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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饥饿张狂如斯,小偷偷去了一百斤谷子,就意味着抛开备受饥饿折磨的乡亲独自享受。
“你认为是谁偷了这公粮?”胡映田问文新良。
“送公粮的社员是一起走的,前后都有人,如果是在路途中偷粮,只有那在群众的视野里消失的人,才有可能。”文新良说,“我们只要找出这脱离群众视线的人,就可以断定是谁偷了。”
哇,这个推理似乎很严密。自己与文可思一起送公粮,两人彼此还单独走过一段路程。现在文新良这么说,不是说自己有嫌疑了?
“这个也不定。”胡天健插嘴说,“一百斤谷子,就是一担谷子,总不会有人把这一担谷子挑回家了吧?”
“说的也是,一百斤,就是满满的一担,今天早上没有一个人挑了一百斤谷子。”胡映田也不同意这个说法,“要是在路上偷的,就是多人一起偷,每人偷一点,加起来,就是一百斤了。”
还有这样作贼的,胡天健听了很奇怪。但转眼一想,胡映田说的也不错,交粮食是大家一起走的,一个人即使消失在视线之外,也不可能偷这么多。
“那这些人会在哪里把谷子放下来呢?”胡映田自言自语。
“要说,社员群众一个接一个的走,怎么有可能别人没有看见呢?”文新良说,“要不,还是等社员回来了,晚上开会时候问问。”
“怎么问的出来?”胡映田说,“大家都一起串通偷,都有份,肯定不说的。早上天那么黑,也不一定有人可见的。”
“也许是粮站的人搞错了。”胡天健生怕怀疑到自己与文可思,总是想推脱在路途中作案的可能。
“不行,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疑点。正好,我也去叫人把差的公粮送去。”说着,胡映田就要出去。
胡映田出去了,胡天健没有心思再写了,坐在那里,心在曹营身在汗,思考着如何开脱对于自己和文可思的怀疑。
文可思是一个地主的女儿,万一胡映田或者其他人说了,莫须有的证据,捕风捉影,那这个美丽的地主少女将来如何面对这个翻天覆地的世界?再有,文可思被涉嫌偷公粮,自己与她交换挑谷子,自己不是也有被怀疑同谋?
才重生一个多月啊,被指责为地主女儿的帮凶,那以后还怎么混?与地主的女儿一道,偷窃公粮,仇视社会主义,破坏社会主义建设,这帽子压在头上,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日子了。
正心不在焉地想着,胡玲走进来,对胡天健说:“弟弟,你在做什么呀?”
“我在制表。”胡天健说,又问:“姐,你不看谷子了?”
“公粮都挑走了。”胡玲笑说。
“哦。”胡天健心中有事情,也不多话。
这时,胡映田走进来,说:“我在路两旁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还是等社员们晚上来揭发检举了。”
“要说,”胡天健开口说话了,破了这个案子也好洗脱自己与文可思的罪名,“映田叔叔,偷谷子的人怎么会把谷子放在大路旁边呢。再说,谷子要是放在路边,他们也在返回的时候拿走了,怎么看的出来。依我看,这偷谷子的人跟可能就在我们社里房屋中间某个地方留下的,然后再在返回的时候取走的。”
听了胡天健的话,胡映田沉默片刻,说:“嗯,你这个考虑也对。走,我们出去看看。”
说着,就带头走了。
胡天健放下笔,随后跟了出来。
胡玲又跟了出来。
出了村子,往西走,在村子里的巷里走出来,又要走一段田埂。田埂走完了,就要上山路。山路紧贴着小河,很窄,只够一个人走。外面,就是潺潺流水的小河,一边,就是茂密的树林。
胡天健在村子中间的隐蔽处寻找,始终没有发现有谷子的痕迹。屋间有不少的菜园,里面生长着蔬菜。胡天健也不忍心进入菜园里查找。
就在这时,胡天健突然感到要尿,就跑到附近一个厕所。
厕所就在路旁,建在一块菜地旁边,是用茅草盖的一小间低房。中间有一条小路,路两边长满了南瓜叶子。
出来的时候,胡天健往南瓜地里一看,却有几两鸡正在南瓜地里低头吃东西,而不远处却有数只鸡争先恐后地向此处狂奔,似乎后面有巨大的威胁在追赶。胡天健猛然想起哪里是不是有谷子才让鸡们奋不顾身。赶走鸡们,胡天健看见,有分散的谷子在南瓜叶子的掩盖下躺着。想必是这谷子原来是一堆的,现在被鸡们看见了,却是分散了。
这,分明是偷来的谷子。在这谷子比金子还要贵重的东西的时刻,难道还有人把谷子误会留下这里让鸡们如获至宝吗?
没有的。
难道有人在其他的地方拿了谷子放在这里吗?除了今天早上送粮食的乡亲们偷偷放了一把放在这里。
或许,这人没有时间来处理这赃物了?
更或许,这偷谷子的人,就是这南瓜地的主人?
告发不告发?
告发了这位乡亲,那么,这位乡亲就会受到批评。他、或者她和他们的孩子就会饿着肚子受指责、歧视、批判,一边哭,一边说:“我错了,我认罪。”
自己重生过来,知道的事情甚少,将来未免没有把柄在人家手里,还是放人一马为好,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想到这里,胡天健走出打开菜园的篱笆们,看见胡映田和姐姐胡玲已经走出了村子,在田埂上四处寻找。
胡天健走过去,胡映田问:“天健,你查出来了没有?”
“没有,我在上厕所呢。”
“找不到了。”胡映田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偷的。”
村子过来到山路不远,只有几丘田。此刻,胡映田已经到了山脚路下。记得自己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在校园里与女友幽会,一时尿来了,就是在假山上的树林里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