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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胡为强吃了最后一餐大米粥,对问朱三兰:“娘,家里还有什么粮?”
“还有几升陈玉米、十多升干红薯、几升高粱。”
“没有小麦面了?”胡为强又问。
“面还有几扎,前两天,我煮了健儿吃,健儿不吃,就分给三个弟弟妹妹吃了。现在还有一点。”
胡为强听了,陷入了沉思。听母亲的汇报,这些粮食全部煮了,才够全家人吃一餐饱饭。早稻已经收割完毕,晚稻也已经栽种的差不多。田地的农活还有许多,没有栽种晚稻的田地要插红薯,荞麦也要播种,积累肥料也要割矛、秧田也需要管理,这些活儿也是需要体力的。自己饿着也就没有关系,五个孩子正在长身体。看女儿胡玲今天在田里耘田就有气无力的,饿的慌。
“娘,得想想办法。”胡为强说,“我看那些准备栽红薯的田里有不少收谷子的时候掉下的谷粒,要些人再那里扫。我们现在这么困难,也不知道借粮的事情什么时候有着落。我与银芝也不能去扫,也没有时间。要不,你下午去扫扫如何?”
“好,别人去得,我们也去得。”朱三兰说,“是要想办法了。哎,去年还好点,这个时候家中分了两担谷子一担玉米,怎么今年就这么困难了?”
“这个我们老百姓也不知道,想必党中央毛主席遇到了困难。”胡为强说,“听说当年毛主席在井冈山搞革命的时候还要困难呢。那时候,毛主席领导的红军不但要克服饥饿,而且还要与蒋介石反动派打仗,随时都要流血牺牲,比起来,我们还是好多了。”
“毛主席也难,国家这么大,不容易,听说蒋介石还没有死,在一个海岛上。又要照顾我们贫下中农生产生活,又要防止蒋介石打过来。”朱三兰说,。“我们也不能对政府要求太高,没有吃的,我们就自己想办法。”
胡天健见胡为强在与奶奶说话,走过去,问:“爹,你在与奶奶说什么呢?”
“没有说什么,你不要问,你在家里照顾好弟弟妹妹。”胡为强说,“同时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说完,胡为强拿了一只斗箕,把上面的提把拆开,只留下斗箕的主体。
“嘘——上工了。”这时候,社长胡映田又在吹哨子,“男社员到公鸡畈开田,准备栽种红薯;女社员到正垄里播种荞麦。”
“娘,我要出工了。”说着,胡为强站起来。
“爹,我不想去出工。”十七岁的胡玲从房间里走出来,说。
“玲,怎么不出工呢?”胡为强问。
“爹,我饿,没有力气。”胡玲低头说。
“铃儿,你饿,我知道的。”胡为强说,“可是你不出工怎么行?一来,我们家正没有吃的,你不出工,马上就要分粮食了,我家公分少,分的粮食就少了。再说,我们社里肚子饿的人多的很,你不出工,别人会说你的。按照纪律,就是生病了也要请假的。你还是一个闺女,等别人说你偷懒名声就……”
“好了,爹,你别说了,我出工不就完了?”胡玲打断了胡为强的话。
说着,胡玲准备拿锄头出门。
胡为强和妻子周银芝拿了锄头,来到门口,胡为强说:“银芝,玲儿饿,你在山工的时候能照顾的就照看她。”
“自己的孩子还要你说。”周银芝说,“现在社里上工不比是在自己家中做事,不由我们自己说了算的。”
说时,社长胡映田吹哨子返回,听见胡为强夫妻两的说话,接话说:“强哥,你家胡玲在家吗?”
“在家,怎么了?”胡为强问。
“是这样的,社里今天下午要安排人照看晒谷子的,你家胡玲做是也是认真的人,我看就叫她去看,如何?”
“那就多谢社长了。”周银芝连忙说,“叫我玲儿去看。”
说着,转身去叫胡玲。
周银芝把社长胡映田安排的事对胡玲一说,胡玲说:“娘,我不去。”
“傻女儿,怎么不去?人家胡映田叔叔是照顾你呢。还不快去!”
说着,硬是把胡玲拉了出来,空着手去照看晒谷场去了。
这边,斗箕已经准备好了,朱三兰到房子后面的菜地里的篱笆上拔了一把干竹子枝桠,用麻索捆绑结实,做成一把短的手用扫把。
再找来一个鱼箩。
“健儿,你在家里照看弟弟妹妹,我去捡谷子。”朱三兰交代胡天健。
胡天健还没有回答,十一岁的胡琴跑过来说:“奶奶,我要跟你一起去捡谷子。”
“也好,”朱三兰说,“你跟我去,多少也可以多扫一点。”
“奶奶,还是我去吧?”胡天健说,“我比妹妹大,更加有用的。”
“不行,你不能去,你在家里照看家里。”朱三兰即刻否定。
胡天健好生奇怪,问:“奶奶,为什么我不能去?”
“健儿,你已经十五岁满十六岁了,在我们社里,与你同年的人都上工去了,你是受伤在家里休息的,跟我去捡谷子,让人看见了,社员们有意见的。”
听了朱三兰的话,胡天健说:“奶奶,那我就去上工。”
“也不行,”朱三兰说,“你上工了,将来恐怕就不能上学了。”
“饭都没有吃了,还上学做什么。”胡天健嘟囔。
“可不能这么说,健儿,你这么小,上工能赚多少公分?很低的。等你伤势好了,下半年还是要上学的。我们家要一个读书的人,不然,将来有好事做你拿笔起有什么用?”
捡谷子是没有希望了,胡天健也不耽搁奶奶的时间,就答应在家里照看弟弟妹妹。朱三兰带着胡琴往田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