,我也绝对不会任你宰割,为求自保,我也顾不得许多了。”她这话说得毅然,算是警告。
檀芮转而对郁坤泽道:“这件事,伤我最深者是巧珠,我只向爹爹恳求,务必把她找到,交于我处置。”
郁坤泽满口答应。
檀芮走向怀智,眼神深切地看着他,“大哥,我非圣人,就算我不责罚姨娘,我也必须出了这口气,不然来日,我不知又要受什么陷害。大哥莫怪我!”
怀智只是看着她,颇为感慨地说:“我自然是能理解你,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虽然是我娘,我也不希望她做这些事。”
檀芮心里阵阵感动。
霍氏见他们这般,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牙关咬得紧紧的,面色带着浓浓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