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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桑被组里的几个警察扶起坐在路牙边, 她倒吸了几口凉气, 嚼着吸管。
三楼到地面的距离虽然不长, 但是从栏杆上直接后仰向下摔下来确实更疼。
片刻,朱胜光楼下陡然停下一辆车,景安从车里快步走下,额尖冒着细密的冷汗。
余桑扬起手, 朝他挥了挥,嘴角还留着淡淡的笑。景安捏住她的侧脸, “你还笑?”
余桑嘶嘶地吸了口凉气, “疼。”景安明显愣了一会,反复确认余桑的伤情。余桑单手扭过他的头,朝着他咧嘴笑了笑, “骗你的。”
景安觉得好笑又好气, 指尖点在她的额头。余桑笑意渐浓,“真的。”
从余警官嘴里说出的话, 每个标点都值得怀疑。就像此时余桑坐在季医生的诊室里,强忍着眼角的泪。
季医生将片子递给余桑看, 语调讥诮,“行啊余警,右小臂粉碎性骨折。”
余桑还未开口,景安便岔了话,“手术会很疼么?”
季医生冷笑, “不知道景先生有没有听说过, 麻醉药。”
“那医生恢复期大概多久?”
“大概很长时间。”
医生从不打诳语。
余桑隔日就架着自己的石膏胳膊乖乖地和景安回家了。赵局知道余桑收拾东西都能摔碎骨头后, 对着电话朝着余桑吼了半个多钟头。最后直接撂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
赵局丝毫不顾和余桑多年的上下级情分,扭头就告诉了余桑皇城里的家属。
余桑妈连夜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余桑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的老母亲,只是普通的骨折罢了。她还把电话凑到景安耳边,“你和我妈说两句。”
景安淡淡的,“是粉碎性骨折。”
余桑的妈妈再电话里刚吼了一句,余桑就挂断为了电话。抬眼,她看见景安正挠着二毛,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那般淡定。
“我说小景。”余桑朝景安身边挪了两步,“我妈这个人可夸张了,一个不开心就得从帝都飞到这里。”
景安抿着唇,“哦。”
哦?
“所以你以后,”他顿了顿,看着余桑艰难地别着胳膊,一双媚眼上挑,望向自己。“小心一点。”
而后是一阵沉默,景安还是先开口,“还疼么?”
“可疼了。”余桑用石膏胳膊抵抵景安的肩。景安忍着笑意,松开二毛,扶着余桑坐回了沙发。
“景先生,”她坐下,回的郑重其事,“我是手断了,不是腿断了。”
景安回:“嗯,以后不扶了。”
余桑一秒变脸,捂着脚腕,“好像脚腕着也有点连带反应。”
景安淡淡地回:“是么?”
余桑张开双臂,腆着脸笑,“嗯。”
景安立在原地,许久向前走了几步,抱住余桑,“知道了。”
余桑挠着景安的下巴,“我家小景最乖了。”
二毛冲着余桑汪汪叫了两声,表达了自己对余桑偏心的愤慨。余桑冲二毛眨了眨眼,偏头,又环住景安的脖子。
*
余桑骨折这段日子,除了三组组员颇有怨言,枫哥和景安的助理更是强忍着内心的不满。
毕竟身为公司最大摇钱树的景小提琴手,总是借着要照顾余桑的理由推掉公司塞给他的乱七八糟的通告。最后连枫哥也开始怀疑,这小子根本就是不想去。
“余警官她哪里需要这么体贴入微的照顾。”枫哥冷哼了一声。
在家看电影的余桑打了个喷嚏,“景安,后背有点痒。”
削苹果的景安装作没听到。他将切好块的苹果递到余桑面前,幽幽地来了句,“不想。”下一秒,他就见到余桑那双眼波流动的眸子。
“哪里?”
余桑扁扁嘴,“后背中央。”
景安擦干手,竖起爪子挠了一下。
“左边一点。”
小景朝左又挠了一下。就这样,景安挠了整整一个多钟头。余桑噙着笑表扬,“景安,你挠痒痒的技术真是无师自通。”
景安嘴角抽搐了一下,擦了擦手向书房走去。
“过来。”余桑左手挥了挥。
景安脚步顿住,犹豫了一会还是向后退到了沙发。
余桑支起胳膊,在他侧脸小啄一口,“谢谢。”
他极淡地扬了扬唇,“不用。”
*
余桑在家休息不到几天,就回了警局工作。她是无法在忍受枫哥朋友圈里一遍又一遍的暗戳戳抱怨景安消极怠工。
三组的人本来挺想余桑的,但见到余桑架着石膏胳膊坐在椅子上兢兢业业地翻着文件,三组的警察霎时有种繁重工作又要回来了的感觉。
果然,下午小警察就被余桑拉去了朱胜光家,美名其曰,“上次你不是怪我没带你去么?”
