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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啥呀?”我冲着他喊,“好好的,为啥要烧掉?”
他说话的声音比以往要大,道:“留着也没用,我们又不会去。”
说着话,就把阴龙图给扔到火里了。
阴龙图本来就薄,一遇到火,眨眼的功夫就烧没了。
我好肉疼。
“你们两个败家子,我拼死护着这东西,就是看在你们到底是余家人的份上,想让你们去找阴龙墓,你们竟然给我烧了!”余媚生气的说。
我在她背上拍了下,“你凶啥,我们不爱去,现在这样挺好,反倒是你,你不是跑了么?为啥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着痕迹的痕迹的打量着周围,看杨昊的模样,怕是这附近还有人藏着。
她瞪我一眼,“你少装傻,是余卫国收的那个徒弟把我逼过来,打伤的,要不然你能抓到我?”
是大虎把她抓过来的?
说完这话,余媚突然闷哼一声,脸色变得煞白,出现跟瓷片一样的裂痕。
我忙着掏出聚阴符摁在她脑袋上,心头一跳,我根本没动手,她咋会突然受伤呢?
余媚浑身颤抖着,艰难的说:“你以为余卫国是什么好东西么?我告诉你,他不是。”
话落,她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只听砰地一声,一股白气炸开。
我急了,我啥都没干,她咋突然就没了呢?
杨昊急忙走过来,在之前余媚趴着的地方扒拉出来一根桃木钉。
我只看了一眼,心里一沉,这钉子跟老余头做的一模一样。
做道器就像是写字一样,每个人做都会带上些自己的印记,而杨昊手里的钉子,尖部有一道向右旋转的刮痕。
老余头做出来的道器都会有一道这样的痕迹,他自己都没发现。
我腾地站起来,打着手电往四周看。
“你在找什么?”杨昊问我。
我深吸口气,本来想说找老余头,话到嘴边又咽下去,道:“我在找弄死余媚的凶手。”
杨昊摇头说:“不用找了,这钉子是提前扎入天灵盖的,那人已经八成已经离开了。”
我仔细的看了一圈,确实没看到老余头,叹口气,问杨昊:“余媚说有一块封阴牌在易门,是咋回事?”
他解释说:“当年西南巫门余家,巫道鬼三修,每一方都有一块封阴牌,后来余家陨落,封阴牌也不知所踪,没想到如今失踪了几千年的封阴牌竟挨个出现。”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我琢磨着是余家在阴龙墓外布置了机关,需要三块封阴牌共同破阵,易门有一块封阴牌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如今道家以易门为首。”
“不过,师祖这一脉如今处境尴尬,易门的那枚封阴牌在十八年前丢失,但是你师祖是易门的负责人,也是法道的大道长,不得不引咎让位,咱们其实不是正经法道的人。”
我点点头,看他一眼,挑眉说:“知道的挺多的,你以前是干啥的?”
他随口道;“干道士的。”
我翻了个白眼。
他犹豫半晌,叮嘱我说:“从八卦村找出来的封阴牌不要管,如今凭着咱俩也没能力管,知道吗?”
“行。”我应道,纳闷的问:“不过你刚才为啥要把阴龙图烧掉?”
有了阴龙图,不就能找到阴龙墓,届时把真正的阴龙之人找出来,这阵子发生的事情不就都有答案了么?
他解释说:“不能让别人知晓阴龙墓的位置,尤其是鬼面的人,不然会坏事。”
“可你烧了,咱们不也找不到了?”我纳闷的说。
他道:“能找到,我已经记下来了。”
听他这么说,我也没再说啥。
他带着我从林子里出去,每走一步,我就听见背后也传来地上树叶子被踩碎的声音。
有人跟着我们!
我拽了杨昊的袖子一下,他在我手心写了个不字,带着我不急不缓的出了林子。
出来之后,他立马拽着我往前跑。
我边跑边回头看,就看见一道黑影从林子里出来,看了我们几眼,冲着跟我们相反的方向走了。
看他走路的姿势,跟老余头很像。
“不用跑了,那人走了。”我没提那人看着像老余头。
杨昊这才停下。
我皱眉道:“你刚才说那些不去阴龙墓的话就是给他听的?”
