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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神心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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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9:神心神情

    我本来可以避开的,可是那些麋鹿的叫声很无助,就像是一群小孩面一大堆土匪,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

    我曾听狐仙说过,鹿心血是世间大补之物,上至神灵,下至野兽走禽,没有不想要的,聪明的人类甚至将鹿茸和鹿心血列为世间珍贵的药引,这应该是死去的麋鹿引来了同伴,也引来了对猎物虎视眈眈的野兽。

    我爬了上去,马上摸到了神偶。

    我拿出来摇晃了一下,心中暗想,他不是要履行承诺不让我死吗?反正我又不是没作过死。转头看了一眼水面,他还没离开这里,不管我发生什么事都是来得及的。

    我从水里站起来,看到那些野兽已经失去耐心,老虎率先跳起来,猛地就扑向了弯着腿抖动着身体的麋鹿,麋鹿不是很大,想要侧身逃走,却被另一边的棕熊堵住了去路。

    在群兽环绕下,麋鹿们开始惊惧乱叫,撒梯子到处乱撞,一场血腥的猎捕已经开始,这本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丛林法则,可我怎么忍心?拥有麋鹿神心的我,该怎么忍心?

    我握紧了手中的神偶,拿起了棍棒就冲进了野兽群,腿脚发软,害怕得要命。我看到硕大的老虎和狮子纷纷转过头看我,其他的野兽也先是一愣,随后开始对我发出怒吼。

    “嗷呜……”狼这次率先扑向我,敏锐的最早发现我比那些麋鹿更加美味。

    我抡起了手中的木棍,一棒就打在了一条扑过来的狼头上,檀宫铃开始响起来,我感觉自己的手就像是一把拉满了圆形的弓箭,箭在弦上,就等着我发力。

    狼就像是一颗球,我的棍棒就打中球心,不偏不倚,那灰狼直接跌倒在地,动弹不得。而我的动作没有吓退向我扑过来的狼群,反而让它们更加暴躁了,转眼,我就被狼群包围了。

    “呦呦,呦呦……”陷入绝境的麋鹿们开始向我的身后聚拢,我举起了手中的棍棒,高高的举起,在月色下昂起了原本不敢抬高的头颅,这一刻,我的所有意识忽然回来了。我想到秦梧渊,上刀梯时的模样,即使火狮能将他烧成灰烬,即使没有无业冥火也敢去对抗凶险的阴兵,即使衣衫破败,浑身烧得伤痕累累也不吭一声,看起来就像是坚韧而泛着冷光的刀,无时无刻不让敌人畏惧,队友信服。

    “我以麋鹿神的名义起誓,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们。”现在,只有我,才能给这些麋鹿生灵活下去的信心。这大概是受到那颗麋鹿神心的影响,让我说出这样悲悯又霸气的话。

    “吼吼……”

    “嗷呜……”

    ……

    野兽群开始向我示威,我打起了精神,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上,我尽量放空自己,让那些于事无补的紧张和害怕统统滚蛋。

    就算秦梧渊不来,我也要做好自救的打算。

    檀宫铃发出叮铃的声音,也许,这也是我的一次机会呢。

    “唰唰……”我的身后忽然扑过来一只大老虎,与此同时,其他的野兽也开始向我发起了攻击。我站稳脚步,挥舞棍棒,使劲全力……

    “啪!”粗糙大如手臂的棍棒击打在大老虎的头上,它还没落下去,我一侧身,用棍子打在了身后偷袭的一匹狼身上。沉重的棍棒声一落,我的手臂传来一阵酥麻,随即,木棍断开,落向了麋鹿身上。

    我手中只剩下半截木棍,有种脱力的感觉袭上心头。

    我想思考,它们不会给我一点思考的时间。当一只公狼扑过来时,他聪明的直接咬住了我的头发,我被攻击得措手不及,被他猛地拉扯下一块头皮,因为吃痛应声倒地。

    “啪!”我手中的半截木棍也落在了地上。

    血顺着我的脸颊就流淌了下来,像是上天对我下的一道魔咒,我感觉到剧烈锥心的疼痛从头皮上传来,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九纹龙柱结界中的秦梧渊,檀宫铃在响,我即刻站起身,却被一条蛇缠住了腿,不让我站起来。

    我心中一急,在地上一个打滚,避开另一只棕熊的攻击,我旁边的地面瞬间我就是一个坑。

    “呦呦,呦呦……”麋鹿发出声声乱叫,我的心一下有点慌了,赶紧抓住地上的一条蛇,也不惧怕它一口咬在我的手背上,抓住它的身体当武器就砸向对麋鹿进行攻击的恶狼。

    “滚开!”我声嘶力竭的喊,便跛脚跑了过去,另一脚踹向了那头狼身上,我的动作快,可双手难敌四手,这场殊死搏斗中,我越来越疲惫,伤痕越来越多,鲜血随着我的头皮流,随着我的大腿流,随着我的后背流……

    我却是越打越疯狂了,有种想把自己逼疯的感觉,一直在这群麋鹿身边转,像是被一种疯狂的信念驱使,我想放弃都不能的信念。

    天边忽然亮起了第一抹光,我喘着气,已经浑身浴血,嘴巴里也全是血液,因为我不久前才用牙齿咬死了一只小野狼。

    我的双眼模糊,眼前一片红,鼻尖很嘴里全都是血液。这一刻,我终于深刻的体会到麋鹿神对我的惩罚,看着一群只是轻微受伤的麋鹿,我却发自内心的笑了。

    这就是神心吗?我所经历的,就是神灵的情感吗?我抹了一把眼角的水珠,可我只是肉身凡胎,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麋鹿神,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我更加的迷惑和难受。可是我知道,这就是麋鹿神对我自私的惩罚。

    当我用身上的一口大腿肉被鳄鱼咬掉时,我抓住了鳄鱼的尾巴,我生生将他甩开,他带着我的那口肉被我扔飞了出去,我却失去了最后的力气,用尽了最后一点战斗力,跪在了地上。

    “呼,呼,呼……”我沉重的呼吸,似乎连呼吸都是一件奢侈的东西。耳边传来鸟叫声,清脆悦耳,而我却感觉不到晨色的一点美好。

    我从怀里拿出了那个小神偶,向着晨光的地方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