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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集中到大队分,好哦。这样,可以实现我们社会主义的共同幸福的目的,照顾工分少的人,不会有贫富差距。”
“嗯,这点是好的。可是,也有怨言的。有的人工分多,劳力多,看见别人劳力少、公分少,而人口多的人与自己平均分粮食,心里就以为别人吃了自己的粮食,不高兴。这样一来,做事多的少的都一样分粮食,偷懒的就自然产生了。”说到这里,罗义江忘记了胡天健是个学生,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再有,现在把粮食集中到大队分配,各个小队的社员就生怕自己的粮食被别人分了,偷盗很严重。这样一来,留下分配的粮食就……”
“罗支书,吃饭了……”李新苗在外面叫。
“呵,我们先吃饭。”罗义江站起来。
吃的是红薯饭。这个,已经是很奢侈了。一般来说,晚稻还没有分配,红薯还没有大规模地收获,普通的家庭,这时候吃的,就是玉米加红薯粥。再好点的,就加上大米。因为有普遍偷盗的存在,大米还是有点库存的,只是平时不吃而已。
这天的菜没有荤腥,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枯菜季节,像那些辣椒、豆角之类,已经停止生长,只有冬瓜南瓜还有最后的少数。冬天的萝卜和白菜还没有张成熟。因此,只是很普通的干豆角和南瓜。另外,还有鸡蛋汤。
菜里汤里,很明显可以看见油星。
几个学生睁大眼睛,一副谗猫面孔。
罗义江正好也没有吃,被胡天健拥护在首席位置,大家分次坐定,迫不及待地吃起来。
因为有罗义江在席上,学生们吃相比较规矩,动作也拘谨。狼吞虎咽也是掩盖在斯文的动作之中,尽量避免留下好吃的嘴脸。
吃饭的时候,罗义江心情不是很好,也没有过多地叮嘱学生们吃菜。不之不觉之中,饭菜也吃的精光。
吃完了,胡天健说是要上山做事情,罗义江说:“这样,胡天健,你与我到大队把用餐的名字签了,我好做账。其他的同学先去。”
既然这样,胡天健对几个同学说:“罗支书叫我大大队有点事情,你们先去山上,我稍后就到。”
三个同学答应一声,走了。
来到大队,罗义江拿出一个本子,撕下一张纸,说:“你把今天吃饭的学生名字写上,写明吃中饭。”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抽出水笔,递给胡天健。
胡天健接过水笔,问:“怎么写?写证明呀?”
“也可以,就写证明吧。以前在我家吃饭的,有些是李会计证明的,这次,你们人多,就你写下。”
胡天健答应一声,写道:“证明。红光中学胡天健、李新苗、曹阳、王明星等四人,于1957年10月29日中午在出升大队罗义江支书家中用餐。特此证明。胡天健。即日。”
“罗支书,您看看,这行不?”胡天健把纸条递过去。
罗义江一看,点头:“嗯,好,就这样。”
“那我走了,罗支书。”
“天健,其实,我想与你说说事情的,要不,今晚你就在大队过夜,今晚我值班。”
好呀,我正没有借口约会文可思呢。胡天健连忙答应:“那好,我今晚就在大队过夜。”
“你那几个同学就叫他回学校,明天再来。”
“嗯。”
“你说明天安排几个人帮助你搬弄石碑?”
“最好就李金豹一人,后面,就需要多点。”
两人心照不宣,罗义江说:“嗯,那好,明天就安排李金豹一人。”
两人说定,分别。
下午,胡天健带着几个同学又在中影山弄石碑。松涛阵阵,怪音倍出,也未见有凶猛的野兽和恐怖的鬼怪,几个学生也不是很害怕,积极搬弄石碑,不必细说。
却说罗义江为了配合胡天健实行对付李金豹的计划,找到第三生产小队的队长,找李金豹。
李金豹听说罗义江找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就来相见。
罗义江坐在大队的办公室里,李金豹一进来,劈头就问:“罗支书,找我什么事情?”
