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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蘅,我才是导演, 在片场上, 当然要听我的!我要你怎么做那就怎么做!”王恪卷起剧本狠狠一摔。
“但这是我的角色。”杜蘅一步也不让地反驳道:“我认为, 女主角在即将死去之前, 终于感受到了人类的感情,这一刻,她虽然身体还是机械, 但她的内心已经融化了!所以她死前, 笑着流下了一滴眼泪, 因为她知道自己达成了自己的愿望, 保护了自己所爱的人。”
“那我想问你, 她这样的表现方式, 和普通的人类女人有什么区别?”王恪厉声疾色道:“她是机器人!拥有的是一颗机械的心,自然有机械的表达方式!”
“你不觉得,直到死前她还是一个机器人, 没有人类的心,这样的她和遵守机器人守则的她又有什么区别?你不觉得这样对她很残忍吗?!”
两人吵得如火如荼, 谁也不愿意将就对方的表演方式。
王恪被她气得不行,当即摔了剧本道:“杜蘅!你别以为我非你不可!”
“这个角色既然是我来演, 那就得由我来诠释她的表演方式!”杜蘅也十分坚持。
“在剧组里你居然还敢这么不听导演的话,你是导演我是导演?!”王恪怒目圆睁地瞪着她。
“你是导演。但我是女主角。”杜蘅目光定定地与王恪对视,“我的女主角由我创造!”
“我需要的是完美的女主角!我不允许出现一丁点的纰漏!每个眼神, 每个微表情, 每个动作, 都要按着我的剧本来!你下场!好好冷静冷静再回来!”王恪直接一扬手,赶走了杜蘅之后,对着全场道:“下一个镜头!”
被导演禁演了的杜蘅心平气和地下了场,倒是白辰远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默默待着不说话。
杜蘅倒是没什么所谓,化妆师给她补妆的时候,仍然忍不住劝道:“杜小姐,您又何必和王导赌气,这样犟着来也不太好啊。”
“何姐,您别劝我了,这件事我自有主张。”杜蘅不为所动地摇了摇头。
见状,化妆师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劝。
杜蘅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若是片场的事情传出去,有心人肯定要把这个编排成她耍大牌或者如何了。但对于绯闻或者说丑闻如何写她,杜蘅并不在意,她只是……
绝对无法认同王恪要求她的演绎方式而已。
偏偏两个人都犟到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彼此都不愿意认同对方,所以竟僵持到了这个地步。
虽然早知道有这一天的到来,不过杜蘅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王恪想要完美的女主角,但她想要的是,属于她的女主角。揣摩角色的心境,抓住角色的本质,成为拥有她个人特色和魅力的女主角,这是杜蘅要的。
杜蘅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的演绎方式,她并不想完全照着王恪的想法照本宣科,她想演出自己想演的,自己思考得出的角色。
并不是王恪硬塞给她的。
可这并不是掌控欲强的王恪会理解的。
当天晚上,两人深刻地谈了一次。
在白天甩下“我不是非你不可”这样的话后,王恪还是有点后悔的。毕竟,戏已经拍了一大半了,他嘴上说不是非杜蘅不可,但以现状看来,还真是非杜蘅不可的。但要让王恪和一个演员认输?这不可能。
“反正,你就照着我说的演就行了,我才是这部戏的导演。”在两人经历了一段长长的安静之后,王恪直接焦躁地丢下了这么一句。
杜蘅这次并没有坚持己见地反驳,她只是淡淡地问道。
“王导,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听到杜蘅忽然来的这句话,王恪愣了一愣,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皱紧了眉头道:“记得。怎么了。”
“我想您应该也记得我们那场对手戏吧?”
听到这话,王恪的脸色蓦地一黑,陷入了沉默。
“还请王导回答我,当时我的表现怎么样?”
王恪倒是想说不好,但如果说不好,怎么解释他当时就选中了她成为自己的女主角?但如果说好,那不就是被她反将一军?
“……还行。”
“王导,我想,如果只是还行的程度的话,您不会要我来演这个角色的。”杜蘅道。
“好吧好吧!”王恪焦躁地挠了挠头发,不耐烦道:“超出我的预想!行了吧?!”
杜蘅似乎不介意王恪的态度如此恶劣,只弯起嘴唇粲然一笑。
她笑容粲然,这让王恪忽然想起她也不过是个二十一岁的女孩,以她这个年纪,平常女孩应当在上大学才对,倒没想到她这么早就投入演艺圈了。
“既然是超出你的预想,那我要演的就是这样的角色。如果全部都按着王导您的想法来,最后的成品,绝不会成为超出您预想的作品,不是吗?”
女孩的话让王恪吃了一惊,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应而陷入到了呆滞状态。
女孩狡黠地冲他一笑,恶作剧的影子在眼睛里闪现,像是在嘲笑他终于掉进了她语言的套里。那是王恪的资料里,被殷瀚文包/养之前的杜蘅的样子。
有一抹灵光在王恪脑子里飞快地闪过,电光火石间。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当时在和杜蘅演过对手戏后,会直接选定了这女孩成为他的女主角。这女孩身上有一种难言的魅力和感染力,是任何照本宣科的演技都做不到的,她不仅是演得完美,而是……杜蘅演的每一个角色都不是她本人,却又带着她自身的一些“独特性”,这独特性让她熠熠生辉。
即使是剧本上的每一句台词,只要演员说出来的语气和神态不同,一样的台词也会变成截然不同的意思。而杜蘅,灵活运用了这样的才能,或者说是天赋,将台词赋予了独特的魅力,变成了她自己的角色。
你不会觉得这角色和她的性格有相似之处,但她们又同样被赋予了“杜蘅”的魅力。在她之后,任何人再出演这个角色,都不一定能有她的角色有魅力了。
正如武侠经典角色“黄蓉”,她的古灵精怪和敢爱敢恨都是很鲜明的特点,谁都能明白这点,但每个人表现古灵精怪的方式都不一样,突出的重点也不同。这并不是完美能呈现的魅力和吸引力。
翻拍总会被骂,但却也能出现更棒更有吸引力的作品,这也是为什么总有这么多人会去选择翻拍,一样的故事,也能拍出完全不同的新意!这就是所谓的旧瓶装新酒!