小警察举双手加双脚发誓,“余警、组长,我根本没有好吧。”
余桑让小警察撕开床单,系成细长的绳子。而后将绳子绑在身上,向后倒。
“余警……”小警察有些犹豫,支支吾吾唤着余桑的名字。
余桑将床单的一头用脚在阳台的栏杆上拉紧绑定,“没事,不会摔下去。”
小警察还是极其信任余桑,真的向后倒。她经过专业的训练,这样从七楼系着绳子向后倒,她之前在警校障碍越野的时候练了很多次。
“向右,四点钟的方向。”余桑趴在阳台上指挥小警察。
小警察拽着绳子跳了一层,到六楼。
“六楼的栏杆上,有没有擦痕?”余桑问。
小警察拽着栏杆仔细地看了看,“是有。”
下一层,也有……直到,第三层。
小警察从三楼爬上来,窥伺着阳台上肃着脸未发一言的余桑。她脑子转的很快,片刻便猜到了余桑让她这么做的意图。
“也就是说,有人用同样的方式,每天都在这里练习着如何从七楼跳到三楼的横杆上?”
余桑指腹抹在刷着绿漆的围栏上,“聪明,这种劣质漆长时间被磨损,肯定会留下擦痕。”
“你是说?”小警察的脑海中霍然冒出个念头。
“余警,你疯了吧。”她反驳,“你是说朱胜光是故意跳楼的?”
“可是……”她唇色突然惨白,“可是那天我们明明看到,林总离开之后,朱老师心跳骤停。”
正常人,怎么可能自己控制自己的心跳。
余桑很平静地回:“曾经有人和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也没有什么做不到。”
很久之前她怀疑朱胜光时,徐正,就是这么同她说的。
她拧着眉,“走,我们去趟医院。”
*
周六,医院看病的人极多。砖砌的走廊上,蒸腾着酒精和人味。余桑挤着人上了楼,让小警察在楼下看着。
局里这么多人,余桑现在勉强还能相信的,唯有这个才从警校毕业心思单纯的女警。
朱胜光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余桑故意提了一篮花,说是要探望她。
有一点很奇怪,除了林东榆,至今未有任何人来探望过朱胜光。余桑算是林东榆之外,唯一一个拿着花篮想去看她的人。
所以护士长很惊讶,一路和余桑聊到病房。
“她也是可怜人,怎么好好地就疯了呢。”护士长喟然道:“之前啊,我也很喜欢看朱老师的书。”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眸子躲闪了一下,“朱老师不是一般人。”
“她是个。”
护士长推开病房的门,余桑看见朱胜光平躺在床上,柜子上汩汩冒出的水蒸气,扑散在她的周围。
“是个什么?”余桑问。
“很有意思的人。”护士长客气地笑笑,侧了身让余桑进去。
“余警官,你请。”
“客气。”
余桑将花篮摆在加湿器的旁边,开了半扇窗户。窗外是医院的后花园,到了这个季节,冬季枯萎的植物都从泥土中蓬勃地向上生长着。气温回暖,风不再料峭。
余桑对着窗外望了许久,回头,想掀开遮住朱胜光双腿的被子。不知为何,她总是想到那日举着槍,对向自己的女人。
她深吸了几口气,期待能看到未有任何槍口的腿。她实在不想这个案子,再复杂下去。
可是她的手还未落下,就被另一只手抓住。她猛然抬头,发现一张漠然又冰冷的脸对着她。
她断着一根胳膊,根本无力反抗,只得被他拉到病房外。
“徐正,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忍了很久的怒火终于爆发。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对着余桑,那种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眸动了一下,“余桑,”
他第一次直接喊她的名字,
“这个世界上,总有法律惩治不了的恶徒。”
周立因为贪慕一点小恩小惠,不肯放他父亲一条生路。打手受雇于人,为了金钱丧失人性,威胁他父亲。
他们,都不是法律所规定的恶人。
余桑甩开他的手,回的清冷,“所以你就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去惩治他们?”她扯动唇角,发出一声嗤笑,“我说徐医生,你算什么?”
她指头点在徐正的胸口,“我说你到底算什么?”
“你怎么敢凌驾于法律之上。这个社会,理应由法律来约束,任何人都没有任何权利去动摇它的地位。”她双唇翕动,气势熏灼。
“难道你现在做的,不是在钻法律的空子,解决私怨么?”
“你以为,你很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