他点点头,说:“我认不出来他,不过是个厉害角色,先回易门,我怕爸出事。”
最后一句话成功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余媚能吸走余学民的精气,现在她死了,估摸着余学民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赶紧和杨昊跑回去,等我们到地下室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
看见我,他双眼一亮,冲着我招手、
我走到他跟前,他脸色灰败,皮肤也起了褶子,嘴唇惨白。
曾经我做梦都想见到他这幅样子,可现在真的见到了,心里也没有多痛快。
他说话很小,大部分是气声。
我蹲到他旁边,伸脖子听他说的是啥。
“我恨你。”他说完,猛地抱住我的肩膀,一口咬在我脖子上。
他全身都在颤抖,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像个濒死的困兽。
我没有推开他,任他咬,听着他哭,我也红了眼睛。
以他现在的状况咬我一口,只是稍微有点疼。
渐渐的,他的哭声停止,胳膊耷拉下来。
我眨了眨眼睛,眼泪掉了下来,在心里说:“我也恨你。”
杨昊上前,把他重新放回床上,神色复杂的看着余学民。
我低着头,哑声说:“我先出去一趟。”
说完,不等杨昊回我,我就离开了地下室。
站在楼门口,我大口的喘气,可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憋闷感,都死了,怎么都死了呢?
老余头和姥姥没了,现在余学民也死了。
大仇报了,我应该笑的,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赵柔突然过来。
我回了句:“没啥。”
现在我没心情跟她说话,转身想回房间。
她却绕到我跟前,轻蔑道:“哭了?”
我抹了把眼睛,冷声说:“不关你的事。”
她沉下脸,生气的说:“我问你,是看你可怜,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上次是你把我奶奶送走的?”
我知道她是来找茬的了,本来就心里堵得慌,听她问我,直接承认了:“是,咋了?”
“那就好办了。”她突然冲上来,扬手要扇我脸。
我早有准备,忙着侧身避开,明明看着她的手擦着我的脸颊过去,下一刻,只听啪的一声,我凭空挨了一巴掌。
右半边脸火辣辣的疼,我诧异的瞅着她。
她是咋打的我?
她得意地笑着,又朝我打过来,我搞不懂她到底是咋回事,连忙后退,却被人推了把,往前跌了几步,刚一站稳,左脸也挨了一巴掌。
腿窝被踹了一脚,我直接跪到地上,膝盖摔得生疼,想站起来,却被摁住肩膀。
她俯视着我,手在我脸上轻拍,嘲讽道:“什么余家后人,就是个草包,亏得我妈还忌惮你,让我离你远点。”
我后背一阵阵的冒冷汗,总觉得暗处有人帮着她。
“这两巴掌是你多管闲事送走我奶奶,还有连累我被木屑划破脸的代价。”
说完,她扬长而去。
直到她走的远了,摁着我的那股力才消失,我攥着拳头,盯着赵柔的背影,发现经过路灯的时候,她脚下有两个影子。
我突然想起来杨昊以前说的话,赵柔是养小鬼的。
刚才肯定是她养着的小鬼在帮她。
我连忙开了心眼,霎时间一惊,赵柔身后跟着的鬼魂周身鬼气丝毫不比萧煜少。
还没等我看个仔细,跟在她旁边的那道影子随意的一摆手,阴风如刃,朝着我的眼睛过来。
我连忙扑到地上,那道风刃贴着头皮过去,头发被削掉一撮,身后更是滋啦的一阵响,搂道的门都被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我心跳越来也快,赵柔有这鬼帮忙,别说是扇我两巴掌,就是直接弄死我都不费事。
苦笑几声,我狠狠的在地上捶了一拳,恨自己没本事。
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莫名其妙被扇了两巴掌,心里更堵得慌了。
实在提不起劲儿,我给杨昊发短信说我下半夜再去给余学民守夜,先回去休息一下,就打算回屋。
没等转身,突然听见萧煜的声音。
“土子……”
我连忙转着圈的看,却没看见萧煜。
“你在啥地方?”我在心里问他。
好半天,他的声音才飘过来,“来老劝业场。”
我不想去,不等拒绝,他又说:“有重要的事情,是关于龙气的。”
我犹豫了下,还是出了门。
易门所在的小区离劝业场很远,一南一北,我打车过去,花了四十多。
老劝业场荒废多年,就是一个大院子,四面都是平房。
“萧煜,你在啥地方呢?”我在门口叫他。
劝业场的大门缓缓打开。
他站在院子里,手上举着黑伞,淡淡的笑着。
我走进去,门再次合上。
走得近了,他想要伸手抓我的手,我把手背到身后,避开他。
他叹口气,看着我说:“不想理我了么?”
“不想,你……”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捏住下巴。
他眯着眼,问:“谁打的?”
