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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玉姐的表情似乎已经终止了话题,我一边心中暗骂这个龙老大真会挑时候,一边喊了一嗓子将铺在地上的床被收拾了起来,然后转身将门打开。
“小的龙六,见过少东家。”
门口那人在开门的一瞬间躬身抱拳,然后抬起头说:“龙老大吩咐小的前来恭迎少东家前往老斋堂一叙,说是有事相求。”
我皱了皱眉头,说:“什么时候?”
“以少东家的时间为定。”
我转头看向了玉姐,玉姐点点头说:“去吧,早点回来。”
我应了一声回屋洗了把脸便跟龙六上了车,坐在车上,龙六满脸堆笑地看着我说:“没想到这些日子里在江湖盛传的筢子行少东家这么年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着实令小的佩服。”
我好奇地问道:“江湖盛传?传我啥了?”
龙六嘿嘿一笑,说:“闯龙泉,擒骨蛙,灭许家,平七门,下黄河,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江湖上对您的事迹可谓是口语相传,其威风丝毫不亚于当年的八爷呀。”
我摇了摇头,没有想到在来到成都这么短的时间里,自己竟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而且件件都是提着脑袋死里逃生的鬼门关,真是应了那句话:一入江湖催人老,不如沧海一声笑了。
想罢见龙六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便问道:“你想说什么?”
龙六眼珠子转了转说:“不知道少东家觉得淮北这人怎么样?”
淮北?
我想了想,这小子虽然有些闷葫芦,但是那只鼻子一路上可帮了我们大忙,特别是在十八里铺,要不是他,估计这会儿我们能不能回来都是两码事,可是好么端的问他做什么。
见我不说话,龙六继续试探道:“那少东家可知道淮北的爹是谁?”
我心头一动,看着龙六不知道他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动声色的问道:“谁?”
龙六没有直接回答我,反倒是说:“有关于吴山的事情少东家想必也已经有所耳闻了吧?”
我点点头,说:“两大龙头亲自带队,死一个疯一个,要不是龙老大及时出手,恐怕事情还要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
“那你可知折在吴山里的北龙头是什么人?”
我皱了皱眉头,心头忽然一动,有些不可思议道:“难道是淮北的爹?”
龙六给了我一个会意的眼神,然后抱着肩膀不再言语。
淮北的爹竟然是洛阳城北龙头?
我深吸了口气,虽然乍一听有些诧异,可是转念一想,龙老大一开始跟我介绍淮北的时候,就曾说过他是一位好友临终所托,而龙老大也是在北龙头折在吴山之后才赶去的洛阳城,如果淮北是在那个时候到了成都的话,一切都尚在情理之中。
那他这次跟我们一起去洛阳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真的如龙老大口中所说的历练,还是抱有别的什么目的,现在看来,似乎有些难以界定了。
毕竟在我跟红鲤进入九狱九泉之后,他足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没有露过面,时间不长,可对于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来说,已经足够去做很多事情,而且这个龙六打眼一瞧就是个人精,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给我透露这个消息,不知道是龙老大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原因。
我看着龙六没有继续开口的打算,也没过多追问,既然人已经安全返回,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毕竟他还救了我们一命,在深究这个也没什么意义,真不放心的话,大不了以后出门不带他便是。
老斋堂是一间位于送仙桥古玩市场东头的古董店,三层小楼,中式建筑风格,挑檐、门楼,描金彩绘,整栋小楼装点得古朴典雅。
门楼雕龙画凤,金点描漆、宏伟壮观,正中悬着一块黑底金漆的硕大匾额,上书三个大字:老斋堂。
在下车进门之后,正对面是一个三米多长的屏风,上面绘制着不少古代历史人物,看了半天却发现发现除了一个曹操之外,别的我一个都不认识。
绕过屏风,两面的墙上是一组七米多长的博古格柜,上百个格子里都放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老物件,放眼望去,整齐划一,极为工整,井然有序。
正中间摆着一张暗红老木的巨大伏案,对面坐着龙老大,手里正在泡茶,见到我来连声打招呼:“刚到的峨眉雾,得在拆开一刻钟之内现泡才能冲出其高山雪雾的清香,故有失远迎,还请少东家莫要见怪。”
龙六在这时弯腰退了出去,我一边打探着屋内的布置,一边笑着说:“没想到龙老大外表豪爽,内心却如此雅致,着实令人羡慕。”
龙老大一听直咧嘴,摆着手说:“人可不都是缺什么显摆什么嘛,干我们这行年轻的时候挖土掀砖尽干些不是人干的活儿,到老了手里攒了几个臭钱,全砸这上面了,我这也是司马懿破八卦阵,不懂装懂,让少东家见笑了。”
说着起身将我请到对面坐下,然后将一个白地蓝花的琉璃杯请到我手上说:“少东家这次洛阳之行,招待多有不周,薄茶一杯,就当是老大哥赔礼谢罪了。”
我摇摇头,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看着龙老大说:“龙老大说笑了,淮北这次一路上帮了我们不少的忙,要说感谢或者赔罪的话,应该是我说才是。”
龙老大笑了笑,也没再客气,拿手敲了敲桌面,神情有些肃穆,说:“想必我门下出的这些乱子,少东家也都十分清楚了吧?”
我点点头,说:“知道。”
龙老大叹了口气说:“洛阳城乱,东龙头与黄河金门勾结一气,联合老索头儿三家共同挖掘埋在黄河下面的一座古墓,并在十里八铺设下了这么大的陷阱等着少东家入套,其用心险恶,连我都觉得有些后怕,要是少东家真为此有个什么闪失,我恐怕就算是拆了这把老骨头,也无法跟八爷交代了。”
我摇着头说:“龙老大不必自责,既然已经回来了,那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更何况我们这一趟收获也不少,最起码知道了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而且黄河一带本就是金门的地盘,他们真要做什么,我们也管不了不是?”
龙老大却眯着眼睛说:“事情未必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呐。”
“龙老大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我皱眉道。
“嗯。”龙老大点点头,看向我说:“你可知在那黄河下面究竟埋的是谁?”
“谁?”
“冯夷。”
我皱着眉头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就对龙老大说:“莫非龙老大这次找我前来,跟河底那座墓有关?”
龙老大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说:“我这人不爱拐弯抹角,这次请少东家过来,就是想商量一下如何赶在他们三家之前,找到冯夷墓的位置,先发制人,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不知道少东家意下如何?”
我听了之后想都没想就否决道:“恐怕龙老大是找错人了,憋宝一门有门规,牵羊不倒斗,鸡鸣不露头,要是坏了规矩,恐怕帮不上您什么忙不说,我这条小命还得搭在里头,实在是爱莫能助。”
龙老大似乎早就料到我有此一说,将面前的茶碗轻轻满上,淡淡说道:“如果那下面不是墓,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呢?”
“不是墓?”我不解道:“可是你刚才不还说下面埋的是冯夷么?”
“等一下!”
脑海中突然有道灵光一闪而过,不可思议地看着龙老大说:“你说的冯夷,是在黄河里淹死之后,被世人供奉为黄河水神的河伯,冯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