一向要掌控全剧场,让人都随着他心意走的作品,确实能成功,但是……
也一定不会超出他的预想。
就这么简单的道理,他竟然没想明白。
王恪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忍不住看向杜蘅,心下有些挫败。
还真是……输了啊,完全地输给她了。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正确的,是他的话,一定能做出最正确的表达方式,因为他是局外人,拥有着局外人的目光,却忽略了演员的自主和创造性,忽略了他们自己的想法,忽略了这部戏的……
预想之外的效果和魅力。
“你赢了。”王恪最终丧气地垂下了双手。虽然他一向自我主义,下了决定就不容旁人置喙,但杜蘅这一番娓娓道来,他是真的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谢谢王导看重演员的意见。”杜蘅不卑不亢道。
王恪心里有点不甘心就这么被下了一城,挑高眉尖道:“你倒是当真胆大,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和我叫板,也不怕传出去怎么编排你?”
“不怕。”杜蘅摇头,她目光悠远地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眸底闪烁着比星光还璀璨的光芒,“我只想演戏。”别人怎么编排都无所谓,她只想演戏,在戏里的世界里,她能成为全然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人生。
王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杜蘅轻轻拨动了一下,不由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只见杜蘅面带微笑,一脸满足,他心下不由一震。王恪一开始以为杜蘅会被殷瀚文包/养是为了钱,但如今看来……
恐怕并不是为钱。
不为钱的话……难不成还真是为了爱?
不知为何,想到这一点,王恪心里像打翻了酱油瓶似的,五味陈杂,一时竟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觉。是为她可惜?亦或者是……
在两人这一顿爆发后的争吵和沟通之后,后面的拍戏就顺畅很多了,杜蘅之后的NG更是少得可怜,惊爆了一堆眼球。
不过白辰远依旧是被骂得最厉害的那个。
“眼前的人是你从小到大唯一的玩伴!是你内心深处爱着的人,是你患了重病之后最依赖的人,是为了你要去寻求时空机器救你的人!你知道她就要离你而去,还要用这样要死不活的眼神看着她?你到底懂不懂这个角色到底是怎么样的心境啊!不要以为这部戏突出女主,你的角色就无关重要!”王恪毫不留情地在众人面前将白辰远骂了个狗血淋头。
“滚下去!反省!”
即使是白辰远再怎么坚韧不拔,经得住磋磨,那也是在蜜糖罐里泡大的小少爷,被这么抢白一通,当即觉得面子都要掉光了,一时之间黑着脸不说话,转身就下了场。
他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难道留恋还不够吗?那到底要怎么样。
“拼尽全力,死都不想要和她分开,想和她永远在一起。”杜蘅敲了敲桌子,目光安静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唇角一勾:“有过眼见着珍惜的东西被抢走吗?那种又将一个人的恐惧和害怕,那种歇斯底里,那种死都不要放手的强烈情感,有过吗?没有跌倒过的人,是不会懂得跌倒的痛苦。没有失去过的人,是不会懂得拥有的幸福的。”
白辰远一愣,刚想开口询问,却见杜蘅已经走远了。
有过吗?
从小到大他都一帆风顺,都是被别人嫉妒的存在,因为他背后的家庭犹如粗壮的树干一样,足够强大,足够安全。但这样安全的港湾他呆够了,他想要去发现更多的自己。
珍贵的东西被抢走,死也不想放手的歇斯底里……那到底是什么?
白辰远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情感。他最大最痛苦的情感,也不过是自由被抢走,被限制,被约束,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他做过最离经叛道的事情也就只这一桩,隐瞒身份离家出走,来当一名演员。
“我的天呐!萧曾柏!我的妈呀我是不是眼花了,出现在我们片场的是不是萧曾柏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好帅啊!真的好帅啊!天呐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不过他怎么会来我们片场啊……”
“你忘了前不久的绯闻了吗?!之前他在媒体上霸道发言是他对杜蘅单相思!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来给杜小姐探班的!”
“我的天呐竟然能被他单相思,杜小姐也太幸福了吧~~~”
片场突然引起了一阵骚动,刚刚还陷入思绪的白辰远蓦地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传说中的萧影帝,正走进片场,登时引起了在场女性的一阵尖叫和爱慕的注视。
白辰远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杜蘅的方向。
杜蘅笑着朝萧曾柏跑了过去,她笑容是他未曾见过的温柔,眼眸里闪动着柔和的光泽。
“你怎么来啦?”嗓音里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她话音刚落,萧曾柏忽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他腼腆地弯了弯嘴唇,什么也没说。两人十指交握,交换了一个含笑的眼神,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辰远只觉心头“轰”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乍然坍塌般,一瞬间他心头怅然若失。
没有失去过的人,是不会懂得拥有的幸福。珍贵的东西被抢走,死也不想放手的歇斯底里。
不知道为什么,白辰远在看见两人交握的手时,这一瞬间竟然想起了杜蘅刚刚对他说的话。