我先愣了下,后来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脸上的巴掌印,往后退了几步,“没谁。”
这两巴掌挨的实在是丢人,当时直接被赵柔打懵了。
要是她再来找我麻烦,我肯定找机会跑,毕竟我是真打不过她的小鬼。
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摩挲我脸上的红印子,眼神温柔。
我怔怔的看着他,现在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深情。
“萧煜,是真的吗?”我踮着脚才能够到他的眼睛,我摸着他的眼睛,哽咽着说:“你对我是真的吗?”
他攥住我的手,柔声道:“你感觉不到吗?”
我心中苦笑,现在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曾经我以为赵毅是真心对我,却不想他最后还是留了一手,把我坑成这样。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啥事?那天你和杨昊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说,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情。
他把我拽到怀里,笑着说:“以前的事很简单,我跟你细说。”
我仰头看着他,还等着他的解释呢,却不想他扣住我的腰,低头亲住我。
以往,做这些时,他对我很温柔,今天却很急切,我能感觉到他的心慌。
一手箍着我的腰,一手放在我的脖子上,我只能仰头任他为所欲为,怎么都挣脱不开。
半晌,我被他亲的身体发软。
正当我不那么防着他的时候,他突然在我唇上咬了口,吮吸着我的血,与此同时一股股带着血腥味的凉气被他度到我的嘴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身上彻底没了力气。
他把我抱起来,嘴里发出一声奇怪的音调,一直看着我身后。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头皮瞬间发麻,几个带着面具的人从屋里出来,跟那次在矮包子上见到的一样,前头的撒着纸钱,后头的拿着白幡,最后的两个人抬着纸棺材。
萧煜把我放在纸棺材里,在我的眼睛亲了下,亲手盖上棺材盖子。
明明是个纸棺材,竟然能承受住我这个大活人的重量。
我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被抬着走了多久,纸棺材被放到地上。
萧煜掀开棺材盖子,从棺材里把我抱出来,四周像是蒙着一层层的黑纱,点着白蜡烛也看不清。
等我看见不远处的血水池之后,我心跳越来也快,电光火石间终于想起来这是啥地方了。
这是放着他尸体的地方。
只是,现在他的尸体不在血水里了。
他退下我的蛟龙镯,把我放到血水里。
我拼命的朝他摇头,心里喊着不要,可他就跟没发现我的抗拒一样,把我放进去,看着血水没过我的身体,只剩下一张脸露在外头。
一进来,我的右手腕就一阵剧痛,像是有啥东西在往外挤,身上的骨头像是被一寸一寸的砸断,耳边还有一声声微弱的龙吟。
“土子,忍住,待龙气融进你的骨血之中,你就不会一直受欺负。”萧煜说。
我疼的昏昏沉沉,他弯腰,一边安抚的亲我,一边说对不起。
“这辈子,我会好好的对你,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他说。
我哪还顾得上听他说啥,到最后实在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丧失意识之前,我听他说:“往后好好的,待我讨回他们欠我的债,就回来找你。”
他话语里带着决然和狠厉。
我不知道疼了多久,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是躺在劝业场的院子里。
看一圈,没找到萧煜。
我连忙从地上起来,往右手腕上,原本浅浅的黑印竟然勉强能看出龙的形状,就是这龙看着不大健康,又瘦又细,将不将的饶了我手腕一圈。
萧煜这是把龙气给我融进来了?
想起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我心里一凉,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在手心画了道和合符,念咒起势,想要找他,可我念了十来遍,他也没回应。
我连忙带上蛟龙镯,往易门跑。
杨昊和他似乎很有渊源,他没准知道。
刚到门口,就看见师祖,他冲我招招手,“跟我来。”
我站在原地没动,犹豫着说:“师祖,我有点急事,等会再来找你,行不?”
他指了指我的右手腕,摇头。
我心中诧异,他这是看出来了?
跟着他回了院子,他直接给了我一卷画轴,说:“去找封阴牌和阴龙墓吧。”
我有点不敢接,“为啥给我?”
他回道:“因为只有你能找到阴龙墓,能打开阴龙墓。”
“因为我能启动易盘?”我皱眉问。
他道:“你若是这么理解也没错。”
我是真不知道他咋对我这么有信心,“师祖,我……”
“余壤……”他看着我,严肃的说:“如今龙气已融进你的骨血,你要切记,此生万不可入了鬼道。”
我惊住了,“您怎么知道的?”
