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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周军吃惊的是,王鹏飞的枪口,此刻居然对准了他!
“老周啊,我确实说过,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和大老板作对,乃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可我说的是摆开阵势,真刀真枪的硬拼。自古以来,便有以弱胜强之先例,善用兵者,皆出奇致胜。现在,大老板的实力,不就被削弱了吗?这一队精锐,是他的心腹死士,大老板不知花了多少精力、物力、财力培养,现在却被我们解决掉了,此消彼长,何愁胜不了他?”王鹏飞沉声道。
“可是,你也应该知道大老板的实力,这不过是他十分之一的势力而已,即便现在你杀了他们,可依然不是大老板的对手。”
周军道:“还有,你一向都说:若不到迫不得已,用兵者,用正不用奇......”
王鹏飞笑道:“我让你多看兵法,你还真看了。不错,那我来问问你,正和奇,各有什么用处?”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周军道,他看《孙子兵法》虽是囫囵吞枣,但这句话还是记住的。
可是,王鹏飞却在不停摇头。
“你错了,用兵,贵在一个‘变’字,何为正、何为奇?用兵无常,只因战况时时都在变化,随着双方的短兵相接,此消彼长,又彼消此长,胜利的天平,从来不会绝对倾斜向某一方。
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
以变应变,才是真正善用兵者,心中有了‘正’和‘奇’的概念,已经落了下乘!善用兵者,求之以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兵法大家告诉我们,一切,还得看是谁在指挥,今天,我虽以奇致胜,可明天,我又何尝不能以正御敌?我心中,早已没有了奇正之分,二者如阴阳,看似黑白分明,其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何分彼此?”
王鹏飞侃侃而谈,一个商人,居然和战场上的大将军一般,论起了兵法。
就连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装死的江小武,都震‘精’了——不就是与人合谋,乘人不备,搞了一次偷袭嘛,还搬出兵法来了......尼玛,原来最大的装逼犯,不是他江小武,也不是老流氓马大元,而是王鹏飞啊!
“瞎比比个啥?什么奇阿正的,那我老马都给听糊涂了。”马大元就是个粗人,大字不识几个,就知道花钱玩女人,怎么用钱把小姑娘砸晕,再花更多的钱,把小姑娘砸到床上,主动脱衣服,这个他最拿手,至于兵法......他哪里听得懂什么兵法!
周军瞪了马大元一眼,还是不死心:“鹏飞,别固执了。我们拼不过大老板的,就算和这个‘树扒皮’合作,也只是多一个陪葬的......”
“那就永远做他的傀儡,像一条狗一样,任其摆布吗?不!我王鹏飞是做大事的人,绝不能给人当一条走狗,被人呼来喝去!不甘心,我不甘心啊!!!”王鹏飞声嘶力竭地吼道,似乎要将心中的怨气和愤怒,统统发泄出来。
“你不甘心,我又何尝甘心?!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也说了,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周军道。
王鹏飞冷笑,语出惊人:“你不甘心?哼,我看你很甘心才对。”
“鹏飞,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会甘心做大老板的一条狗呢,你是知道我的脾气性格的,我怎么可能容忍......”
“人都是会变的!老周,你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刚从部队转业归来,谁都不服的愣头青了。”不等周军讲完,王鹏飞便冷声说道:“我刚才就说过,你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我已知晓了你的一切!若不然,我和马大元合作的事,又何必瞒你三年?”
周军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之前还是死灰色,现在就像在死灰色上,涂抹了一层蜡黄,变得像干尸一样。
“鹏飞,我......”
王鹏飞道:“你早就成了大老板的走狗,而且是心甘情愿当一条走狗!当然了,我相信你更愿意自欺欺人,把‘走狗’换成‘心腹’,对不对?”
周军张了张嘴,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努力想要呼吸,却无能为力。
“别急着辩解和否认。”
王鹏飞从怀里掏出几十张彩色照片,猛地向周军砸了过去,照片如雪花一般,有些砸在周军的脸上和身上,大部分则落在了周军的脚边。
周军低头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照片,旋即,瞳孔猛的收缩,眼神变得绝望。
——这些照片,是他在不同地方,和‘大老板’见面的时候拍的,在酒店、私人庄园、秘密会所......这些照片,拍到的都是周军的正脸,大老板只有一个背影,可周军比谁都清楚,这个背影正是大老板!这些地方,正是他和大老板见面,向大老板汇报的地方。
“鹏......鹏飞,你听我说......”
“还说什么?这些年,你一直就是大老板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我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你看在眼里,再汇报给大老板!老周,别再说看在多年兄弟份上之类的屁话,你知道的,今天我既然选择了动手,就是和大老板宣战,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所以......从你决定背叛我的那一刻起,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王鹏飞的眼神,有过一瞬间的复杂和犹豫,但很快就变得无比决绝,无比坚定!
周军在王鹏飞的眼中,看到的除了决绝和坚定,还有另一样东西——无情!
这一刻,二人从青涩少年到如今两鬓微灰,近三十多年的兄弟情,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背叛与杀戮。
“好......好一招‘一石二鸟’,鹏飞,你真厉害!削弱了大老板的根基不说,今天布置的这个局,最重要的,就是对付我吧?”周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