“呵呵,李金豹,你坐。”罗义江笑着指旁边的凳子。
李金豹也不客气,坐下。
“呐,李金豹,是这样的。”罗义江笑说,“今天,几个中学生来我们大队找石碑建设猪圈。因为石碑比较重,所以呢,我想委派你去帮助他们搬弄石碑。”
“怎么唯独叫我去?”李金豹反问。
“呵,这个,我也是照顾你的。”
李金豹听说照顾自己,即刻翻脸,眼睛睁圆,鄙夷说:“这还是照顾我?你咋不照顾我做老师去?那才是照顾我呢。去山上搬石头,很花力气的,——劳累的事情,叫我去做,还说是照顾我?”
“看你,我还没有说完,你就唧唧咕咕地说了一大堆。”罗义江说,“我知道山上搬石头,是累了点,难道你在小队里上工生产就不累?这么告诉你,你去山上搬石碑,我每天批准给你三斤谷子。”
听说有粮食,李金豹即刻笑了:“那还差不多,好,那我就明天去了。”
“就是,我说照顾你,你还不高兴。”
“嘿嘿,罗支书,我脾气不好呢,你刚才也没说清楚嘛。”李金豹一脸怪笑,露出一排黄色的牙齿。牙齿上,吃剩的食物残渣粘在上面,相互辉映。几跟黄色的胡子杂乱地从鼻孔下面和下巴冒出来,沾满了白色的星星唾液。
“要的石碑多吧?要不我后天再去。不要让别人去了,我一人包了。”
还没有等罗义江反应,李金豹生怕被别人分享了这份美差,连忙继续说。
“这次中学里要建设新式猪舍,需要很多石碑,恐怕要在我们大队弄几天。”
“那好,弄几天,我就做几天。”
“我们大队需要照顾的人很多,也不能照顾你一人。”
“嘿嘿,罗支书……”李金豹三分笑,三分怒,四分威胁,“上次,我请你帮助你说媒,现在文可思却嫁到荒山去了……”
说到文可思,李金豹神情暗淡,心中伤悲,几分怨恨。
这个恶毒的无赖,霸道啊,要挟自己总是挂在嘴边。罗义江说:“其实,我这次照顾你,也是说上次文可思这闺女的婚事我没有看见你如愿。其实,这件事情,我说过的,并不是光有我的劝说可以的,你自己也是关键的。人家不愿意,我强迫也不好……”
说起自己要努力的话,李金豹即刻想起那天晚上文可思对自己说的话。眼下罗义江一说,李金豹就来了精神:“文可思也说过她喜欢我的,只是我没有叫媒人去说媒,才让荒山的那小子娶走了……嗯,这次听说又是文金桃那老巫婆说媒,我去找她算账……”
“你这就不对了,人家说媒也是面子上过不去,听说文金桃与荒山那人有亲戚关系的。再说,现在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你找她算账算什么?”罗义江生怕李金豹从文金桃的口中探出蛛丝马迹,连忙为文金桃说话。
“面子上过不去?我也叫她为我说媒的。”李金豹还是不服气,口气憎恨。
“可是,人家比你早,再说,你以后又去找她没有?”罗义江竭力开脱文金桃。
说来说去,把李金豹说糊涂了。但是,他还是听出,罗义江话中还是赞许文金桃为文可思做媒的。
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他照顾自己,也不好威胁他,等以后再说。
“哎,这个文可思,一支鲜花插在牛屎上了。”李金豹无奈地感慨。
“你也不要灰心,毛主席说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既然你说文可思喜欢你,以后的事情很难说的。”
听了这话,李金豹笑了:“嘿嘿,荒山那牛屎……”
“好了,现在你回去,明天上午,你就来大队,跟了学生去做事情。”罗义江下了追客令。
突然,李金豹想起了文可思说过叫自己不要在她家中闹,要闹,就到外面闹,不要连累了她的家人。这次文可思回门,三天就回去,这两天,李金豹一直在琢磨文可思回家的时间和路线,心中总是在想着如何把周升狗从文可思的身边踢开。眼下叫自己去搬石碑,也不知道在哪里。如果不在文可思回荒山的路上,那就不好了。
于是,李金豹问:“罗支书,明天在哪个山上搬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