他回道:“我是易门的上一任负责人,自然知道你的身份,阴龙出世已成定局,你要记住,倘有一日与其相遇,他若是正道,便也罢了,若是入了邪道,定要将其杀了。”
直到走到地下室的门前,我才从师祖说的话中回过神来。
里头已经布置成灵堂模样,余学民的棺材放在正中央,棺材后头的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奠字,两边挂着白花串。
杨昊正跪在地上烧纸,我过去跪在他边上,跟他道歉:“昨天有事没能过来。”
“没事。”他说着,分给我一沓纸钱。
我愣了下,接过纸钱,放到火盆里烧了,然后恭恭敬敬的给他上了根香。
这才跟杨昊说话,“师祖说我让我去找阴龙墓,将来要是碰见那真正阴龙命格的人要把他杀了。”
他高深莫测的摇头,道:“你杀不了。”
“为啥?”我不服气的说:“我往后好好修习,没准也会成为名垂青史的道长呢。”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将来你看见那人,你下不去手。”他说。
我盯着他,“你知道阴龙是谁?”
杨昊却摇头:“不知道,阴龙腾空,需要契机,现在那人是个普通人,就算是出现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来。”
那他咋那么肯定我下不去手?
我打量着他,他都是坦然的烧纸。
“那以后咋办?师祖让我去找封阴牌。”看着问不出啥来,我绕过这话题。
他说:“先不用管这个,你现在本事不行,先跟着我学一段时间。”
我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快中午的时候,我联系了殡葬公司,把余学民的身体送过去火化。
本来我是想把他送回南台子村的,可杨昊说余学民以前就说过,他死后不回余家村,尸体火化,骨灰找个地方随便买了就行,左右他一死就是魂飞魄散。
谈到这个话题,杨昊叹息道:“其实在父亲第一次回村子之前,他就给自己算过一卦,大凶。”
不过最后我也没让杨昊把余学民的骨灰撒了,而是用老余头给我留下来的钱买了块不好不坏的墓地。
杨昊问我原因,我扯扯嘴角,“算是还他的骨血之恩,往后我俩就互不相欠了。”
杨昊倒也没再说啥。
刚办好余学民的丧礼,孟思伦就找了过来,说是要再去一趟八卦村。
“据说过去破解那村子机关的人疯的疯,死的死,如今没一个人正常,所以要重新过去一批人,而且据说在那地方找到了易盘的踪迹。”她说。
听到有易盘的消息,我有点激动,可转念一想又有点不对劲。
我蹙眉问:“这活是个高风险高回报的,怎么会轮到我?”
其实我更想问的是为啥会轮到师祖这脉。
现在师祖完全是被排挤到边缘,本来是易门总负责人,法道的大道长,如今在易门里连句话都说不上。
孟思伦的神情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你没发现么?如今师祖下头就剩下英姨、赵毅,你们兄妹,还有我。”
我哭笑不得,“我原来以为自己抱上了大粗腿,现在才发现这腿瘦的皮包骨。”
孟思伦笑了几声,说:“这次是咱们三个过去,等下就要走,你们要当心,赵柔也会跟着鬼道的人一块过去。”
“嗯,谢谢。”我忙着道谢。
她笑着摆摆手,道:“不用谢,我是不想你出事,好不容易有个师侄,我可不得好好的护着,谁知道我们以后还收不收得到徒弟呢。”
一腔的感激被她浇灭了。
当天下午我们就坐车又去了八卦村,这次是直接住进了村里。
巫道、法道和鬼道都派了人过来,他们到得早,早就已经选好房子住进去了。
而我们这一支,虽然说是法道,可跟现在法道的大道长带出来的徒孙们一比,那就是山寨和正版。
好地方都给挑走了,我们只能住进死位的房子里。
来到这里之后,我觉得不得劲。
“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我小声说。
孟思伦瞬间紧张起来,“你被吓唬自己,你不知道那些疯了的人也都这么说,这里头什么都没有,不信你问你哥。”
我看向杨昊。
他却沉着脸说:“不,这里有。”
“刚才进来的时候你们没发现么?石桥的位置跟以前不一样了,有些偏差。”杨昊说,“我怀疑在咱们离开后,这里被人动了手脚。”
正说着话,外头突然一阵阵的尖叫。
我们三个对视一眼,忙着出去。
就见村子最中央的广场上站着不少人,尖叫声是正中央发出来的。
走近一看,发现一个三十多的男人迈着猫步,大张着嘴,直流哈喇子,在来回的转圈,手在自己身上乱摸。
我皱眉看着,发现那人的眉间有道淡淡的红痕,虽然身体动,但眼珠子始终盯着我身后。
我僵着脖子转身,就看见大虎站在石桥上,一根手指不断转。
看见我,他动作一僵,转身就跑,我连忙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