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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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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纱被束起,明媚春光被菱花格窗分割后一路爬到梳妆台上。

    一室静谧中,淡雅的熏香萦绕在人鼻翼间。

    郭圣通望着铜镜中打扮妥当的自己,深吸口气站起身来。

    用过早膳后略等等,一大早便去了习武场的刘秀便回来了。

    他浑身是汗,重新洗浴更衣后才来见郭圣通。

    “等急了吧?我们这就动身家去。”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本就好听的紧。

    现下又带着和煦笑意,越发像是春风拂面,听得人心下怡然,唇角不觉就弯了起来。

    “我刚用完早膳,你回来的正好。”

    昨夜的缠绵本已沉到心底,但一看到他,又无法遏制地回忆起来。

    她的脸一下热了,生怕叫他瞧出,忙低下头去。

    可等着上了马车后往家走时,她又对始终镇定自若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的刘秀有了些怨气。

    他怎么能这么平静?

    不是说喜欢她吗?

    得到她之后不应该很开心很激动吗?

    完全没有啊。

    她攥住衣袖,越想越有些恼火。

    她仰起头来看刘秀,正好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中,他笑了笑。

    她却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

    刘秀被她瞪的发懵。

    这是怎么了?

    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他刚想问她,马车停了。

    她撩开车帘,也不用人扶就利落地跳了下去。

    他紧随其后,“夫人——”

    他仔细想了想,非常肯定没说什么惹她生气的话。

    因为这一路上,他顾着想事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和她说话。

    所以这是觉得自个受冷落了,委屈上了?

    他忙疾步上前和她并肩,低声问道:“还难受吗?慢着些走——”

    他话还没有说完,她就顿住脚回眸又瞪了他一眼。

    说错话了吗?

    他发现他还真是闹不明白她了。

    就像之前明明是她害怕同房,他给她时间适应,她却又不高兴上了。

    娶她之前,他就想她比小他那么多,又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私底下性子难免会骄纵任性些,他得多包容她才是,不能叫她觉得嫁了人还没有出阁前过的好。

    可他怎么就不得其法呢?

    顺着哄着都不行。

    不过这样有脾气的样子,还挺有生机的,倒也不错。

    他唇边漫起笑容来,一路脚步轻快。

    母亲和郭况一早便在锦棠院门口望穿秋水地等着。

    郭圣通也不过走了三日,可母子俩都觉得像是过了个把月一样。

    郭圣通和刘秀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母子俩便一起迎上前去。

    母亲笑意盈盈地连声叫起,“快进去,快进去。”

    刘秀却还是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小婿初次拜见岳母,怎可礼都不见?”

    母亲嘴上嗔怪,唇边的笑却更浓了。

    既已成婚,母亲看刘秀便只有越看越喜欢的道理。

    就是郭况挑剔的那条年龄相差太大的缺点,到母亲嘴里也成了优点。

    “年纪大知道心疼人——”

    郭况想想倒也好像有那么点道理,而且就如母亲所说的,从今以后刘秀和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若是对刘秀有心结,只会叫阿姊左右为难。

    为阿姊计,便要对刘秀好。

    这么想着,郭况也渐渐转过弯来,刘秀从前的那些优点又闪烁起光芒来。

    如今见面后,他对刘秀的态度又恢复到了往日的亲密。

    进到屋里后,问了几句日常起居的闲话,郭况就很有眼色地要刘秀去指点他读书。

    刘秀一点就透,笑着起身应了。

    屋里便只剩下了郭圣通和母亲。

    母亲招手叫郭圣通近前坐了,拉着她的手把这新婚后的三天事无巨细地问了一遍。

    郭圣通耐着性子一一答了。

    问到最后,母亲压低着声音问她:“你们圆房了吗?”

    那语气里又有期待又有不愿,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想听到什么答案。

    圆房了,母亲难免担心女儿会早早怀孕,将来生产上艰难。

    可若是没有圆房,母亲又该担心郭圣通和刘秀夫妻离心。

    是以,看着郭圣通轻轻点头,母亲心下只咯噔了一下便又扬起笑来,“也好,这样至多等到后年,阿母就能做外祖母了。”

    孩子——

    郭圣通的心下立时浮现出很久之前的那个梦境。

    荒野之中,号角连连。

    刘秀摸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劝慰她说:“至多后天就到洛阳了,委屈你和孩子再吃两天苦了。”

    他还说,若是男孩就取名为疆,若是女孩就起名为鸾。

    那应该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吧,也不知到底是男是女。

    刘秀看起来还挺期待的,想必孩子生下来后也很是疼爱。

    只是,等着他成为了皇帝了呢?

    只是,等着她失了宠呢?

    她的孩子受到牵连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她如今还没有想好自己的后路,实在是没有勇气承担起另一个生命。

    那么,避孕吗?

    她学医这么些年,想悄无声息不被觉察地避孕自然是做的到。

    可,这似乎也行不通。

    随着刘秀越走越高,他身边的女人断然不会就她一个。

    到那时,她若是没有孩子,无子废后的薄皇后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她自己倒没什么,可母亲怎么办?还有弟弟。

    她记得很清楚,她曾隐约看到过未来的况儿。

    在一片珠玉绮罗间,况儿孤单萧索地站着。

    她在心底极力呼喊着他,终于唤的他回眸望来。

    他黑沉沉的眸中有笑,可却是笑的那般勉强那般言不由衷。

    一定是因为她。

    一定是因为她的关系才叫况儿将来活的那样不开心。

    她绝不允许今生再发生这样的情况。

    更何况,嫁给刘秀就意味着她要学会争斗。

    难道将来刘秀身边的莺莺燕燕会相信她不想争?

    即便相信,她们也定是不放心的。

    可用孩子来固宠吗?

    她不想。

    她还没有那个信心可以保证自己可以给孩子一个安稳的未来。

    她唯一的出路,便是强大自己。

    只是,该怎么做呢?

    她心下一片茫然,毫无头绪。

    “桐儿——”母亲拍了拍她。

    她忙回过神来,收敛情绪望向母亲。

    “昨夜没睡好吗?”母亲关切地道,“等用过午膳后,你便回漆里舍歇下吧,晚膳也不用过来了,就在那边用吧。”

    最心疼她的,永远都是母亲。

    郭圣通点头,握着母亲温热的手没有说话。

    她怕一说话,就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